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包惜惜的祈禱應驗了, 雖說最後沈斌還是被降了職,但知道了事情大概經過後,她覺得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說起來, 沈斌這也算無妄之災。
年紀輕輕就位居高位,官途太平順,也太過油鹽不進,怕是早就有人妒忌了, 才會精準抓住他工作的一個小小失誤大做文章。這要是放在封建時代,分分鍾給搞成文字獄。好在現在是法製社會, 他本人也在官場上沉浮了這麽多年,可算是勉強化解了這次危機。
降職也好,至少沈子清不用再整天擔心會不會出什麽事。
沈子清也是這麽覺得的, 雖然這在旁人看來也許是壞事,但他覺得這樣反而安心了。
這不,因為心裏的大石頭落地,他又有心思請包惜惜吃東西了。
然而包惜惜卻拒絕了, 這讓他很意外,問:“放學後有事?”
包惜惜搖了搖頭,他更不解了。沒事竟然會拒絕他請吃的, 她這是轉性了?
困惑之際包惜惜卻笑眯眯說:“想吃什麽?我請你。”
沈子清笑了,原來不是不吃。
既然是包惜惜,那他也不好選太貴的。想了想, 說想吃街角的芝麻糊。
秋天吃芝麻糊, 暖胃暖身又暖心。
“哦,那得看運氣了。”賣芝麻糊的大嬸這兩年出攤沒那麽勤快了, 包惜惜猜想可能是芝麻不好買。
沈子清笑說:“不在那就下次。”
“行。”
有時候就是這樣, 說什麽來什麽。兩人來到賣芝麻糊的街角, 那個大嬸果然沒出攤。
兩人倒也沒有覺得很掃興,笑眯眯回家,約定明天再來看看。
包惜惜才進院子,立刻有大嬸拉著她說,今天她去上學後,有一女的來家屬院鬧了,說要找她爸爸。
這話還是讓包惜惜很意外的,如果不是了解父親是什麽樣的人,隻怕會誤以為是男女問題。
她對大嬸說:“我爸爸那會不是在上班嗎?”
大嬸告訴她:“本來是的,但是下午那會你爸急匆匆回來了一趟,應該是落了什麽東西。你爸前腳剛回沒多久,那女的就來了。”
門衛見是陌生人不給進去,她就在那哭著喊著要找包家明,還對著空蕩蕩的院子大喊,不少人都聽到了,還跑出來看。
“你爸爸顯然認識她,下樓看到她,二話沒說讓她有事去廠裏說,不要在家屬院鬧。”
大嬸說完這些,語重心長勸包惜惜,等她父親回來,可一定要現在母親這邊,好好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包惜惜聽得哭笑不得,大嬸顯然誤以為父親做了錯事。
她乖巧點了點頭,表示會的。
她會問清楚怎麽回事,但心裏可每半點懷疑父親。
包惜惜回家後,如平常一樣煮粥燒水。母親比平時時間晚回了半個多小時,一進門就和女兒解釋,自己被樓下的鄰居拉住說話了,隨後掃視了圈客廳,問:“你爸爸還沒回來?”
包惜惜搖了搖頭,問母親:“那些大嬸是不是和你說下午有個女的來找爸爸的事?”
李慧妍很驚訝,不過是驚訝女兒竟然也知道。
“也是樓下大嬸們和你說的?”
包惜惜嗯了聲,忍著笑意告訴母親:“她們還讓我必須現在媽媽這邊,好好問清楚爸爸這是怎麽回事。”
“還能是怎麽回事啊……”李慧妍顯然已經知道,隻是有些不知道怎麽跟女兒說。
包惜惜眨巴著眼睛,對母親說:“媽媽,我們是一家人,得坦誠。”
李慧妍解釋:“爸媽不是要瞞著你的意思,就是……”
就是女兒還小,這種齷蹉之事真不想給她知道。
然包惜惜故意來了句:“難道爸爸真的……”
她佯裝傷心捂住嘴,不敢相信看著母親。
李慧妍忙說:“當然不是,不過就是你爸廠裏那個趙副廠長……”
事情簡單說來,就是趙磊和外麵的女人亂搞男女關係,後來想結束但那女的不肯,現在鬧上門了。
包惜惜聽完倒不詫異這種事,雖說這時候民風要純樸些,可畢竟也是人。她詫異的是那女人怎麽找上父親了?
