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鬼遮眼
「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昆崙山深處有一禁地,裡面住著一位仙人。據說,他是上古時期一塊巨大的隕石孕育出的生靈,與天地齊壽,擁有宇宙洪荒之力,法力無邊。可這只是傳說,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我那時候好奇心強,總想闖進去一睹為快。」
凈空好奇地追問:「那你進去了嗎?」
「嗯,進去了。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闖入惹怒了仙人,我的腳剛踏過界就發生了雪崩。那雪崩好可怕啊,鋪天蓋地滾滾而來,嚇得我都不會動了。就在這時,我看見雪浪之上有一白衣少年,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衣袂飄飄,似是踏雪而來,好帥啊,我當時都看呆了……」
瑤塵的眼神變得迷茫起來,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然後呢?」
「然後?」瑤塵上去照著凈空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幹嘛要問老娘然後?然後我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你滿意啦?」
凈空捂著頭,疼得齜牙咧嘴,小聲嘀咕:「哼,跟個母夜叉似的,就是再見,人家也不見得能看上你。」
「你說什麼呢你?別以為你小聲我就聽不見!」瑤塵氣得上去就扯凈空的耳朵,「你說誰是母夜叉?你給老娘說清楚。」
凈空被扯得直咧嘴,我忙拉了瑤塵的衣襟,討好說:「姐姐,那你是怎麼得救的?」
瑤塵嘆息了一聲,兩條好看的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斯斯艾艾地說:「哎,我也不知道。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界外了。」
我眨眨眼,「要我說,肯定是那位少年救了你,否則,雪崩誒,你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瑤塵的眼睛唰地就亮了,「你說的有道理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麼說他還挺在意我的,哈哈,太好了。」
自言自語著,就唱上小曲自個兒蹦躂地往前「飛」了。
凈空揉著耳朵,在背後用拳比劃著捶她的動作,無聲地罵著她「瘋子!」
瑤塵突然回過身來,把凈空嚇得趕緊把手背到身後。
只見她笑眯眯地沖我招招手,然後把雙手攏在嘴邊沖我大聲喊:「謝謝你啊,凈心!」
說著又扭回身,舞動著雙臂步履輕盈地繼續向前蹦躂去了。別說,那姿勢跟跳舞似的,還挺優美。
解決了一件大事,三年來壓在心上的石頭終於被搬走了。因此,雖說這黑漆漆的夜色談不上美麗,但我的心卻輕鬆了不少。一高興,夜能視物的我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起來。
這可苦了凈空,磕磕絆絆跟頭把式地在後面追,結果距離越拉越大。等我想起來回頭找他時,哪裡還有他的影?
不好,不會是著了什麼道了吧?否則,他跟不上我大可喊我呀?可什麼東西能無聲無息地把他帶走,連我都沒覺察到呢?
我一時慌了神,忙閉目搜尋他的氣息,卻搜到了一股腐朽之氣。
我趕緊往回跑,邊跑邊張開周身的毛孔去感知彌散在空氣中的一切訊息。結果在離墳場有不遠處,遠遠地就看見凈空在圍著墳場跑圈。
我忙衝過去,看他一臉痴痴獃呆的,便一巴掌打了上去,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哎呀,凈心,可下追上你了。你怎麼回事,平時耳朵那麼靈,怎麼今天干喊你都不停呢?都快累死我了。」
「你喊我了?」
「是啊。」凈空擦著滿頭的大汗,臉色蒼白地說。
「你看見我在你前面?你剛才是在追我?」
「是呀,怎麼了凈心,你怎麼怪怪的?」
我皺了眉,警惕地環顧四周。很明顯,凈空追的人不是我,他是遇到了鬼打牆嗎?可一般情況下,鬼打牆只是干走走不出去而已,不會看到幻象的啊?看來,這邪祟的道行可不淺啊,剛才竟然沒發現。
放眼望去,卻不見了張連生和那假道士,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個時辰還沒到,假老道應該還在折騰才對呀,可是人呢?難道我也中招了?
我忙對凈空說:「拉著我的衣服,站好別動。」然後盤腿而坐,閉目凝神念起了往生咒。
我從沒用如此大的念力來念往聲咒。很快,一縷縷黑氣從墳頭上飄出,整座墳場被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
一些古古怪怪的聲音在黑霧裡飄蕩,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又似野獸咆哮。不多時,所有的黑霧便擰成了一團向我撲來。
我小腹處的內丹象有了感應似的,突然發光放亮。那光芒刺眼,迅速放大,照亮了我的全身,向外輻射。
黑霧觸及光亮,象被灼傷了一樣,怪叫著要逃離。這我哪裡肯,一個彈指過去,只聽一聲哀嚎,一副白骨應聲墜地。
我走過去,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將那白骨拆得七零八落,堆成一堆。然後,用念力一指,那白骨便噼噼啪啪的燃了起來,哀嚎不斷。不過,那聲音隨著火焰越燒越旺,變得越來越小,逐漸了無生息。
我盯著那火,直到白骨化成了灰,火苗一點點地熄滅,我才移開目光。一看旁邊的凈空嚇得臉都綠了,我忙安慰道:「沒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千年的白骨成了精。你剛才著了它的道,被遮了眼,自己圍著墳場繞圈呢。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我。」
「我說呢,你怎麼不理我,原來是它搞的鬼,真是活該。今兒化成了灰,看它以後還怎麼害人。」
正說著,遠遠的傳來一陣呻吟聲。跑過去一看,地上塌出一個洞。往裡一瞧,正是失蹤的張連生和那個假道士。
我忙問他怎麼回事,張連生說他也不清楚,就是突然被一團黑氣卷了,醒過來就在裡面了。我叫他把手給我,和凈空一起把人拉了上來。
「多謝小老闆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小老闆,勞煩你再救個人吧。」
我看了眼洞里,假道士已經沒了氣息,便道:「別廢力氣了,人已經沒了。」
張連生落了淚求我:「小老闆,你行行好,好歹把他弄出來安葬了吧。」
我看著他,有些無情地說:「我可以幫你,但有個條件。」「什麼條件,你說。」
「一會兒弄上來,必須火葬。」
「他已經為老闆償命了,就不能給他留個全屍嗎?」
「我怕他日後會在這個積屍地成精做怪,為害一方。實不相瞞,剛剛把你們擄走的就是成了精的白骨,那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但你放心,我會替他超度的。」
張連生咬了咬牙,「那好吧,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