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居然救了慕容霄
慕容霄自暗處走來，上官愛看見是他，微微往後退了一步，說實話，此情此景有些熟悉。
「其實，你應該答應。」
「什麼？」上官愛一雙清明的眸子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攖。
男子站在幾步之外，眼中的情緒斂在眼底：「去北漠其實是你最好的選擇。」
「哦？」上官愛忽然笑了，那樣輕，那樣媚，「王爺聽說過還沒開始打仗就繳械投降，直接逃亡的么。」
慕容霄抬眸看她，心中那個不知是什麼滋味：「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你那麼討厭我，就如我一直不明白，慕容玉哪裡好了，你寧可站在他身邊，也不願意看我一眼。」
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透過月色那麼清亮。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的。何必著急呢。」女子抬手挽了挽耳畔的碎發，月色朦朧，陰雲再次遮掩了明月，「我知道所謂鳳女是伏皇後放出去的消息，恐怕那個北漠的皇太子要娶我也是她的主意，又或者……是你的主意。」
「母后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慕容霄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她，微微靠近，「至於你，上次刺殺之後，我便想，既然你非要活著跟我糾纏，那本王何須怕你，論陰詭手段，我慕容霄就一定會輸你么。償」
女子含笑看他：「是么，那我便拭目以待。」
雨，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平靜的湖面起了漣漪。
阿璃抬頭看了一眼，連忙脫下外衣包住了那件九鳳袍。
慕容霄抬眸看了一眼：「天生鳳格，或許是真的。你若是不願意遠嫁北漠，那麼這大楚的天下一定是我的，你願意做我的皇后？」
做過了，不稀罕。上官愛笑意漸深：「王爺也太有自信贏五殿下了。」
「是么，你真的看上他了？那慕容沖呢。」
上官愛微微垂眸，雨水落在她的額發上，冰冰涼。
「我的事情就不勞王爺操心了。」女子冷冷看他，「下雨了，先告辭。」說完便與他擦肩而過。
細雨落下，薄薄的雨幕將他們隔在了兩個世界。
那一刻，慕容霄驀然伸手：「上官愛，這個皇位我要定了。」
「我知道王爺的手段，人人皆為棋子，事實皆可利用。」上官愛微微側首看他，冷冷道：「你我無話可說。」說完便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一回眸，慕容霄腳下一滑便向湖面倒去……
那一刻，上官愛站在夏夜的細雨里，看著湖面波光粼粼，記憶中的景色交疊，那個男子依舊是那年她深愛的人。
那一刻，時光交錯，亂了她的心。
手不知不覺的就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慕容霄的手心，男子深深一怔，緊緊地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稍稍用力。他便穩穩的站住了腳步，可是女子卻因為慣性向湖面撲去。慕容霄一驚，手臂稍稍用力便將她帶入了懷裡。
上官愛長發沾了雨水，帶著淡淡的濕氣，蜷在他的懷中瑟瑟發抖。
慕容霄抱著她，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緩過來，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向自己伸出手。
「愛兒？」
女子一驚，渾身一個激靈，愕然抬頭看他，一向清明的眸子卻一片迷惘。
「你怎麼了……」指尖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雨水，目光一痛。
上官愛怔怔的看著他，忽然伸手狠狠地推開了他，逃也似的跑開了。
阿璃見狀，回過神來，趕緊追上。
慕容霄站在湖邊，看著雨中女子漸漸消失的身影，心中一片悵惘。
上官愛在雨中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來，雨一直在下，模糊了她的世界。
阿璃站在不遠處，抱著那件九鳳袍，看見上官愛如此脆弱的背影，她想要寬慰，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有人緩緩走近，阿璃抬頭看去，那人輕輕的搖頭。執傘向著上官愛走了過去。
雨，驀然被人擋在了方寸之外。
上官愛一抬頭就看見燕允珏清澈的眸子：「怎麼是你。」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一絲彷徨。
「他們都在找你。」燕允珏垂眸看她，「只是不知道剛才那一幕，要是叫他們看見了會作何感想。」
女子一愣，抬頭看他，忽然笑了，笑的那麼悲傷：「無論作何感想，只要不問我為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一時失神？一時同情心泛濫？
上官愛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她只知道，那一刻伸出手去的人似乎不是她，而是她。那個愛了慕容霄一輩子的她。
「你有太多的的秘密了。」燕允珏垂眸看著她的手，「就如你的箭法，我握過你的手，那樣的纖纖細手怎麼會有那樣精湛的箭法，又是何人所授。」
上官愛手心一緊，低聲笑道：「我從未曾想過，你竟是第一個這樣問我的人。」
男子看著她，眉心微蹙：「或許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敢開口罷了。」
