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急
我心說,這是幹嘛,在跟我談判嗎?要談判咱就說人話,咯咯咯的算個什麼意思?
還沒等我弄明白怎麼回事呢,外面的殭屍就呼拉拉地向這邊湧來了。
我暗道不好,一會兒要是殭屍們都擠進來,估計壓也能把我壓個半死。不行,這裡空間太小,我必須得衝出去才行。
想到這,我一晃身形便躥到了門外。沒想到那些殭屍動作還真快,已經擁到了距離門口不過十步的距離,密壓壓地里三層外三層的把我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心退回槨內,一轉身,卻見巫師已堵在了門口。
看來,我是退無可退了,這是逼著我殺生啊。
雖說這些只是起了屍的屍體,但它們一個個面目如生,除了身體略顯僵硬、有些乾瘦、臉色發青、唇色發白外,還真沒看出跟活人有什麼不同。
哦,對了,還有一點不同,就是口氣太重。
但不管怎麼,殺它們終歸跟手刃那些蝴蝶是不同的,或許、應該、保不齊、大概跟殺活人的感覺差不多吧?
怎麼說蝴蝶也不是同類,當初手刃它們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但現在面對這些與活人相仿的殭屍,我還真就有些手軟,下不去手了。
有心放它們一馬,可我發現,我心軟,並不意味著它們會手軟。這一個個的都瞪著直愣愣的眼睛,邁著僵硬的小腿一步步地在向我逼近。
看來,不出手是不行了。
我把手按向劍把,只稍一用力,昆便「鏘」的一聲迫不及待地出了鞘,好象早都按捺不住了一樣。
許是昆的劍氣太盛,那些傢伙見了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沒再上前,但也沒有散去。
我也沒什麼懼意,手持著昆,挺身而立,左手立掌打了個佛號,「阿彌陀佛,諸位,小僧只是誤入此地,並不想把你們怎麼樣,咱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怎麼樣?你們忙你們的,就當我是來觀禮的,如何?」
可能在這地下,已經太久沒人跟它們說話了,那些傢伙見我現在跟他們講話,好象都有點興奮的樣子。一個個歪著腦袋聽得很認真,但喉嚨里卻只能發出類似於「咯咯咯」的聲音。
我想它們或許是太久沒用過喉嚨了,那裡的肌肉應該已經喪失了這部分功能,但腦子好象還都好使。一個個雖說看起來愣愣呵呵的,不過轉動起眼珠,那樣子給人的感覺還是蠻有智慧的。
他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都是咯咯咯的。我聽不懂,可他們似乎嘮得都挺熱乎,好象在交換著什麼意見。
這時,就聽身後一聲鼓響,伴隨著清脆的銅鈴聲,所有的殭屍就象軍隊的士兵聽到了命令一樣,都立刻閉了嘴,還排好了隊形。
我回頭一看,只見巫師正左手拿著鼓,右手拿著鼓槌,站在我身後。僵硬的眼珠直對著我,雖已談不上什麼目光,但卻讓我感受到一種威嚴。
說實話,與其說它們是殭屍,還不如稱其為活著的死人更貼切些。比如,現在,看著它,誰能說它是個純粹的死人或是殭屍?
巫師一步步向我走來,我的手緊了緊昆,想好了,如果它敢發狠,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奇怪的是,昆在這時候反倒安靜了。
巫師走到我跟前,出人意料地把鼓和鼓槌往往腰間一掛,撲通一聲撲倒在我的腳下,行了個大禮。其它那些殭屍一看,也紛紛效仿,撲倒了一片。
它們的關節都比較僵硬,那是真正的撲倒啊,直直的摔在地上,我看著都疼得慌,心裡直抽抽。
我咧了咧嘴,想扶可又不願意碰它們,心說,我又不是你們的主子,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
那巫師象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樣,僵著身子拜了幾下后,指指我手中的昆,又指指我,然後又指指天,接著喉嚨里就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這回輪到我愣呵了,我是真聽不懂它在說什麼呀。巫師見我不明白,就有點急,用手比了一下大家,然後雙手合十,沖我拜了拜,好象是在求我什麼事。
我也有點抓耳撓腮,心想,這要是燭龍在就好了,那傢伙也是咯咯咯的,沒準它們說的是同一種語言。
這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自己膈應到了,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就是它們之間能交流,可燭龍也不會說人話啊,不能翻譯,那還不是白扯?
巫師見我沒反應,明顯有些急了,直直地跳起來,伸手就要來抓我。
我哪能讓它抓著,一晃身就跳上了槨頂。沒錯,我並沒打算逃出去,也許這就是所謂藝高人膽大吧。
說心裡話,普通人在這種時候想的應該是怎麼儘快逃走,而我不能算是普通人,此時,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搞清楚這些殭屍到底是怎麼回事,它們想幹什麼。
於是,我伏在上面往下窺視,想看看它們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搞笑的是我消失的速度太快,殭屍們根本沒反應過來,都蒙了,不明白這一眨眼的功夫人哪去了,一個個的脖子都是僵直的,抬不了頭,只能在原地轉著圈的找,亂鬨哄的,很好玩。
我捂著嘴,強忍著笑,一翻身躺倒在槨頂上,雙腳一個勁地亂蹬,憋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肚子都笑疼了。
多虧這是個石槨,如果頂蓋是瓦的,估計這會兒不知要被我弄碎多少塊,弄出多大的動靜,下面的那些傢伙們恐怕早就發現我了。
不過,混亂的局面並沒有持續多久,巫師的鼓又響了起來,緊接著又是一串清脆的鈴聲。
我趕緊翻過身,重新趴好,往下看。
就見巫師不知什麼時候又把鼓操了起來,拿著鼓槌每敲一下,還象先前那樣再把鼓晃三下。
很快,殭屍們又站好了隊,看著真挺訓練有素的。
我很好奇它們接下來要幹什麼。
這時,巫師轉過身,向槨內走去,其它的殭屍則守在外面。
閉目聆聽,此時棺內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我不禁皺了眉。該不會是棺內空氣不夠,醒來的人怕是要窒息了吧?
我的手心裡攥的全是汗,猶豫著要不要下去幫著開棺。而那巫師顯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在那兒敲著它的破鼓,唱著「咯咯咯」的歌,真是讓人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