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孤島
烈日當頭,烤得人臉緊繃繃的。長時間滴水未進,又渴又餓,真後悔剛才沒搶先切下塊肉來吃吃。
掬了一捧水喝了一口,又苦又澀,忙吐了出去。看來這海水是喝不得的。
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想辦法弄點吃喝才好。我現在突然反倒希望能在海面上看到個什麼三角之類的活物了。
瞧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可以裹腹的東西,我把頭扎進水裡,想看看水下有什麼東西能抓來吃。結果,天啊,真是佛主保佑,多虧我適時把頭扎進了水裡,一條有兩個我大、長著十條腕足的紅褐色的怪物正象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向我靠近。
我心裡一驚,這傢伙想要偷襲我!
我忙閉上眼睛迷惑它,讓它以後我嚇暈過去了,同時盡量不動聲色的從腰間摸出昆,一動不動浮在水中。
就在它無聲無息地靠到我跟前時,我出其不意的一蹬水,扭身轉到側面,將昆狠狠地從上向下劈了下去,那傢伙的腦袋齊刷刷地一分為二,從中間搬了家。
我急切地切下一條腕足,浮上水面。太餓了,直接上嘴就咬。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吃生東西,太難吃了,一陣作嘔,眼淚都嘔出來了,嘴裡苦苦的,可能是把膽汁嘔出來了。
我擦了一把眼淚,海水進到眼睛里,把眼睛澀得生疼。我瞅著腕足運了半天氣,終於做好心理建設,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起來。沒辦法,總得活下去呀。
這東西韌勁很大,有些嚼不爛,我也沒管,實在嚼不動就直接吞下去。
直累得我兩腮直疼,總算是囫圇吞棗的吃了個半飽。
我現在最渴望的就是一片陸地。我雖然進到水裡能自然地轉為胎息,不至於被淹死,但我的皮膚不禁泡啊。現在,手指上的皮膚已經開始起褶了,這提醒我必須及早找到陸地。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噼噼噗噗奇怪的聲響,我以為又來了什麼怪物,忙來了一個急轉身,左看右看,什麼都發現。
聲響還在繼續,尋聲望去,只見遠處的海面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小塊兒陸地,而且,那陸地的面積還在不斷擴大。
我以為自己是被曬昏了頭,看花眼了,使勁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還真是,剛剛還是空無一物的海上多出了塊陸地,而且,還有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塊從海里不斷的浮上來。原來就是這些石塊構成了眼前這座漂浮的小島。
佛祖啊,這難道是您老人家聽到了我的心聲要給我造個島出來嗎?
正欣喜著,突然伴著震耳欲聾的嗡嗡聲,海浪開始動蕩起來。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有石頭破水而出,衝到半空又墜了下去,噗通一聲掉到海里。
緊接著,「嘭嘭嘭」,不斷有大大小小的石頭飛出,象有個小孩躲在海里玩彈弓,不斷把石子射出來一樣,只是這石子大了點,而且場面極其壯觀。
一陣密集的「石子」射出后,停頓了片刻,突然,更大的嗡嗡聲響起,海面上騰起了巨大的煙柱,裡面還閃著紅紅的火焰,彷彿地獄之火在燃燒。
煙塵過後,嗡嗡聲被隆隆聲取代,眼見著一片紅紅的流動奔涌的東西衝出海面,轉瞬凝固,變成黑色,不斷堆積升高,整個海面都跟著顫動,遠處的海處象開了鍋的沸水一樣,冒著熱氣,離得這麼遠,我都感受到了水溫的升高。
太震撼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都驚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震動停止了,海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座被削了頂的錐形的小島。
大海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只有溫暖的海水和遠處的小島能說明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不是我的白日夢。
我深吸一口氣,向小島游去。管他呢,先找個能落腳的地兒再說。
想的挺好,越靠近小島,海水越熱,到後來變得滾燙,無法靠近。
我立在水中有些沮喪,從未有過的絕望漫上心頭。
說好要送離回家的,海是到了,可人卻找不見了。他是出了意外,還是一到家就把我給忘了?這茫茫大海讓我去哪找他呀?
我在心裡一遍遍默默地呼喚:「離,你在哪?快點出來吧!」
我在炫目的陽光下心力交瘁,漸漸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慢慢回籠,渾身象散了架子,好像哪哪都不是自己的。
臉上痒痒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我隨手一劃拉,呀!好痛!我雙手一撐地,騰的跳了起來。睜大眼一看,一個渾身是刺兒的馬糞球!
我用兩個指頭掐住一根刺拎起來仔細觀察。喔,我知道了,這個東西以前離跟我說過,應該叫海膽,離說這是他喜歡吃的食物。
我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門道,全是刺,怎麼下嘴呀?留在岸上沒準哪下就得把我的腳扎個對兒穿,我一咧嘴,隨手把它扔回了海里。
此時,天空漆黑一片,繁星點點。周圍寂靜無聲,只有海浪拍打著礁石,有節奏地發出嘩嘩的聲響。
腳下的礁石是漆黑的,上面布滿了孔洞。回頭張望,黑魆魆的小島與漆黑的天空幾乎融為了一體。
被削了頂的圓錐形喚起了之前的記憶,看來,這就是那個新生兒了。親眼見證了它的誕生,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親切感。
望著一撥又一撥拍上岸的海浪,我不禁慨嘆,這海的力量還真是無窮啊,竟然硬生生的把我推上了岸。
此時的小島溫度適宜,海水也只是溫的,些許的涼風吹在臉上,說不出的愜意。
我尋了塊平整的礁石躺了上去,攤開四肢,望著滿天的星斗,心緒難平。
這島光禿禿的,食物沒有,淡水更不可能有,要想活下去看來還得從海里想辦法。
這裡遠離海岸,想到回到大陸談何容易,沒想到我凈心要在這兒做野人啦。
也許有一天,離從這裡經過,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老頭子,目光獃滯,衣不蔽體,不會說話,只會沖著他嗷嗷亂叫,那時,恐怕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人就是我吧?他會不會象看怪物一樣嫌棄地看我一眼,然後就轉身遊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