「不敢？」
「對於慕容霄，我覺得你恨他，但是剛才那一幕……」燕允珏幾乎找不自己的聲音，「你愛他是不是？」
愛？上官愛恍然覺得可笑，可是又覺得可悲，垂眸輕輕一笑：「對不起。」
對不起？
「我失態了，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亂了心境，更加不應該被你看見。」上官愛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清冷，「他只是在我心緒不寧的時候恰巧出現，請你不要侮辱我的愛。」
那一刻，上官愛眼中的堅定叫他釋然，也叫他的心疼。
「抱歉，我說錯話了。」
「沒事。」上官愛轉身要走，聽見他說：「我送你吧。」
腳步微微一頓：「謝謝。」
雨水打在油紙傘上，滴滴答答。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無言。
燕允珏撐著傘偶爾側眸看她，今晚他有太多的震撼了。
那個挽弓射星的她，那個身披九鳳的她，那個救了慕容霄的她，那個在雨中奔逃的她……那個堅強脆弱，此刻又安靜無比的她……
他發現，原來不可自拔，竟是這樣的滋味。
路，終究也有到頭的時候。遠遠地，隔著雨幕，燕允珏看見了等在那裡的慕容沖和慕容玉。微微垂眸：「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微微一愣，上官愛抬頭看他，終究淺淺一笑：「謝謝。」
那一笑，燕允珏當發現，她看他終於有些不一樣了，那一笑，是發自內心的。
看著雨中大步走來的兩人，男子握著傘的手微微一緊，既然無法言說，那麼像這樣默默的陪在她身邊，或許更好吧。
太后壽宴之後，那場雨下了兩天，淅淅瀝瀝的，沒有停歇。
有人說，今年中元節的陰氣重，才會這樣一直下雨。
上官愛無事就站在廊下看雨，一臉的若有所思。
有人撐了傘進來，是多日不見的上官琳，她一直在跟阿緋鬧彆扭，也就順帶著沒有再來梅園。
「怎麼你獨自站在這裡，阿緋他們也不管你么。」上官琳大步走來，收了傘，氣急敗壞。
上官愛看見她來，淺淺一笑：「下雨呢，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宮宴上的事情，不就是個鳥不拉屎的皇太子么，你在意他做什麼。」上官琳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你有太后撐腰，誰敢把你嫁過去。」
上官愛垂眸不語。
上官琳見狀更加急了：「再說了，那些個整日里圍著你轉悠的蒼蠅，這會兒是都死了么！」
「哎呦，這四小姐是在罵我呢，還是在罵你家三姐呢。」
上官愛聞言一愣，一抬眼就看見慕容沖一襲絳紫色蓮花長袍，撐著傘站在那裡，一雙星眸含著慵懶的笑意正看著她，一如既往。
上官琳見狀，微微撇嘴：「王爺這麼能說會道，怎麼不見你哄我家三姐呀。」
「你怎麼來了。」上官愛輕聲問道。
慕容沖大步走來：「來看看你好些了沒有。」說完看了一眼一旁的上官琳，「有四小姐這般活潑的人，怎麼還用得著我來逗人一笑呢。」
「你……」
上官愛見狀，無奈一笑：「我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們不必擔心我。」
慕容沖深深的看她，柔聲道：「你不必過分擔心，明日我就去找皇上提親，你是我的，別人帶不走。」
上官琳聞言，臉頰一紅：「哎呀，這還站著一個大活人呢。」
上官愛抬眸看著他，溫柔一笑：「沒用的，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是不會同意的。」就算有希望那也是在確認打發了北漠皇太子之後了。
「可是……」他何嘗不知，只是捨不得看她憂心。
「放心，我是何人，等來了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官愛抬手拂開他額前的發，情意綿綿。
上官琳已然是呆不住了，轉身要走，便看見柳明月有些躊躇的站在那裡，微微一愣：「嫂嫂，你站那兒做什麼？」
上官愛一愣，抬眸看去：「怎麼了？」一臉憂色。
「父親又在三姨娘的園子待著，好像連四姨娘也去了。」柳明月微微抿唇，「我想，你還是瞧一瞧吧。」
「我娘？」上官琳聞言就要衝過去，被上官愛一把拉住了：「長輩們的事情，你不要衝動。」
「我陪你過去瞧瞧吧。」慕容沖撐開傘，拉著她走進雨中。
聞書園，劉氏以前住的地方。
上官愛他們才走近，就看見池氏撐著傘站在院子里，靜靜的看著裡面。順著目光看過去，果真看見上官遠峰坐在廊下，似乎天地之間只有他獨自一人。
而池氏似乎也已經站在這裡很久，很久了……
「娘。」上官琳輕呼一聲，池氏回頭，便看見了他們，眼中的情愫來不及掩藏。
「你們怎麼來了。」
上官琳走過去拉著池氏的手：「您怎麼站在這裡。」
「你爹他……」池氏無奈一笑，「他是個重情義的人，我聽說，劉氏當年跟著你爹也是挺不容易的，如今……人去樓空了。」
上官愛站在慕容沖身側，靜靜的看著上官遠峰的側影，若有所思。
「郡主，你去看看吧，你們說得上話。我就帶琳兒回去了。」池氏淺淺一笑，「我想老爺好好的。」
上官愛輕輕點頭，朝著上官遠峰走過去。良久，才聽見她輕喚一聲：「爹爹。」
上官遠峰一回頭，便看見了她站在慕容沖的傘下，淺淺一笑：「過來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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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丁丁：哎呀呀，怎麼說呢……這是一段複雜的感情……呃，應該是幾段複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