第574章 裊裊的謎題
外面,夜芙蓉已經退了場,半明半暗的圓台上一時安靜的不太尋常,似乎在等待著一位很重要的人,而四周的人也明顯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了。
沒過多久,便見兩名侍女緩緩地走到了圓台上,他們的身後,一位妃衣女子款款走來,眾人知道那就是花魁裊裊了。
上官愛已經喝了兩杯酒了,此刻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款款走來的妃衣女子,醉眼朦朧的笑了笑:「可算是等到你了。」
那聲音帶著一絲柔軟,半分醉意,飄渺而酥軟,撩人心扉。
趙煥很是沒有出息的偷偷的看了她一眼,那雪白的臉頰染上了一絲單獨拿的紅暈,即使是這樣半明半昧的情景里也擋不住她的美貌醢。
可是下一刻,男子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總覺得這色心一起,這脖子上的傷口便隱隱作痛。
偌大的秦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都是目光灼灼的看著這位蒙面的妃衣女子,聽見女子的聲音婉轉如黃鶯一般,含笑道:「裊裊帶主人感謝各位的大駕光臨,在此一謝。」
上官愛看見她盈盈一拜,然後便有幾人很是輕浮的吹著口哨緹。
裊裊也不生氣依舊柔聲道:「今日裊裊在此對詩,眾位客官中,只要有人用裊裊的方法,對得合裊裊的心意,便是今日裊裊的恩客了。」說著從高高的穹頂之上便放下來了兩幅巨大的白綾。
眾人仰頭看去,心說這是要做什麼。
圓台正對面的廂房裡,坐著的自然是麟安王墨沖,此刻男子一襲紅衣懶懶的倚在那裡,一雙星眸含著慵懶的笑意看著那兩幅白綾中央,站著的妃衣女子。原本一連來了許多日,花了好些銀子都未能見到這位秦樓的老闆,即便是見了這位裊裊也是一無所獲了。
他最近沒什麼耐心了,總是會覺得煩躁,看什麼都會覺得不是之前的樣子,心煩氣躁的。原本今日是不想來的,可是忽然想要是小滿的話或許會有頭緒,畢竟她從前是舒玉傾的手下。
思及此,男子側眸看了一旁的小丫頭一眼,一時無言以對。這小丫頭從進來之後就只顧著吃,只有那個夜芙蓉唱歌的時候,她抬眸看了一眼。
帶了個吃貨出來,還能指望什麼呢。
墨沖興趣乏乏的準備等裊裊表演完了就回去了,抬眸看見妃衣女子的面前也落下了一根紅綾,女子揚起一隻手臂露出雪白入藕的胳膊,輕輕的纏繞著那紅綾,另一隻手接過一旁的侍女遞過來的巨大狼毫筆。
眾人一時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眼看著女子眉眼含笑,輕輕上前兩步,踮著腳尖便離開了圓台,抓著那紅綾騰空而起,飛向了那雪白的長綾。
「好!」有人忍不住喝彩。
妃衣女子纖纖素手很是輕巧的翻轉了手裡的筆,然後在其中一幅白綾上,行雲流水的寫下了一行詩句。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含著淺淺的笑意,頗有興味的看著那句詩。她的位置有點兒靠邊,這個角度那墨跡映著耀眼的燈火透到反面看來是反著的,看起來頗為費力。
聽見一旁一個溫潤的聲音吟道:「裊裊花氣芬中庭。」
是酈沐君,白衣公子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廂房,就站在上官愛目之可及之處,卻一門心思都在那寫詩的妃衣女子身上,並未注意到這邊。
上官愛眼角的笑意含著一絲醉意,聽見酈沐君輕緩的聲音似乎是在喃喃自語:「這是一句成詩句,並不難。只是……」
「只是什麼。」墨畫也走了出來,一臉的疑惑。
「這是下半句,她卻寫在了左邊,上半句的位置,是為何呢。」男子略顯疑惑,聽見姬子懷不以為意的說道:「就你有學問,她不過是一介紅塵女子,能懂得多少。」說著遠遠的看了一眼已經緩緩落下的裊裊,笑道,「能這樣故弄玄虛的表演一場就很不錯了。」
酈沐君聞言,一雙溫潤的眸子看著那句詩,不知所想。
「既然容易,酈兄何不上去一試。」姬蟠也走了出來,「不過是白綾上題字這樣雕蟲小技,應當攔不到酈尚書吧。」
酈沐君笑笑,搖了搖頭:「我還未解開其中玄機,不宜輕舉妄動。」
「真是麻煩。」酈沐君見那妃衣女子已然落地,將手中的筆遞給了一旁的侍女,站在原地笑而不語。
其他客人就是寫得出詩句的,出得起銀子的也是甚少,一時猶猶豫豫的,竟然沒有人敢接。姬子懷是個急性子,真想衝上去寫完了事,可是卻聽見裊裊柔聲道:「這另外一句,誰都可以來寫,只是機會只有一次。」
眾人一愣,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只有一間廂房裡,一位玄衣公子淺淺一笑,彷彿早已知曉了一切。一旁捂著脖子的趙煥見狀,不由得問道:「夫人知道其中玄機?」
