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番外27：「我不是誰，無非就是跟你有幾夜之緣」（二更）
女人一瞬間僵硬了一秒。
發自內心的排斥是很難遮掩的，深不透光的無人角落，葉昇於反光鏡中注視著這一切。
「小曲，怎麼去了這麼久啊？卡里人都等你呢！償」
只見女人笑著強行遮掩下去方才還在隱忍的不適和蒼白，堆著笑攖，
「王總，你們先玩嘛，我馬上就到了。」
「別忘了你還欠的那兩杯啊！」
「不會忘，不會忘，我能逃到哪兒去啊……」
曲天書笑著，明媚的笑像糾集了星河的璀璨，
風塵到極點，也疏離到極點。
王總說著就走了。女人的笑容一下子寡淡下來，又在洗手台前撲了自
己幾巴，才抬腳離去。
一雙筆直的西裝褲腿擋住忽然擋住了她的去路。
如此有型的身體，天書愣了足足三秒，才接受了現實。
女人一繞直接準備就走——
「——你能逃到哪兒去？」
順著接她一句話從男人菲薄的唇里吐出。四年過去了，她成熟了。他也內斂了。不再像以前那麼乖張輕狂，而是有了一個三十歲男人應該有的深沉。
「請你讓開。」
「不讓。」
厚起臉皮來的功力還真是一樣一樣的。
曲天書忍著脾氣，她不是沒有做過設想，時隔多年後再見葉昇一定要平靜，可是只有親身經歷了之後她才知道，她做不到。
他是見證過她最多狼狽的人，
也是在她走投無路時，最讓她看清自己的卑微自己的無能的人。
每每看到葉昇，她都會想起自己那段黑暗歲月里最不堪的回憶。
最不堪的自己。
「為什麼？憑什麼？」
「——憑我看上你了。」
天書聽到這句話都快笑了，
但她沒笑出來，只是唇角勾著諷刺的弧度，那個弧度實在稱不上是笑，
「你看上我？你想買我？」
「不——」
葉昇說著，長腿上前一步，手不容置喙的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我已經買過了。所以現在，你還是我的……」
有病。
天書一把推開他的手指直接就走了，
「葉先生，我很忙。如果有興趣，請寫好價格再來跟我預約。」
說完這些話，天書自己都噁心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明碼標價的「商品」，
可是她知道，面對這種噁心的男人，就要用這種噁心的辦法。
現在她爸爸已經都沒有了，就算餓死街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她還怕什麼呢？
………………
夜總會裡喝到吐，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
這時的曲天書已經連路都走不穩，不像別的小姐，幾個人合租在一起姐妹之間還有個照應。她是新來的，沒有人照顧她。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太漂亮了，今晚搶了她們的風頭。
她們巴不得她在路上出事。
不過越是這樣，她就越不會讓自己出事。比起那幾個可能還是大學生滿腦子只有化妝品還有奢侈品的小姑娘，天書已經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種時候，她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零下的冬夜，無人的走道。
天書用了這幾天賺的錢給自己買了一件大衣，三百塊，很便宜。若是換做以前，估計加兩個零都不夠她買條裙子。
可是如今，她穿著普通設計普通質地的裙子，依然還是很美麗。
一輛黑色的豪車悄無聲息地跟在身後，似乎隨時在等她倒下來。
天書沒有察覺。
……
「葉少……」
車裡的司機有些狐疑。
他們已經跟著這個女人整整一條街了，卻一直沒有下車也沒有離開，他不知道，葉昇究竟想要做什麼。
坐在後座的男人整個人浸在幽暗的陰影中，車內暖氣很足，男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
他面無表情，看著那個女人，似乎是在好奇。她回去哪。
只見她在路燈下忽然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張錢。
一、二、三、四、五……
醉酒的女人兩頰兩坨紅暈，站在那，很認真的在數錢。
數錢……
所以跟那群老男人一起喝把自己喝成這個鬼樣子，就是為了這五百塊錢是么……
司機見剛才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安靜了幾秒，又小心翼翼地重複，
「葉少，還要繼續跟下去嗎？」
「跟。」
「好。」
司機點頭就繼續跟了。
車跟人維持著三十米的距離，直到，看到女人在一個破爛到不能更破爛的招待所門口停下了腳步。
……
「走吧。」
葉昇忽然說。
「……呃？」
司機似乎是不解，明明已經跟了這麼久，怎麼突然說走就走了。
不過葉少的話他從來不會反駁，轉手打了方向盤。一個掉頭，黑色的豪車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
第二天。
曲天書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這一覺她睡的死氣沉沉。昨晚喝的太多了，以至於大睡一場后她還是覺得睏倦，頭暈，甚至醉意都沒消散。
晚上還要繼續工作，她必須趕緊睡，調整好狀態。
女人一邊想一邊去開門，門一開，她竟然看到了一張怎麼也想不到的臉，
「小樹？」
曲天書愕然的看著他。
「你怎麼到星城來了？」
「天書，我湊到錢了！」
宋昭樹開門就是這樣一句，「這裡是五百萬，你拿去用！」
曲天書覺得自己在做夢。
五百萬？人民幣嗎？
她看著宋昭樹給自己遞過來的那張卡，愣了好久，往自己臉上掐了一把，
曲天書，你真是想錢想瘋了。
醉得不輕。
女人搖了搖頭就一臉茫然重新往床上走去，宋昭樹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以為她生氣了，
「天書，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曲天書頭暈的厲害，躺在床上閉著眼，一邊暗示自己趕緊醒過來。
「天書……」
然而那個聲音卻不死心。
「天書，你怎麼了？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宋昭樹看到她這個樣子，無疑是嚇到的。用手一探她的額頭，並不燙。卻被女人一把抓住了手，
這樣真實的觸感不可能是夢，曲天書眼睛睜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我不是……在做夢？」
宋昭樹帥氣的臉看著她愣了兩秒，隨即，笑了出來，
「不是！」
「天書，現在你有錢了，可以給你的朋友治病了！」
男孩帥氣英俊的臉沒有一絲陰暗。曲天書看著她，秀氣的眉毛擰起，
握著他手腕的手也沒有鬆開，
「可是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憑她在那裡的居住經驗，不要說是眾籌，就算把那整個小村賣了都不值五百萬啊！
他哪來的錢？
「我……」
宋昭樹欲言又止，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響起腳步的聲音。
天書躺在床上，目光下意識看去，看清的一秒，女人黑瞳緊縮。
「你怎麼又來了？！」
門口的葉昇已經換了一身西服。深藍色，不像黑色那麼死氣沉沉，霸氣里也有時尚的元素。
他這一身打扮，商務中帶著休閑。不似平時緊繃著冷冰冰的臉，今天的他唇角甚至還撩著笑意。
但是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萬分諷刺，
「這麼多年沒見，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小『男人了，嗯？」
宋昭樹皺眉轉身回頭看著他，有些不滿，「你是誰。」
「我？」
葉昇笑了笑。看著床邊床上的兩個人，「砰」的一聲把沿路特意給她買的早餐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
男人的臉色也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
「我不是誰，無非就是跟她有幾夜之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