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再見,物非人非
夜色沉沉,上官愛坐在燭火之下,慢慢的翻著手中記錄軍資的冊子,目光在箭羽那一頁停了下來。
一旁上官瑁的肩膀已經包紮好了,卻是阿璃的手藝。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門邊,一臉「我才不要伺候他」的表情。
而營帳中央,跪著的,便是夏侯櫻和夏侯榮。
上官愛將手裡的冊子放到一旁,嘴角的笑意淺淺:「我還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夏侯將軍。攖」
「公主說笑了,今日的事情著實是個誤會。」夏侯櫻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卻仍有血跡滲出來。
「將軍說演練,可是幾百支箭羽卻不在冊,要麼就是夏侯家私藏兵器,不知意欲何為。要麼就是有人故意,渾水摸魚。」上官愛淡淡道,「我替將軍著想,兩其相害取其輕,就當是記錄和管理軍資的人馬虎大意,少記錄了一批。」
夏侯榮深深垂首:「請公主恕罪。」
「領罰就好,也不是什麼大罪。」女子淺淺一笑:「來人,拖出去杖責八十。償」
夏侯姐弟都是一怔,夏侯櫻連忙道:「上官愛,這是我夏侯家的軍營!」
「將軍。」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她,笑意淺淺,「這是皇上的軍營。」
聞言,夏侯櫻的臉色變了變。
「拖下去吧。」上官愛淡淡道,「郭介,傳令,將今天白天的參與演練的弓箭手統統拿下,每人杖責五十。」
眾人都是一愣,夏侯櫻更是驚訝的看她:「白天的弓箭手有一千人呢。」
「我知道。」
夏侯櫻似乎在害怕什麼,慌忙道:「法不責眾。」
「原來夏侯將軍奉行的是這樣的準則,所以才拉著兩千人來陪著將軍胡鬧。」上官愛的指尖在那冊子上輕輕的摩挲,嘴角的笑意淺淺,「本公主也不介意,將這些呈給陛下,讓他去權衡,夏侯家亦或者是伏氏一族的過失。」
「上官愛,你一定要這樣牽扯許多麼。」夏侯櫻急了。
「也不一定呀。」女子微微抬眸,那雙眸子在燭火下異常明亮,「只要夏侯將軍實話實說,今日的事情就只是一個誤會。」說著抬手拿起那本冊子,在夏侯櫻跟前晃了晃。
上官瑁坐在那裡,看著夏侯櫻被上官愛玩弄於鼓掌之間,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蠢貨。
站在門邊的慕容沖靜靜地看著上官愛,彷彿在欣賞一幅畫,一副全天下最美,最耐人尋味的畫。
「我討厭你。」夏侯櫻終於說道,微微咬唇。
上官愛笑的不置可否:「我看出來了。」
「我知道你今天會到,特意安排了今日演練,在演練的箭羽里混入了正常的箭,想假借流箭誤傷。」
「這些我也已經知道了。」上官愛不以為意,「我想要聽原因,真正的原因。」
「我討厭你還不夠么。」
女子輕輕的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視:「夏侯將軍可不是尋常閨閣女子,會因為嫉妒,討厭這樣的緣由便意氣用事。多年的軍旅生涯也不會讓你這般不知輕重。」
夏侯櫻聽到她的話,手心不由得一緊,肩上的傷口不由得隱隱作痛:「上官愛,我只是太小看你了,以為你不過是個只會溜須拍馬的奸詐小人,今日之事是我栽了。」
上官愛站在她身後,手中的冊子輕輕的晃了晃。外面漸漸地傳來了夏侯榮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
「是為了夏侯高。」夏侯櫻終於說道,「不要以為沒人知道是你三番兩次的利用他,害的他失去了皇后和慶王的信任,被貶官調離了靈都。」
聞言,不僅上官愛,連慕容沖也不禁蹙了蹙眉。
「我已經都說了,你能放了我二弟了么。他來軍中不過一年,身子弱,八十軍棍會要了他的命的。」夏侯櫻回首看著上官愛。
上官愛也看著她,一言不發。外面夏侯榮的聲音很是慘痛。而燭火下,上官愛似乎在考量什麼,片刻之後才將那本冊子扔在她的身邊,淡淡一笑:「自然要放,我一向很有信用。」說著看向阿緋:「放人。」
「是。」阿緋匆匆出去。
「夏侯將軍也請起吧,今日之事全當是誤會。」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笑看著慕容沖,卻是說道,「倒是我不好,陪著堂哥來相親的,卻先射傷了未來嫂嫂。」
「我不是你未來嫂嫂。」夏侯櫻站起身,黑著臉道。
「將軍何苦跟我置氣說這樣的話,要是我堂哥聽見了,可是會傷心的。」女子說著,微微抬眸,便看見了挑簾進來的高大男子,淺淺一笑:「是么,堂哥。」
夏侯櫻聞言一愣,抬眸看去,便對上了上官岩溫潤的眸子,微微一怔:可不就是他么,只是跟記憶中的有些不一樣了。
「你又拿我取笑。」完全一副和善兄長的模樣,看的一旁的上官瑁一陣噁心想吐。
上官岩轉而含笑看著夏侯櫻:「夏侯將軍,好久不見。」
夏侯櫻回過神,輕哼一聲,撇開了臉,不願說話。
