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談之碧玉扳指
還好,送了黑焦碳一程。得解脫者得永生,他的灰飛煙滅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象蘭巴的先祖那樣,到最後求的其實就是一個解脫。
外面突然傳來砸門聲,「法師,不好了,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麼?我一驚,瞬移至門口,將門打開,是個沒見過的宮人。
「法師,王服了您的葯本來好好的,可剛剛也不知怎的了,竟突然昏厥了。」
「總管知道了嗎?」
「信兒已經送出去了,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
我來不及細問,一個瞬移來到了寢宮。這裡已經亂做了一團。
我三步並做兩步,進到裡面,只見鱉靈正在床上,牙關緊咬,面色發青,渾身痙攣,就象在抽羊角風一般。
我閉目一瞧,鱉靈的魂魄在身體里左沖右撞,正不安生著呢!
我上手掐住他的脈門,伏在他的耳邊低聲道:「該去的已經去了,該留的就留下吧,不要再執著了。」
話音剛落,魂魄就停止了衝撞,鱉靈的身體立時癱軟了,一動不動。旁邊的宮人嚇得驚聲尖叫,有個膽大的怯聲問:「王,王他不是薨了吧?」
「瞎說什麼?一邊站著掌嘴去!」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原來是吉利巴爾剛好趕到,聽見宮人的話覺得不順耳,怒斥了一聲,快步上前,顫著手指去探鱉靈的鼻息。
感受到噴在指尖上細微的氣息,他才鬆了口氣,問道:「怎麼樣,法師?要不要緊?」
我搖搖頭,「放心,不礙事,睡一覺就好了。」
吉利巴爾擦了擦頭上滲出的冷汗,后怕道:「嚇死我了。」
我知道鱉靈能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黑焦碳被我滅了的原故。以前不管怎樣,好歹肉身還是在的,現在徹底沒了,他的魂魄有了感應,才會如此的燥動不安。
現在的安穩只怕是暫時的,只怕一會兒再鬧將起來,會引得鱉靈這具肉身再發起高燒就不好了。
我瞥了一眼堂下瑟瑟發抖的宮人們,對吉利巴爾說:「讓人都散了吧,今晚,我在這兒守著。」
吉利巴爾點頭,「好的,那我陪您吧,反正我回去也睡不著。」
看他目光急切而誠懇,生怕我會拒絕似的。我不忍撫了他對蜀王的一片忠心,便點了頭。
吉利巴爾不以此差事為苦,反倒開心了許多。我心中感慨,這蜀王此生能得人忠心至此,值了。
所有人都退下了,連門外的侍衛也被譴走了。寢宮裡只剩下我、吉利巴爾和蜀王三人。
怕吵著蜀王,我倆誰都沒有說話。我在案邊打坐,吉利巴爾不放心,就一直跪在床榻旁,不錯眼地盯著蜀王,生怕有什麼要命的細節被錯過,誤了事。
直到後半夜,蜀王的面色逐漸變得紅潤,酣聲漸起,他才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走到我身旁,輕輕拉了下我的衣袖,沖我向門外呶了呶嘴。我會意,站起身,跟著他出了屋。
室外皓月當空,微風撫面,空氣靜謚清新,吉利巴爾拉著我在台階上坐下。
「有事?」
「沒事,就是想和您說會兒話,怕吵到王。」
我點頭,「蜀王能有你這樣忠心的臣子,福氣。」
他搖頭,「王是難得的明主,他配。」
沉默了些許,吉利巴爾問我:「這回王是不是就該真的好了?」
「嗯,那黑焦碳與他的魂魄牽絆太深,肉身去了,魂魄有了感應,所以才會不安。好在他的魂魄還不是冥頑不靈,聽勸,已經放下了,你就放心吧。」
「法師,多虧有您。」
我心中感慨,嘆道:「哎,緣起緣滅,這世間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說到底,是大家有緣罷了。」
吉利巴爾忽然把手掌攤開,道:「法師,您看。」
空空的掌心上立時出現一把圓月彎刀,他雙手拿了捧到我面前。「法師,您不是想看這把刀嗎?當著蘭巴的面,不好拿給您看。」
我拿在手裡去瞧,只見這刀通體黝黑,刃薄如紙,寒光閃閃,果然是把好刀。
忍不住耍了幾個刀花,笑著調侃道:「好刀!只是這不會是你把你傢伙計的爪子剁了取下來的吧?」
聽我一說,吉利巴爾驚得非同小可,大豎拇指,道:「啊呀,法師好眼力呀!」
我笑笑,沒搭腔,只拿著刀在手中把玩。
吉利巴爾笑嘻地指著刀說:「這刀的確與我家那夥計有些淵源,是他祖父臨終前將他託付於我,為表示感謝,特將自己的利爪幻化成這柄彎刀作為我的防身兵器使用的。」
我將彎刀還與他,說:「還真是把神器,你重情重義,值得擁有。」
吉利巴爾把刀收了,盯著我的腰間說:「我看您手中的那把利刃也很了得,可否一看?」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不矯情,將昆拿了出來,遞給他。
吉利巴爾兩眼放光,雙手接了,一手拿著劍鞘,一手拿著劍把就往外拔,可沒想到那劍紋絲未動。再拔,還是沒拔動。他拿著劍,瞅了瞅我,然後使上了吃奶的勁,臉都憋紅了,依然沒拔出來分毫。
我忍不住扶額,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它是認主的。」說著從他手中取回昆,輕輕一拔,昆就出了鞘,一道劍氣傾瀉而出,晃得吉利巴爾一眯眼。
「天啊,這才是神器啊!」
我將昆重新歸鞘,謙虛道:「沒什麼,只是它認我而已。」
吉利巴爾聽了直嘖嘛嘴,羨慕得不得了,「法師,您透個底唄,您到底還有多少寶貝,都拿出來給咱長長見識唄!」
我雙手一攤,挑眉道:「沒了。」
吉利巴爾顯然不信,撇著嘴道:「法師,您太小氣。」說著就上下地打量我,好象要把我透視了一般。
忽然,他的眼光落在了我的左手上,我疑惑地抬手一看,原來是那個碧玉的扳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法師,這一定是什麼寶貝吧?您一向視金錢如糞土,怎麼會把俗物戴在身上呢?這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您快給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