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原來如此
我一看,不是別人,竟是那裝神弄鬼的假道士。二話沒說,伸手給他一嘴巴。他被打得一激靈,睜開了眼,看見我,噌的半坐起身,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大叫「鬼啊」。
我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厲聲呵道:「看好了,我是誰?」
那假老道定睛一看,認出是我,跪爬著撲倒在我腳下,磕頭如搗蒜,「小師父,在下狗眼不識金鑲玉,求您放過小的吧。」
「我且問你,你不是說要改過自新的嗎?現在又跑來這裡裝神弄鬼是怎麼回事?」
「這……」
他低下頭,不言語了。
瑤塵上去一腳,「法師問你話呢,裝什麼糊塗?是不是非得吃點苦頭你才好受?」
「小師父,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是真想改過自新吶。這不想著幹完這一票就金盆洗手了嘛,常言道,受人錢財與人消災,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那你受的是何人錢財啊?」我呷了一口茶,不動聲色的問。
「我不敢說,說了,就怕沒命了。」
假老道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賊眉鼠眼的,讓人看著心裡就不舒服。瑤塵一腳把他踢翻,踩在他的胸口上。
「不說,信不信你現在就沒命了?」
我低頭喝茶,裝做沒看見。這種人,死性難改,不給他點顏色,怕是會跟你玩捉迷藏。
「這位姑奶奶,我是真不知道這位小師父在這兒啊,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來呀!」
我懶得聽他廢話,直截了當地問他:「三年前裝神弄鬼的就是你吧?」
假道士猛然轉頭,一臉驚愕看著我,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著。
「假借託夢替人洗錢的也是你吧?」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真是蠢啊,這麼點小伎倆也敢出來混?那張連生給了你多少好處,肯這麼替他賣命。」
「你是?」
我啪的把茶碗往桌上一放,一步跨了過去,俯身下去,
眼露凶光,學著老爹的聲音,惡狠狠地對他說:「我是來索你命報仇的。」
「啊,饒命啊,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裝鬼嚇嚇人,其它的都是張連生自己做的,和我無關吶。」
我又變回自己的聲音,逼問道:「張連生都做了什麼?」
假道士語澀,閉了嘴。我瞬間回到桌邊坐好,沖瑤塵擺擺手,「放開他,讓他好好說。」
假道士爬了起來,向前緊走了幾步,撲通跪倒。
「我小時候和張連生是鄰居,打小就認識,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發小。他父母雙亡后獨自外出謀生,就沒了聯繫。
三年前,我扮道士來到這裡,在街上恰巧遇見他,也算是他鄉遇故知,親切得很。他請我去了他的住處,把我安頓在那裡,好吃好喝的供著。
開始時,他每天都挺開心的,可後來每次回來都唉聲嘆氣。我問他怎麼了,起初他還不肯告訴我,後來在我的追問下才說是欠了賭債,債主追得厲害。
我當時沒錢啊,要是有錢我就替他還了。兄弟嘛,就該兩脅插刀,是吧?我當時真恨自己是個廢物,沒法幫到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發愁。
後來,他說,他老闆的生意一向很好,平時花銷又少,肯定存有不少錢。不如去他家順點錢來還債。
我說那不是偷嗎?我雖然做的是坑蒙拐騙的事,但偷是不做的,那會讓人看不起,干我們這行那也是有底線的。」
假道士說到這兒,居然還生出一絲豪邁來,把胸脯挺了一挺。可一對上我的冷眸,立馬就癟了,低下頭,癱了身子繼續講:「可他說,那怎麼能算是偷呢?挺多就是先從老闆那兒借用一下,日後有錢了再補上就是了。再說,老闆家一老一少,就是被發現了也不怕。我一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決定幫他。
我記得那天我和連生摸進來,正翻找東西,結果主人突然提前回來了,我倆連忙躲進柜子里。
我就聽到老爺子在訓一個小孩,應該是他兒子吧。好象是說家裡的錢遲早都是他的,為什麼要偷家裡的錢,小孩就哭,說被冤枉了,老爺子好象就打了他一巴掌,結果那孩子說了句『你又不是我親爹,你憑什麼打我?我找我親爹去』,說著就跑出去了。
老爺子氣得夠嗆,一個人念念叨叨地哭述著什麼。正巧我鼻子癢得受不了,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被老爺子聽到了。拉開櫃門,見到我倆就明白了,上去就打連生,邊打還邊罵『原來是你小子乾的,害得我冤枉雷生』。
我見他聲音挺大,害怕招來人,就從背後撲上去死死地捂了他的嘴,誰知不一會他就軟了。我嚇壞了,我可沒想過要害他的命。
連生倒是挺鎮定,說肯定是壓到脖子上的血管了。他伸手摸了下老爺子的鼻息,說還有氣。不過他既然看到我們了,肯定會報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結果了。
我嚇得不行,說圖財可以,害命不行。可連生說,我倆已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現在想退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那老爺子倒了一口氣,就要醒轉過來。連生忙伸手按在了他頸下的一處地方,沒一會兒,老爺子就蹬腿了。真是奇了怪了,我注意看了下,那脖子下竟沒有於痕。
連生讓我和他把老爺子抬到椅子上放好。連生看我怕得不行,就說先回去,避避風頭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連生就趕過去打探,發現沒什麼異樣就和往常一樣去了醫館,之後還和大家一起幫著料理後事呢。
再後來,連生說,郎中的家他之前放在明處的錢都被他拿過了,不多,肯定還有被他藏起來的,得想法子去他家好好翻翻才行。為了掩人耳目,就有了後來的扮鬼嚇人,就是為了讓別人害怕,不敢來這兒,好方便我們行事。再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