說到這個李慧妍就來氣:“還不是有一次,你父親和趙廠長一起出外辦事,半路給這女的給堵到了。”
因為意外撞破了副廠長的秘密,那女的找不到趙磊人時便來找包家明。
此時李慧妍還不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把這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這晚,包家明比平時晚了近兩個小時才回來。
一進門,李慧妍就問他是不是在廠裏加班。
隻見包家明重重歎了口氣,簡單說了下今天下午從大院離開後發生的事。
因為家屬大院住的都是單車廠的工人或家眷,他不想這事鬧的太難看,便央求著孫芳芳,就是趙磊的情人先離開。
孫芳芳倒也配合,隻是托包家明轉告趙磊一句話,若趙磊再逼著自己,她就來找他。
李慧妍聽了真覺得莫名其妙,一邊把還在鍋裏熱著的菜端出來,一邊說:“來找你是什麽意思?你又不是他領導。”
包家明也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不過是無意中撞破了他們的關係,怎麽有種被纏上了的感覺。
他到了廠裏後忙起來,也就忘了這事。到了下班的時候才想起,想了想,還是去辦公室找趙磊,把這事和他說了。不料去到的時候趙磊已經下班了。
趙磊因為是六年前才空降單車廠的,雖然來了沒兩年就成為了副廠長,但因為來的晚,錯過了十幾年前的分房,故而還是沒能住進家屬大院,至今還是住在外頭的筒子樓。
包家明就又去了他家。
筒子樓住的人多,隔音也不好,趙磊隻聽了個開頭,就示意包家明別往下說,然後對自己媳婦說有事要回廠裏一趟。
回到辦公室,門一鎖,趙磊就緊張兮兮問孫芳芳和他說了什麽。
包家明如實轉達了那句話,趙磊還是不放心,再三確認孫芳芳有沒和他說其他的。
確認沒有,趙磊開始懺悔,說自己當時之所以會幹出這種糊塗事也是喝酒誤事,現在也是悔不當初。他想結束這個錯誤,奈何孫芳芳就是死抓著他不放。還讓包家名以後別搭理孫芳芳,最好看到也繞路走。
就這樣,一說就說了快兩個小時。
聽丈夫說完經過,李慧妍也覺得真莫名其妙。身為女人,她自然非常唾棄趙磊這種行為,對丈夫說:“幫他這種人瞞著,都害怕造孽。”
包家明也是頭疼,粥都喝不下了,對妻子說:“你說我怎麽就莫名其妙卷進去了呢?”
李慧妍何嚐不這麽想,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日後趙磊媳婦知道了,指不定還會遷怒自己丈夫,說他幫著隱瞞。隻是這麽想,她就忍不住歎氣。
惱怒之下,李慧妍向丈夫建議:“要不直接把這事上報廠領導得了。”
“這……”包家明也不是沒想過,隻是這種事搞不好會讓人家破人亡的。因著這層顧慮,他才沒有這麽做。
他對妻子說,這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包惜惜在房間裏做作業,雖然門虛掩著,但基本把父母的談話全聽了去。
她覺得不對勁,孫芳芳如果真要鬧,就應該去趙磊妻子那去鬧。莫不是想著反正被父親撞破了,想隔三岔五的借父親的手警告趙磊?那可真是膈應死人了。
包惜惜覺得自己沒想錯,此後孫芳芳找父親的次數確實多了,包家明苦不堪言,卻不知該怎麽做才能拜托困局。
他不知道,自己苦不堪言之時,趙磊卻是對他和孫芳芳一起惱上了。
趙磊怎麽都沒想到,平日裏溫柔賢惠的孫芳芳,在自己提出想結束兩人之間的關係後,會變得更魔鬼一樣。
當初剛在一起的時候說的好好的,現在好聚,將來哪天也要好散。果真應了那句話,女人心海底針,他當初就不該信她。
說到底,還是喝酒誤事。
那年他剛當上副廠長,意氣風發,上前來巴結的人也多,飯局酒局什麽的也是常有的。
孫芳芳便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的,帽子廠的工人,喪夫獨自居住在城南一獨棟小院裏。膚白貌美,且有著姑娘家沒有的風韻。一次喝醉後被她扶回家,兩人便有了那層關係。
說實話,第一次時他還真是有點害怕的,特別是人家家裏還有兩個孩子。
然那兩個孩子對於他的出現表現的似乎並沒有太驚訝,趙磊就懂了。感情這孫芳芳也不是個什麽好女人,外頭指不定多少個姘頭。
這麽一想,趙磊就完全沒負擔了,時不時就去孫芳芳的溫柔鄉溫存一回。
當然了,他也不是沒付出代價的,比如偶爾給點肉票糧票什麽的,有時候廠裏發了獎金媳婦不知道的,他也喜歡花在孫芳芳身上。他覺得兩人是各有所需。
不過再有韻味的女人,一起幾年也膩了,而且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哪天會穿幫。既然膩了,與其繼續提心吊膽,不如分開。
趙磊不想在和孫芳芳搞在一起了,在一次兩人溫存過後,他把話說開了。
他以為孫芳芳會爽快答應,畢竟她要真想找男人也是很容易的事,當然了,再找到像他條件這麽好的自然很難。
真是千想萬想,沒想到孫芳芳撕破偽裝後竟然是這樣的人。
更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還知道了自己的一個秘密,並精準抓住這個秘密要挾,迫使他不得不一次次妥協。
趙磊每每想到這都咬牙切齒,摻和了這些進來,他和孫芳芳就沒辦法簡單分手了。
這日下班後,趙磊在辦公室裏磨了近半個小時,不得不又去了孫芳芳家。
他騎著單車,謹慎的繞了幾圈路,確認無人看見後,快速進了孫芳芳家的院子。
孫芳芳倚著門嗑瓜子,看到他如此鬼祟進來,冷笑:“趙廠長,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趙磊左右看了看,確認院子裏隻有她在後,帶了點警告的語氣說道:“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去找包家明,你是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
孫芳芳才不怕他的警告,扭著身子站起身,走到趙磊身旁,右手很自然搭在他肩膀上:“不找他,你不來了怎麽辦?”