上官岩見狀也不生氣,依舊和煦的笑著,抬手撓頭的模樣,亦如當初的羞澀:「將軍不必有什麼負擔,這門婚事幾年前就已經不作數了,如今岩喪妻之身,更加配不上將軍,岩自當有自知之明。」
「你知道就好。」女子沒好氣道。
上官岩的眸子不可察覺的深了深,上官愛他們靜靜地待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家父明日一早抵達軍營,我一定會找機會跟家父言明,不會再叨擾將軍的。」上官岩頗有風度道。
「但願如此。」夏侯櫻今日吃了大虧,此刻心煩意亂,「公主,如果你沒有別的什麼吩咐的話,我便先行告退,準備明日點兵的事宜了。」
「好,有勞夏侯將軍了。」上官愛淺淺一笑,看著她匆匆離開,卻也沒忘了那本冊子。
夏侯櫻一走,偌大的營帳里便只剩下他們「自家人」了。
「如此情形,他日父親問起來,還請堂妹幫忙作證兩句。」上官岩看著上官愛說道。
女子嘴角的笑意淺淺:「那是自然,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個夏侯櫻也算是美女,反正我們還要停留五六日,堂哥不如先接觸接觸,說不定是個可心的人呢。」
「還真是多謝堂妹的好意了。」上官岩說著便轉身要走,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夏侯櫻今日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夏侯高。」
「那個都察院的御史?」
「堂哥好記性。」上官愛嘴角的笑意淺淺,「堂哥想到了什麼。」
上官岩看著她,只是道:「他們兄妹情深吧。」
「也是呢。」上官愛淺淺一笑,「明日點兵,堂哥也早點休息吧。」
「你也是。」上官岩輕輕點頭,轉身大步而去。
營帳里一片寂靜。
「阿璃,出去守著。」上官愛說了一句,轉身倒了一杯茶,手心卻一抖,杯子從手中滑落。
慕容沖見狀,一個健步上前,接住了那杯子。抬眸看她,一絲擔憂,一絲責怪。
「你怎麼了。」上官瑁問道。
女子搖搖頭:「之前受傷沒有全好,下午那一箭扯到了。」
「受傷?」上官瑁恍然大悟,「對了,你之前被慕容亮刺殺的,我聽說……他畏罪自殺了。」
上官愛點點頭。
「那琪兒……」上官瑁不由得問道。
上官愛看見慕容沖默默地重新給她倒茶,抿了抿唇:「二哥過些日子回去,可以回家看看她。」若是可以,我也想親自回頭去看看她現在的模樣。
上官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看慕容沖:「這位半先生我看著眼熟,是否可以摘下面具一看。」
慕容沖淡淡道:「我傷了臉,不便相見。」
「是不便相見,還是不能相見。」上官瑁蹙眉道,「我聽說雁王殿下已經回雁地去了,要是被人發現他在我軍中,豈不是叫我們武平侯府受難么。」
「二哥。」上官愛暗淡道,「他不是雁王。」說著接過慕容沖手中杯子,一瞬間四目相對。聽見女子或無奈或輕嘆的聲音說道:「只是有些像而已。」
這下,上官瑁更加吃驚了:「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要是讓慶往知道了……」
「他只是我得軍醫而已。」上官愛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二哥多慮了。」
上官瑁聞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慕容沖,終究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二哥這幾日在軍營里可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上官愛放下杯子忽然問道。
上官瑁微微一愣:「什麼可疑的人?」
「二哥知道夏侯高被貶的事情跟我有關么。」
上官瑁搖搖頭:「剛才就想說了,那個夏侯櫻哪裡聽來的話胡說八道。」
上官愛聞言,輕輕一笑:「看來有人躲在了這軍營之中,不知道目的為何呢。」
「誰。」上官瑁一怔,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說,但是下意識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上官愛和慕容沖相視一眼,在這個時候鬼鬼祟祟來秦州方向的,除了伏凌還有誰。
「會知道的,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夜色沉沉,將一切都籠罩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
題外話-——丁丁:出去浪是要付出代價的~~拚命碼字~碼字~~最近又沒有人說話了么~~妹紙們都忙著放寒假了???
下一段來個相愛相殺吧~~~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