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番4:十五歲,被他收養,跟他回家(三更,4000)
「喲,這不是堂堂林家大小姐嘛。」
一道尖細的女聲,陰陽怪氣的從前方飄來。
林恣珂冷眸一掃,
瞬間,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穿著軍裝,身材高挑熟悉的臉。
「許泉?」
許家,也是灣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但是比起林家,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許家最高的一個幹部,放到以前,就是給她爺爺拎鞋都不配。
但是,今天卻是許泉這個剛剛入職的小丫頭在查封她的家!
林恣珂一張國色天香的美人胚子,對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幾歲,但平時無論是在校園,還是在社交場合都處處針對自己的女孩立馬就展現出來了戒備,
整個人強大的氣場硬是沒能被她壓下去,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什麼意思?」
「你爺爺,涉及**受賄,現在上面命令下來要徹查——」
「這段時間,要勞煩你和你家那幾位吃吃苦頭啦!」
說完,許泉還不忘笑眯眯地給了她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隨即轉身就對下屬吩咐道,
「那是不是還有個鳥房?燒了。」
「你敢!」
終於,一直本來就處在情緒邊緣的女孩,聽到這句話后,渾身的戾氣都被逼了出來,一雙深邃的瞳孔里滿滿都是涼漠,
許泉滿滿的轉過頭來,看著她,似乎是很滿意她的這個反應,
「怎麼了?」
「鳥房不能動。」
「憑什麼?」
「國家有沒收你們所有不義之財的權利——這些鳥,誰知道是不是通過正當手段得到的?」
「我說不可以,你是不是聾了?」
女孩面無表情地說著,甚至直接咔嗒,就從腰間拿出一把短槍!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了。看著那隻纖白如玉的手裡握的如此真實並且精巧的Qiang支,一下,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
這是……
非法持槍?
而且還劫持軍官??
人們都不敢相信,堂堂的林家大小姐,竟然能膽大包天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他們同樣,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只見十五歲的的女孩容顏聲音斷截冰雪,就連拿槍的動作,也流暢而利落,
一看就是從小家族對她有過隱蔽的防身訓練,
「其他什麼你們都可以拿走,鳥房不能動。」女孩冷然道。
許泉一開始,對著黑洞洞的槍口,是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的。
但是畢竟是部隊里的人,怎麼說也不至於定力太差。
也就是愣了幾秒,馬上回神,
「如果我偏要執法呢?!」
傲慢的女孩緋紅唇冷冰冰地笑了,
「你可以試試。」
……
就在這時,氣氛正僵持。
那些人也不敢去鳥房,但也不想違反上司的命令。但如果不違反,這一槍下去,那可就了不得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輛車引擎的聲音,由遠及近,
所有人,除了對峙中的兩個女人,所有人都朝那輛車看了過去,
那是一輛黑色的豪車,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不緊不慢地停了下來,
這樣的豪車本就為數不多,就在所有人猜測,來的人到底是林家的人,還是許家的人的時候,
一雙黑色高級手工定製的皮鞋,從車中慢條斯理地邁出,
身著黑色西裝冷峻內斂,又極其俊美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但是那一股氣場,就讓所有人都震懾!
宋卿面無表情地下車,今年的他已經將近三十歲,
男人最後一點的浮躁和輕狂都被歲月打磨,剩下的,就是冷漠,沉穩,或者是其他,
宋卿冰泉一樣的雙眼冷冷快速的環視了一眼四周,
最後,視線悠悠落在了那個拿著槍的女孩的身上。
俊眉似乎有些不愉的皺了一下,但是,眼睛里卻是一片柔和的神色,
就連說話也非常平和,
「珂兒,把槍放下。」
……
林恣珂當然知道這個說話的人。
並且,她也相當的討厭他!
自從十歲那年,他嘲笑她數學考了三十三分開始,雖然後來爺爺有意無意的撮合著他們,可她還是討厭他!
然而就在自己人生最狼狽可笑的時候,為什麼偏偏,又遇到了他?
