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凈空的敘述之離魂
說實話,我當時挺吃驚的,沒想到平日里總是跟我吵鬧的瑤塵會為我落淚,這讓我很感動。
這個時候,我已經明白自己這是離魂了,或者說是死了。
瑤塵哭得很傷心,摟著我的肉身說了很多的話。」
瑤塵傷感地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道:「哎,看到他沒氣了,我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裡;才明白,之前我一直執著的其實不過是年少時的一份執念、一個夢罷了。而有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在生活的一點一滴中早已滲入骨髓而不自知。」
說完,兩人深情對望,眼中有一種痴纏的柔情膠著在一起,濃烈得讓人心醉,美好而聖潔。
眼前的畫面讓我覺得很美,兩人的臉上溢滿了一種叫做幸福的光輝,讓這間寒冷簡陋的小屋都溫暖了起來。
我忽然覺得現在的這個老太婆版本的瑤塵似乎也不那麼丑了。
我很想知道後面發生的事,便做了把惡人,伸手在他倆眼前比劃了一下,道:「阿彌陀佛,請不要在小和尚我面前秀恩愛。」
他倆被我一說,都羞紅了臉,瑤塵還就一副嬌羞的模樣說:「凈心,你怎麼還是那麼壞。」
我笑道:「等我走了,你倆愛怎樣就怎樣!現在天也不早了,天亮前我得趕回去,所以,二位還是快點告訴我後來發生了什麼吧。」
「後來啊,」杜宇接著往下講,「瑤塵哭得很傷心,我想下去安慰她,告訴她我在。可是我飄在洞頂上,想下也下不來,所以,只能眼看著她傷心難過,卻無能為力。
我當時想,多虧有岩壁擋著,否則,我肯定不知會飄到哪裡去了。
後來,我在手腳亂動的過程中發現可以借力,便用腳使勁一蹬洞頂,就從上面向她俯衝了過去,眼看就要碰到她了,結果速度就慢了下來,忽的一下又飄了上去,貼在洞頂岩壁上了。
我不甘心,試了一次又一次。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次讓我的手碰到了她。
我趕緊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一用力,整個身子就貼上了她的後背,我摟住她的脖子,雙腳纏在她的腰上,生怕一鬆手,又會飄走。
我在她耳邊跟她說話,她好象什麼都聽不見,無動於衷的。
我干著急,卻沒有辦法,而瑤塵這時象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樣,把我的肉身背在身上。
奇怪的是,我明明能看到自己,我覺得自己是有形的,可是肉身卻能穿透無壓在瑤塵的背上,我和自己的肉身看似重疊,卻根本沒有合為一體。
後面發生的事,就和瑤塵講的一樣,我就不重複了。
不同的是,她把我的肉身安放進石棺后,我看著她坐在棺蓋上,那時候我還是死死地摟著她的脖子、伏在她的後背上的。
而當她一頭撞棺蓋時,我下意識地要伸手去制止,但一切發生得太快,我也隨著她被一片金色的旋渦卷了進去。
那旋渦的力量很大,我聽到忽忽的風聲從耳邊穿過,我想要抓牢,卻在最後一刻被一股大力撕扯得鬆了手。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榻上,旁邊圍著一群人,見我醒來都面露喜悅之色,還稱我為大王。服飾穿著都不似咱們那個年代的。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是能動的,當時高興壞了,以為這是又活過來了。
但歡快的心情沒持續多久,我就知道不對勁兒了,因為我發現衣服不是自己的,手和腳也不是自己的。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把眾人嚇得紛紛後退。
我忙叫人去拿鏡子來。一出聲,又被嚇了一跳——聲音也不是自己的!
我心裡毛毛的,等人把鏡子拿來,一照,天啊,鏡子里完全是一張陌生的臉。
估計當時我的行為看在別人的眼裡一定是挺瘋癲的,因為我看到周圍的一眾人等皆被我弄得不知所措,跪在地上只會焦急地一個勁問:「大王,您怎麼了?」
搞不清楚狀況,我就沒敢亂說話,只能讓他們先退下,再從長計議。
等人都退下了,我開始慢慢打量那個地方,發現那房間雕梁畫柱的,還挺華麗,象宮殿一樣。
我倚靠在榻上,尋思著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上身?
看現在的情形,我應該是佔用了別人的軀殼,那原來這人的魂又去了哪裡呢?
正想著,有侍者端著托盤進來,說是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拿些粥來讓我先吃一點。
我拿過粥碗,琢磨著怎麼問才比較合適。想著想著,一碗粥不知不覺就全進了肚裡。
我把碗放到托盤上,侍者拿起托盤躬著身就要退下,我忙把他叫住,「我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那人有些愕然,問道:「王,您不記得了嗎?您不是騎馬摔下來了嗎?摔下后就一直昏迷,這都兩天了,群臣們都嚇壞了。」
「你知道我是誰?」
那人將頭抬起,瞪圓雙眼看著我,「您是我們英明神武的杜宇王啊?您是不是還沒好,我這就叫人來給您瞧瞧。」
我忙叫住他,「不用去!我沒事,就是頭有些昏,有些事記得不甚清楚。這樣,你先把托盤放下,給我講一講我過去的事,我看跟我記憶中的是不是一樣。」
侍者滿腹狐疑地將托盤放在几案上,垂手立於榻前,規規矩矩地說:「王,您不是我們蜀人,我們也不清楚您來自何方。不過據您自己講,您是從朱提來到我們這兒的。
您是我們蜀國的恩人,是您的到來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
原來我們只會捕魚,是智慧非凡的您,教會了我們種稻米,讓我們過上了富裕的農耕生活。百姓們都感激著您,所以才會擁戴您為蜀王。」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我一個孤苦的窮小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機緣成為一代蜀王。
我到這裡了,那瑤塵會在哪裡呢?我心頭一熱,急問道:「這幾天有沒有聽說什麼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