趙磊一臉嫌棄甩開她:“孫芳芳,我們當初說好的,好聚好散,別恬不知恥的。”
“好聚好散?”孫芳芳差點呸出聲。
當時借醉行凶的是誰?枕在她耳邊說她好的人是誰?耗了她幾年青春,玩膩了就散?沒門。
趙磊深吸了口氣,努力壓製住心底那股憤怒,問孫芳芳到底想怎麽樣。
孫芳芳看著他,半開玩笑說道:“我想怎麽樣你會不知道?”
趙磊越看越覺得她惡心,隻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麽會覺得這個女人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他忍住惡心,道:“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錢?”孫芳芳顯然楞了下,隨後笑了,不知道是在笑趙磊還是笑自己。和他一起這幾年,她有跟他提過錢?哪次他給了自己肉票糧票後,她不是貼著錢給他買好吃的。現在竟然問她要多少錢。
孫芳芳心一狠,說了個數字。
這數字一出來,趙磊直接跳腳了,大叫:“孫芳芳,你可真是敢獅子大開口了。要一千塊?你當自己是黃花大閨女呢。”
一千塊!他一年的工資都不過才一千多點。
孫芳芳本是隨口一說,可聽到趙磊最後那句話,被刺痛了。
她確實不是黃花大閨女,可憑什麽到了今日才來嫌棄?
因為這一千塊,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趙磊走後,孫芳芳再也撐不住了,無力跌坐在椅子上,兩行熱淚從眼底滑落。
一開始,她確實是想著和趙磊好聚好散的。
她一個寡婦,他一個有家室的人,不好聚好散還能怎麽樣?且她孫芳芳雖然時寡婦,可也是有幾分姿色的,想找男人還找不到不成。
然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和趙磊的這段孽緣能這麽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他們這種還有了親密關係的。
明明早就知道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可當他提出要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時,孫芳芳還是放不下了。
一開始她就想著,能不能慢慢來,不要一下子說斷就斷。
可趙磊翻臉無情,她的不舍全被他當成糾纏。
孫芳芳惱羞成怒,她豈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丟的女人。
縱使她不敢把事情鬧大,可和趙磊在一起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抓到他半點把柄的。
而他做大的把柄,應該就是幾年前某次喝大後說漏嘴的秘密。
孫芳芳以此要挾他,果然逼得他次次妥協。
對啊,她手裏還握著他的把柄呢,他是離不開她的。
孫芳芳擦幹眼淚,開始給孩子門做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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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孫芳芳基本沒出現在包家明麵前,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他和妻子都以為,趙磊應該和這孫芳芳斷幹淨了。
李慧妍還說希望趙磊能浪子回頭,和媳婦好好過日子。然這話才說出口沒幾天,就又傳來他犯事了。
不過倒不是亂搞男女關係,而是盜用公家的錢,金額還不小,兩千多塊。
堂堂副廠長盜用公款,單車廠成立以來還從沒出過這樣的事,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大家都在說,想不明白趙磊為什麽這麽幹。明明有著大好前途,就給一個貪字給毀了。
包惜惜卻是笑了,古往今來,一個一直以來中規中矩的男人突然走上‘富貴險中求’這條路,多半是因為女人。
她本隻是想當個吃瓜群眾,圍觀一下事態發展。
沒想到吃著吃著,這瓜還跟他們家扯上關係了。
趙磊頂不住壓力把自己和孫芳芳的關係招了,說自己是被孫芳芳威脅唆使才盜用公款的。
於是公安又調查到孫芳芳那,孫芳芳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會讓趙磊走上盜竊公款這樣一條路。這事也讓她終於看明白了,趙磊寧可盜用公家的財產,也不想再和她有瓜葛,並且出事後不惜拉著她下水,想讓她背上要給唆使的罪名。
孫芳芳還有兩個孩子要養,不想背負上唆使人盜用公家財產的罪名,自然什麽都坦白,包括自己用來要挾趙磊的那個把柄——那個他醉酒後說漏嘴的秘密。
於是,很快整個單車廠及家屬大院的人都知道了,當年趙磊空降單車廠後,認為包家明是和自己爭副廠長位置的最大對手,為了能順利坐上這位置,舉報了包家明父親是資本家的事。誰料包家明沒舉報成功,倒是把他妹妹給送到了西部農場。
李慧妍想到小姑子一家至今還在農場受苦,起當年他們家遭受的各種折磨,氣的想衝到公安局把趙磊跟打一頓。
包家知道這個事後,整個人久久不會說話。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當什麽副廠長。可就是這個他從來都沒想過的副廠長的位置,把妹妹一家連累那麽慘,也讓自己和家人經受了那麽多。
想到這些,他的心痛可想而知,甚至懊惱,如果當時他表現的明白些,自己無意這副廠長的位置,妹妹一家是不是就能安好?