只見女子伸出食指輕輕的抵在唇畔,示意他不要說話。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遠遠地看著圓台上的緋衣女子。
聽見裊裊解釋道:「所有人的機會只有一次,無論是誰上來答錯了,今晚便到此為止了。」說著微微一頓,「還請眾位三思而行。」
如此一來,下面更加議論紛紛了起來,要上去試一試的也被一旁的人拉了回來,生怕一人拖累了所有人。
包括姬子懷也束手束腳了,一時不快:「真是麻煩。」
小滿似乎是吃飽了,拿了個大山棗肯了一口,問道:「王爺不去試一試么。」
「沒有那麼簡單,再說了,就算贏了也見不到這幕後老闆,有什麼意思。」慕容沖懶懶的說了一句,便撐著側顏準備看好戲。
聽見小滿嘟囔道:「也是,等看完再說。」
偌大的看台一時陷入的僵局,忽然一聲凌空的長鞭,打破了寂靜。慕容沖一雙星眸不禁微微一眯,抬眸看向了一旁。
姬蟠驟然聽見這一聲,手心不由得一緊。連忙的抬眸看去,便看見一旁的廂房門口一根赤色的長鞭,已然出手,遠遠的將裊裊面前不遠的那跟紅綾卷了過來。
眾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都是一愣,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二樓邊上,一個少年一襲緋衣已經抓住了紅綾在手,然後便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了。
「什麼人呀。」
「不知道,看打扮是個隨從吧。」
「功夫似乎不錯,白白凈凈的倒是像個姑娘。」
「……他不會是要上吧,萬一錯了不是害人么。」
「你管那麼多,你上么。」
「……」
裊裊一雙美目含笑看向了阿璃,一眼便看出她是位女子,卻還是柔聲笑道:「這位公子是要試一試么。」
「是我家主子。」阿璃冷聲道。
下一刻,眾人便看見一位玄衣公子挑了珠簾走了出來,手中一把漆黑的摺扇掩著唇角。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含著淺笑,遠遠的看著一襲妃衣的裊裊。
裊裊見他氣度不凡,不由得又行了一禮:「這位公子要試一試?」
上官愛點了點頭,清冷的聲音宛如山泉,卻不知為何帶著一絲慵懶的醉意:「我喜歡姑娘的規矩,機會從來只有一次而已。」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一旁的酈沐君更是不可置信的看了過來,女子的側顏在扇子上如此熟悉,不由得輕聲喚道:「素素……」
一旁的幾人都是一怔,墨畫不可置通道:「他是素素!」說著一雙狐狸似的眸子便一瞬不瞬的看著上官愛,似乎要把那扇子看穿一樣。
丫,之前死活不讓本公主看,還害的我丟人現眼,現在這樣招搖過市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什麼意思!
一旁的姬蟠一時深深地看著上官愛,不知所想。
「所以能抓住這一次機會的人,才難能可貴。」裊裊微微抬眸,柔聲道。
上官愛手中的扇子輕輕的搖了搖:「不過姑娘如此絕色,我也不好一人獨佔一晚。」說的好像她已經贏了一樣,「若是我今日有幸破了這謎語,只要姑娘陪我做個遊戲便好。」
「遊戲?」有人竊竊私語。
「不會是什麼變態遊戲吧……」
「呵呵……」幾聲曖昧不明的笑意。
酈沐君臉色變了變,想要走過去,卻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立場過去。聽見姬子懷說道:「這就是那個素素么,不會喜歡姑娘吧。」
「休得胡言亂語。」酈沐君不悅道,聽見一旁的墨畫嗤笑一聲,像是不悅,又像是不削。
姬蟠倒是神色如常道:「酈兄知道她為何會來此么。」
白衣公子搖了搖頭,沉聲道:「不知道,我已經有月余沒有去過安閣了。」上次讓她受傷而走,他無顏以對。
聞言,姬蟠一時又陷入了沉思。
聽見裊裊應了一聲「好」,上官愛微微頷首,收了手中漆黑的摺扇,絕世之姿在灼灼的燈火下一覽無遺。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見玄衣公子身邊的青衣侍從接過了那紅綾繞在了手中,然後一手緊緊地攬住了上官愛的腰身。
一旁阿璃手中的長鞭再次劃出,捲來了那隻巨大的狼毫,然後遞給了上官愛。
萬眾矚目之下,阿緋就這樣帶著上官愛騰空而起,朝著那副空白的白綾飛了過去……慕容沖看著那兩人雙雙進入了自己的視線,一雙星眸不禁斂了斂。
聽見一旁的小滿冷不丁的說道:「王爺,再捏杯子可要碎了。」
慕容沖微微挑眉,沉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