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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四月主殺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四月主殺

  「你們看,鹿……鹿流血淚了!」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看去。果真看見那鹿頭流下了兩行血淚。慕容淵目光微微一沉,聽見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


  「是啊,太詭異了。」


  「莫不是什麼凶兆吧……」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遠遠地看過去,目光沉了沉,聽見上官遠峻低聲道:「你怎麼看。」


  女子輕輕一笑:「我倒要看看他們唱的什麼戲。」


  那些和尚原本就是團座在香案前的,被那斷梁震得四散,一身塵土。此刻都紛紛圍了上去,仔細的看著那鹿頭。領頭的和尚攆著佛珠雙手合十,臉色很是難看的樣子,一遍遍的念著經文。


  慕容淵終於沉聲道:「大師,究竟是怎麼回事。」


  「陛下。」那和尚緩緩睜開眼睛,起身道,「此乃災厄之像,鹿流血淚,橫樑斷裂,此乃大凶……大凶啊。」說著又十分沉痛的模樣,閉目念經。


  一句話,激起了千層浪。


  上官遠峻微微眯起了眸子,小聲問上官愛:「你與佛光寺熟悉,這和尚你認得么。」


  女子搖搖頭:「原本聽說應該是副住持慧明大師主持此番祈福的,這位大師……」女子沉吟片刻,一手捂著胳膊上的傷口道,「或許是因為我平日里也不在寺里走動吧,當真眼生。」說著落在了慕容玉的身上。


  此刻御醫已經將他安置在了一旁,那左腳似乎是有些麻煩,慕容玉疼的滿頭大汗,那御醫也是滿頭大汗。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沉了沉,往後退了退,盡量避開了那落下的無根水。按照道理說,慕容玉事先有準備,應該不至於被壓傷,還傷勢頗重才對。


  「他說是凶兆,你覺得會是個什麼凶兆法。」上官遠峻像是在問上官愛,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


  「此番凶兆,大師何解……咳咳……」燕貴妃嗆了一口塵,咳嗽了兩聲道。方才她跟池賢妃還有慕容瑤已經退到了一邊,橫樑掉下來的時候,驚了眾人,不知道是哪個推了她一把,好在燕允珏及時拉住了她。


  只是……慕容玉受了傷,叫她好生心疼。


  慕容淵也是沉默的看著那一直念經的和尚,似乎也是同一個疑問。大殿之上,眾人也紛紛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很在乎這個答案。


  過了許久,那大師才將經文念完,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那雄鹿的眼,沉痛道:「此番雷雨陣陣,上天示警,並非是陛下德政有失,而是……這大殿之上,有貴人命帶凶煞,觸怒了天顏。」


  「凶煞?」慕容淵微微斂目,綳著下巴不再說話。


  池賢妃聞言,一臉的擔憂:「那大師,可能知道究竟是哪個貴人呢。」


  「四月主凶。」那和尚攆著佛珠緩緩走到香案前,看著那被震的有些歪的香爐,抬手輕輕的拂過香爐的邊緣,沉吟道,「方才在佛前上香的人中,有人是四月生辰,乃是命帶凶煞之人。」


  電石火花之間,慕容沖和燕允珏還有慕容玉,幾乎是同一時間想起了一個人——上官愛。


  四月十四生辰!


  女子一襲月色長袍,一縷青絲散在耳畔,站在上官遠峻和赫連巍之間,一雙清澈的眸子含著淺笑,看著那和尚:原來,真是沖著我來的。


  只是究竟是誰主使的呢?叫她一起上香的人是慕容淵,可是池賢妃卻在自己的耳畔說的那句話,顯然是別有用心的。至於那鹿是慕容霄獵來的,準備的卻是柳征的禮部……而她自己的生辰,也是正經過過的,不算什麼秘密。此刻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恐怕大多數人都是想起來她的生辰了。


  慕容霄深邃的眸子看著上官愛,手心微微一緊,下一刻便感覺到懷中的上官琪幽幽的轉醒了,那神色卻依舊混沌。


  「你醒了。」醒了就好,慕容霄想將她交給御醫,剛才情急之下,他就近救了上官琪,眾目睽睽之下棄了上官愛,當真是失策了。


  上官琪似乎意識到他要走,倚在他懷中默默的抓住了他的衣袖,虛弱蹙眉的模樣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慕容霄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你到旁邊休息一下,你姐姐也受傷了。」說著就將她交給了一旁的甘棠。