十五歲的女孩沒說話,穿著高級校服,脊背挺得筆直,長長的馬尾辮也直流地像懸崖上的垂瀑,
絲毫不為所動。
許泉看到她這樣,立馬怒吼,
「林恣珂,你瘋了嗎?!你竟敢挾持軍官??你還不怕給你爺爺頭上的罪名加上一筆啊!」
果然,聽到這句話,女孩的動作稍稍僵滯了,
爺爺……
她不可以沒有爺爺。
……
但是爺爺曾經也教過她,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當你能拿住命運的把柄的時候,千萬,千萬不要鬆手。
就像這把槍,
這把槍,也是爺爺給她的。
爺爺教她射擊,給她配槍,就是希望,她不僅可以能做一個被萬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同時,也能有自保能力。
……
想著想著,女孩精神一陣恍惚,就感覺身後膝蓋一軟——
「呃——」
林恣珂沒忍住低低呼喊了出聲,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的那把槍,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回頭一看,
是宋卿。
女孩原本獃滯的臉瞬間揚起怒火,
「你幹什麼?!」林恣珂不滿的看著身後比她高了不止一個頭的男人。
宋卿低頭看著她,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林恣珂更惱火,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知道,那些鳥對她來說,有什麼樣的意義嗎?
可是男人給出的下一句回答,才讓她有瞬間的晃神,
「因為我不想看你找死。」
………………
………………
林恣珂不是沒想過厄運,
以小女孩如此這般的心胸,閱歷,智慧,對於她而言,厄運只是生命的一種方式,一種人人都避免不了的方式,
她一直堅信,一個人一生一定會經歷什麼,無論別人怎麼勸說,都於事無補,
人生該走的彎路,其實一米都少不了。
這些她都相信。
但是她唯一怎麼也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這一段厄運來了,就再也沒有走過。
……
從那一天起,林家,不僅先是掌門人林盛落馬,緊隨其後,她的父親,母親,紛紛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牽連進了監獄,
她的父母都被判了無期徒刑,而她的爺爺,被判了死緩,
永遠不可以探視。
這個答案出來的時候,向來冷靜的女孩差一點都崩潰了。
那一天她就站在法院外面,當聽到法官念出這樣的消息,所有人都沒有想過,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居然會有這樣的眼神!
夾雜著恨,冰冷,冷靜,以及,
絕望,
那股強大的說不出來來自生命深處的一種力量,在她單薄,甚至稚氣未脫的身體里,顯得尤其成熟老練,
甚至,他們都不敢說類似「同情」的話。
林恣珂站在法院門口,看著一個個被押解進去的親人,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她的身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
沒有任何人和她說話。
她自己也一言不發。
不知道如此站了多久,她才轉身,朝門口走去。
只是這一走,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包括接下來要做的事,產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
………………
盛夏燥熱蟬鳴無人的柏油路街。
馬路兩邊深綠色的法國梧桐,遮住了夏日的陽光。
有個女孩站在馬路中間,
馬路中間很嘈雜。
「啪!」
一個巴掌落在了女孩的臉上,力道不小,女孩瘦弱的身體狠狠一顫,直接虛弱的摔倒在了地上,
「死小偷,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盜竊,看我不打死你!」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偏胖的中年婦女。女孩在地上虛弱的起不來,婦女拳打腳踢一下子落在她纖瘦的身子上。
女孩原本穿了一身漂亮的紅裙,很華麗,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質和設計,
只是,由於多天的沒有換洗,顏色有些臟暗,壓抑了原本不少的華麗。
……
林恣珂被殘暴的對待著,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流淌著高貴和高傲的眉心,甚至,連皺都沒有皺一下。
一輛一開始在馬路盡頭的黑色賓利,慢慢開近了。
最後,車輪慢慢停了下來。
車內落出兩個極其富有磁性的字眼,
「停車。」
司機把車停了下來。
林恣珂這時已經虛弱不堪,微微睜開眼,天空上太陽的毒辣,讓她整個人的意識都開始發飄。
這輛車是她熟悉的。
也是她討厭的。
但是,
卻是她需要的。
金屬的反光通過夏日的太陽照在她的瞳仁里,
最後的最後,
朝著那個方向,慢慢的,爬去……
………………
………………
一開始的時候,車窗並沒有降下。林恣珂在一旁如暴雨的拳腳落在那個車邊,
持續了幾秒,車裡面的男人也沒有說話。
女孩撐著虛弱的身體慢慢從地上坐起來,
林恣珂已經五天流落街頭了,就因為實在太餓,才會拿了放在路邊別人不要的東西,
不然以她的教養,寧可是餓死,也不會偷東西,
她只是不知道那個東西,別人只是放在那裡,並沒有不要而已。
女孩頭暈目眩,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用一個稚嫩,夾雜著早熟,堅強,傲慢的聲音,
此時此刻,異常沙啞的在周圍響了起來,
「帶我……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