但不管當時還是現在,他都不曾覺得誰意屬過他當副廠長啊。
當天回到家後,他晚飯也沒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李慧妍是和女兒一起睡的。
包惜惜安慰母親,父親需要時間來消話這個消息。畢竟在他心裏,肯定認為自己連累了姑姑一家,甚至,如果可以,他情願自己代替妹妹一家下放農場。
李慧妍自然也懂,所以也沒有急著去安慰丈夫。
有些事,得讓他發泄一下。
包家明這樣的低壓情緒持續了好幾天依舊沒見好轉,住在樓上的沈子清好幾次來包惜惜家的時候,見到的都是麵無表情的包叔叔。
他擔心包惜惜會被影響,問她想不想吃冰激淩。
包惜惜一臉‘你沒事吧’看著他,都已經入冬了,還吃冰激淩。她改而提議去街角看看有沒芝麻糊賣。
上次她說要清他吃芝麻糊的,請到現在還沒吃上。
不是他們忘記了,是總沒遇上那個大嬸出來擺攤。
包惜惜擔心,連著這麽久都沒遇見,大嬸會不會不再出來擺攤了?那她豈不是要一直欠著沈子清這碗芝麻糊?
好在今日他們過來,遠遠就看到了站在街角賣芝麻糊的大嬸的身影。
包惜惜和沈子清都很高興,小跑著上前,還沒開口就被告知,芝麻糊賣完了。
“啊,這麽快。”包惜惜有點沮喪,如果不是放學的時候她磨嘰了一會,也許他們今天能買到的。
包惜惜問大嬸明天還出不出攤,大嬸說不確定,最近她兒媳婦生了大胖孫子,她得在家帶孩子。說完挑著擔子走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知道了大嬸沒有出攤的原因,兩人反而淡定了。至少不是不賣了。
她對沈子清說:“下次吧,下次請你吃兩碗。”
這時候的兩人,以為‘下次’肯定很快就來,誰能料到,有時候生活是這般風雲莫測。
一個星期後,一向忙到很難見到人的沈子清的母親錢瑤麵色凝重出現在家屬大院。
不知為何,包惜惜聽到沈子清母親回來了,第一個冒上來的念頭竟然是——沈家出事了。
緊接著沈子清連著三天沒去學校。
包惜惜的心情猶如當初包家出事般沉重,她覺得沈家不僅出事了,還是出大事了。
她看不到沈子清,也不敢貿然上樓去問,隻能一有時間就守在走廊,希望能看到他或者沈家其他人。
然而沒有,沈家人仿如不出門般,她一個都沒遇到。
三天後,錢瑤走了。包惜惜也看到了幾天沒見的沈子清。
她心裏有好多問題想問,可看到這樣的沈子清,她忽然不知道該問什麽。
包惜惜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沈子清,隻覺得很陌生,也很心疼。
沈子清看著她那雙或說話的眼睛,那一瞬就好像受盡委屈的孩子忽然被安慰。
他難以承受這洶湧而來的酸楚,撇過臉,半響後才說了一句話。
“包惜惜,我父親被抓起來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成了沈子清人生的分水嶺。
作者有話說:
你們才想到分開要來了~什麽走向都能猜到,咋整。本來這一章想寫到分別這裏的,但是時間不夠呀。嗚嗚,影子手速太渣了。
那我們來猜一下,影子前麵也劇透了,原包惜惜沒死,她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