  上官琪一雙美目微微一蹙,戀戀不捨的看著他朝著上官愛的方向去了,微微咬唇,咳嗽了兩聲便撇開了目光:只是受傷了……還真是命大。


  慕容淵的目光落在那鹿的血淚上,中就覺得而近日詭異的很,還是問道:「方才你們幾個,誰是四月生辰。」


  一瞬間,知情者都微微的垂下了眸子。


  上官愛心中冷冷一笑,微微上前一步,卻被上官遠峻和赫連巍同事拉住了。聽見赫連巍沉聲道:「你做什麼。」


  「瞞不住的。」本也不是什麼秘密。


  「你可知道,此番這個和尚的話要是坐實了,你就是死罪。」上官遠峻握著她的手微微一緊,嘴角的笑意不再。


  上官愛淺淺一笑,輕輕地拂開了他的手:「那也要他有這個本事坐實才是。」說著微微抬眸便對上了上官遠峰擔憂的目光。


  「是臣女。」上官愛清冷的聲音仿若清泉,和著殿里殿外的雨聲甚是清晰,「臣女是四月十四生辰。」


  這一句生生的頓住了慕容霄走來的步子。


  上官遠峰手心緊了緊,看了一眼女兒,然後輕聲問一旁的柳征:「那鹿頭怎麼回事。」負責殺鹿和供奉的都是禮部的人,「難不成柳兄想害死小女么。」


  「上官兄稍安勿躁。」柳征也是疑惑的很,「明月是侯府的兒媳,五小姐又要嫁入我柳府,我圖什麼。」


  上官遠峰的目光沉了沉,又落在了女兒身上,聽見上官遠崇低聲咒道:「奶奶的,關三丫頭什麼事。」


  「素安。」慕容淵想了想,「你確實是四月生的。」也確實不是個柔順的人。


  上官愛剛才死裡逃生,此刻有些狼狽,卻還是大方得體的笑著:「臣女四月所生也不是什麼秘密,出生之後母親早逝,更加不是什麼秘密。」說著目光落在那和尚身上,「這位大師確定是我引來了災厄么?」


  那和尚抬眸看了上官愛一眼,隨即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連連後退,直到撞在了香案之上,喃喃道:「魑魅魍魎,魑魅魍魎……施主大煞,應在鬼魅魍魎之地,怎會在此。」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幾乎是能動的都默默的往後挪了挪。


  上官愛眼中的笑意一斂,這話耳熟的很。這個和尚要不就是高僧,要不就是聽人說了什麼。思及此,此番這件事,心中又多了個懷疑的人。


  伏悅。


  當初慕容霄承認抓過那個曾經說她是天生鳳格的瘋和尚,之後上官愛就派人去找過,發現那和尚後來跟伏悅有點交集。加上伏悅一直是恨自己入骨。但是她如今勢單力薄,要做這件事一定會好找別人幫忙……池賢妃?


  上官愛嘴角的笑意淺淺,此番以後再慢慢計較,這個和尚,這樣一鬧說不定會毀了自己的計劃,著實可惡!

  「大師的意思是,我乃不祥之人,今日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在這裡,是么?」


  那和尚驚慌的點了點頭:「公主身上懷揣利器,且還是沾著亡者鮮血的煞氣。」說著還不忘閉目念經,彷彿上官愛真的是什麼索命的惡鬼一般。


  這回上官愛倒是有些驚訝了,這和尚說的應該是她隨身攜帶的紅綠寶石的十字匕首。這匕首確實是捅過不少人,但是正兒八經殺過的人……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知道這件事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


  看來,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了。


  「素安。」慕容淵的聲音不由得沉了三分,此番事大,他不得不生出了幾分忌憚。


  上官愛聞言,緩緩的跪在了慕容淵的跟前,垂首道:「臣女知曉皇上心繫天下,不願為了臣女一人冒險,但是臣女冤枉。」那一縷別在耳後的青絲又復垂落了下來,襯得女子的側顏,有些落寞。


  「冤枉?」池賢妃微微一愣,疑惑道,「公主一向厲害,莫不是要與佛祖對峙么。」


  「那倒不至於。」上官愛抬眸看著慕容淵,「臣女只要證明兩點就好,其一,這個和尚不可信。其二,這個鹿頭不可信。不是么,皇上。」


  慕容淵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點了點頭:「事關重大,你最好能解釋清楚。」


  女子微微垂首:「是。」說著忽然從袖中取出了那把匕首,然手托在了掌中,「大師說的可是這把匕首。」


  那和尚看了一眼,斷出了個形狀來,點了點頭:「正是,這匕首煞氣太重,怨念太重。」


  「那就不對了吧,這匕首可是由佛光寺的住持方丈親自渡化過的,如今是佛器了。」上官愛握著那把匕首,不急不緩道,「而且這匕首是我父親親手做給我防身之用,上面的紅綠寶石更加是我母親朝和公主生前所愛之物,怎會是煞器。」


  上官遠峰聞言,連忙上前道:「皇上,小女所言句句屬實。」


  那和尚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說道:「公主莫要狡辯了,即便這是佛器了,那若不是公主命中帶煞,這鹿為何會流下血淚,這粱為何會伴雷而落呢。」


  上官愛聞言,微微沉吟了片刻,似乎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眾人也是議論紛紛起來,想來素安公主不祥,逃不了了。


  「這橫樑為何回會倒塌,之前雪災,連著落雪十日,或是不堪重負,誰又知曉。」女子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坐在了那留著血淚的鹿頭上,說道:「至於那鹿為何會流下血淚,我想有一個人或許會知道。」


  慕容淵深深地看她:「誰。」也不去管那窟窿了的屋頂,以及那偶爾落下的琉璃瓦礫。


  「大理寺的莫名,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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