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舊地重遊
我猶疑著沒動,它就轉過頭來看我,然後又把身子轉了過去。
我試著騎上去,摟著它的大腦袋,屁股正坐在肉冠上。
別說,那張開的肉冠就象是個巨大的座墊,軟硬適中,坐起來非常的舒服。
它的頭上有兩個突出的長得象角一樣的東西,正好可以讓我抓住用手把著,起到固定身體的作用。
這傢伙,怎麼這麼會長,不會天生就是讓我來騎的吧?
等我坐穩了,它就矮下身去,帶著我就往出口走。
離在水中見了就大喊:「你們幹什麼去?我也要去!」
我忙拍拍燭龍的頭,讓它停下,「它要帶我去它家看看,你要想去就一起來吧。」
「好嘞,我正閑得沒事幹呢,那就和你們走一趟吧。只是你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嗎?」
「那誰知道,我又沒上去看。」
離幽怨地說:「白天我出不去,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太陽我的皮膚就會疼,還會腐爛,晚上就沒事。」
我的心一酸,「那咱就晚上去。你等著,我先上去看看再說。」
我拍拍燭龍的頭,「等一下,我先上去看,如果是黑天咱們現在就去你家;如果是白天,那就再等等。」
燭龍很聽話把我放下,我三步兩步就到了岩頂的出口處,縱身一躍,兩腳分開支撐在通道的兩壁上,手腳並用,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地面出口的地方。
那上面已被離挪了大石壓上了。
我試著推舉了一下,沒想到這百十來斤的大石,被我輕易舉了起來。
看看自己的這雙手,心裡有說不出的驚喜。
怎麼一晚上力氣長了這麼多?我真是越來越喜歡自己的這付皮囊了。
不錯,外面沒有陽光,正是夜深人靜時。
我把大石完全扔到一邊,衝下面喊:「出來吧!」
最先出來的是離,緊接著就見燭龍從洞中躥了出來。
今晚的月亮非常的明亮,月光灑在它那蜿蜒向上的的身軀上,赤焰流轉,真真的象極了一條巨大的火龍衝上天空。
如果這個時候它一張嘴噴出火來,我都不會有一點違和的感覺,不會覺得驚奇。
太漂亮了,我看得讚嘆不已,連離都驚得合不上嘴了。
燭龍落了地,張開肉冠,我拉了離一起坐了上去,抓住它的角。
還沒來得及嘚瑟,就是一陣風馳電掣。
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路線,然後就感覺到了墜落,緊接著就是入水。
怎麼和我當初夢裡的過程差不多?難不成我當初去的地方就是燭龍的家?
果然,入水后,它又帶著我們一陣疾行,久違的與夢中如出一轍的感覺又來了。
水依然壓得我睜不開眼,耳邊是湍急而過的水流。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被它用尾巴卷著,這回升級了,坐在了它的肉冠上,而且身邊還有離。
離用它的觸手緊緊地挷縛著我,生怕我會掉下去。
兩次的心境也是完全不同的。上次是忐忑的,這回是心安的,而且底氣十足。
等它放慢速度停下來,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個到處都是嶙峋怪石的巨大洞窟。
燭龍把它的大腦袋放到岸上,我和離從肉冠上滑到地面。
我發現這樣挺好玩的,沒滑夠,還想再滑一次。可顯然現在提出這個要求不是時候。我暗暗尋思,以後無聊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想個什麼辦法哄它讓我這麼玩。
「天啊,太漂亮了,這才是真正的神仙府地啊,豪宅呀!」
離看著遠處那些乳白色的石柱、石筍和滿壁熠熠生輝的寶貝,忍不住讚歎連連。
「我在夢裡來過這兒,說起來,夢裡也是它帶我來的呢。」
我喃喃自語著,聲音不大,可離還是聽到了,他驚奇地探過頭來,「不會吧?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
我搖頭,這是個連我自己都恨不能抓個人問出答案的問題,讓我可怎麼回答他?
不知道燭龍這傢伙是不是也曾夢到過我?是否我們曾經做的就是同一個夢?
又或者這個不會說話的傢伙其實是知道最多的那一個,而我實際上就是個傻蛋,它在看我的笑話?
燭龍這時爬上岸,欣賞了會兒我倆豐富多彩的表情,然後便慢悠悠地向洞的縱深處爬去。
那一刻我幾乎可以斷定,這傢伙絕對是個知情的!我連忙拔腿跟了過去。
燭龍象是有意在給我們展示它的家當,走走停停,由著我和離東瞅西看。
在洞外往裡瞧已經覺得很美了,沒想到進到裡面更是美得讓人咋舌。
原本遍布的鐘乳石就已經夠讓人讚歎的了,而裡面滿岩壁的彩色水晶,更是閃閃發著亮光,如夢如幻。
我想,如果此時點上蠟燭,有火光的映襯一定更是美不勝收。
離扯了下我的衣襟,小聲說:「跟它商量下,以後我住這兒得了。它毀了我的洞,還我一個,也不算虧,是吧?」
我推了他一把,「沒看出來呀,你還挺貪心的,別說我們認識啊!」
離就氣得笑著捶了我一拳,「我就是說說。」
我倆打鬧著邊走邊看,可一個拐彎之後,卻嚇了我倆一跳,徹底明白了天堂和地獄之間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拐彎的距離。
眼前的世界有如阿鼻地獄,與之前所見截然不同。
這是一個無比寒磣恐怖的地界,四周全是黝黑立陡的石頭砬子,中間一塊區域卻似一個巨大的不見底的深淵。
深淵裡雲霧繚繞,任我這無敵的眼力也無法看到底部,更別說正常人了。
我能聽到水流的轟鳴聲,甚至能感覺到水汽撲到臉上,卻看不到這水在哪裡。
而在中心處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我拉了一下離的胳膊,「現在你還想住這兒嗎?」
離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誰願意住誰住吧,反正我不住,這地方太瘮人了。」
這燭龍帶我們上這兒來做什麼?難不成這下面才是他的家?
誒?燭龍哪去了?我轉著身瞅了一圈,明明剛剛還在身邊的,怎麼這會兒影都沒了?
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們不會是著了那畜生的道吧?
被它一臉乖巧呆萌的樣子給蒙蔽了,興高采烈地來了個自投羅網?
若真是這樣,想想這一路上的傻樣子得有多蠢?
可有那個必要嗎?如果它真要害我們,那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直接一屁股坐死我們豈不是更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