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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驚鴻一瞥

  第18章 驚鴻一瞥


    太醫絲毫不敢怠慢,氣喘籲籲地放下藥箱,擦了擦前額的汗,給她號了半天脈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一時舉棋不定。


    他又悄悄看了看江槿月慘白的臉色,礙於麵子,便捋著胡子隨口說她是氣血兩虛、憂思過度。


    江槿月一邊聽著太醫在心裏頭碎碎念,一邊看他大筆一揮給自己開了副調理方子,還煞有介事地在那千叮嚀萬囑咐的,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這氣血兩虛的說法十分常見,左右也不會出錯。江槿月歎了口氣,心道自己天生體弱,從前也不是沒吃過藥,吃了又不見好,還是少喝這些苦玩意兒活受罪吧。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沉默了許久的沈長明突然來了一句:“記得按時服藥,即便隻是小病小痛也不可掉以輕心。”


    江槿月低頭瞥了一眼藥方子上龍飛鳳舞的字跡,抿了抿唇抬眸衝他笑道:“是是是,多謝王爺的關心。說起來,方才多謝您為我解圍了。”


    見她難得領情一次,沈長明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在皇後麵前失神也就罷了,明月珠可是皇後的心頭好,萬一有個什麽磕碰,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你死的。我隻是……”


    還沒等他說完,江槿月也連連點頭稱是,臉上笑意更甚:“您隻不過是想報恩嘛,我都明白。”


    這就叫:把別人的話說了,讓他無話可說,大家都落得清靜。


    無話可說的沈長明愣了愣神,隻好僵硬地收回視線,轉過身去丟下一句:“你明白就好。好好顧著自己,我可不想王府裏多一根病秧子,太煞風景。”


    說罷,他健步如飛,自顧自地揚長而去。江槿月看也不看他,隨手將藥方子疊好,捧著臉靠坐在木椅上,靜靜地望著桌上的鎏金錦盒,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白衣星君的側臉。


    不得不說,他們兩個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可人家星君到底是神仙,看起來可比這位王爺順眼太多了。


    “什麽臭毛病,都是慣的。還多一根病秧子?誰要嫁你,莫名其妙。”江槿月如是說道,裝作無意地看了他一眼。好好的人,相貌豐神俊朗,出身也算高貴,可惜長了張嘴。


    這一段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陳皇後的好興致,其餘人也像全然沒有注意到明月珠越來越黯淡的光芒一般,圍坐在一起你言我語。


    江槿月實在沒心情參與討論,便靜靜地坐在一邊閉目養神,所幸旁人都當她身子不適,也無人前來打擾。


    無人,但有鬼。


    在她第三次被不知名的陰風吹得打了個冷顫後,她終是忍不住睜開雙眼,方才那個冤魂正低垂著頭站在她身旁,瞧著老實巴交的。


    觀其穿著打扮,倒像是個宮女,死狀淒慘至此,實在可憐。江槿月輕歎一聲,溫聲問道:“說吧,需要我幫你做什麽?”


    宮女嘴裏嗚嗚咽咽了半天,奈何再怎麽用力也張不開嘴,始終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隻能急得邊哭邊拚了命地朝陳皇後指。


    這是什麽意思?江槿月看得一頭霧水,想了想又問道:“你能寫給我看嗎?”


    宮女一臉悲戚地搖了搖頭,空洞的眼眶裏流出兩行血淚,順著麵龐滑落,與她嘴角滲出的鮮血相融合。看這意思,她仿佛是不識字?

    江槿月蹙了蹙眉,她對宮裏的事本就所知甚少,這宮女既不能說又不能寫的,隻會對著陳皇後一通指,未免也太難為人了吧。


    一人一鬼默然良久,宮女終是無計可施,隻得從袖中摸出了一塊青銅腰牌,遞到了她麵前。江槿月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眼的工夫,那宮女就憑空消失了,周遭的陰風也停了。


    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的江槿月:“……不是,這是什麽意思?怎麽走得那麽急?”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先將此事按下不提,隻將那塊腰牌收好,待有機會了再尋那宮女問問清楚。宮女不能說話也不要緊,大不了由自己來問,隻讓她點頭或者搖頭就好,無非是多費些工夫罷了。


    臨出宮前,陳皇後身旁的姑姑神神秘秘地將她單獨叫到一邊。她原以為這是來找自己興師問罪的,誰知姑姑滿臉堆笑,硬塞給了她一支蝴蝶步搖。


    見江槿月一臉茫然,那姑姑笑道:“這是娘娘給小姐的見麵禮。尚書府是高門大戶,行走在外,小姐也得注意些,您頭上的簪子確實有些樸素了。”


    “我素來不愛打扮,這步搖精致華美,給了我豈非浪費?”江槿月微微笑了笑,隻覺得對方話裏有話,笑得也很虛偽。


    她倒是沒多大反應,此刻正清醒著的縛夢已經氣得破口大罵了起來。翻來覆去也不過就是說這人當真沒眼力見,竟隻注重華而不實的表麵。


    聽她言語中有拒絕的意思,那姑姑又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江小姐貌美,原也不需要花多大工夫打扮。這隻是娘娘的一點心意罷了,還請小姐不要為難奴婢了。”


    江槿月正被縛夢吵得心煩意亂,也無心與她多言,隻得點頭收下,笑道:“那就多謝姑姑了,還請姑姑代我向皇後娘娘道謝。”


    “小姐客氣了,小姐慢走。”二人互相福了福身後,江槿月便轉身離去了。


    這一天下來,聽的都是假意奉承,看的都是皮笑肉不笑。


    她本就疲憊,這會兒縛夢又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她聽了一會終於忍無可忍地勸道:“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人家也不是有意嫌棄你,無非是想借機敲打我罷了。”


    聽她這麽說,縛夢頓了頓,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冷哼道:“凡人就是麻煩,真不知道主人喜歡他們什麽。”


    作為凡人之一的江槿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心道還是早些把它送回地府吧,彼此都能省點心。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前行著,她將那支步搖隨手擱在一旁,垂眸望著掌心的青銅令牌,陷入了沉思。


    回到府上時,江乘清和王姨娘正在院中閑坐賞花,幾個小丫鬟隨侍在旁,還真有幾分恩愛夫妻的模樣。見她回來,有心向她炫耀的王姨娘便笑道:“槿月回來了,今日入宮可還高興?”


    江槿月目無表情地轉過身,答道:“尚可。”


    許是她臉上的表情太過冷淡,王姨娘一時接不上話,隻尷尬地點了點頭。江乘清眯起眼睛,目光銳利地看著這越來越不守規矩的女兒。


    江槿月本就心煩意亂,又自知他們兩個都不怎麽想看見自己,便敷衍地福了福身,正要轉身回房,一抬眼卻遠遠望見院子一角仿佛站著個人。


    那是個身著槿紫色長袍的女子,顯然不是府上的丫鬟婢子,倒是與她記憶中某個日益模糊的身影有幾分相似。


    她原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又遲疑著望去。這回她很確定,那裏確實有一位滿麵哀愁的年輕女子。


    那人滿目憂思,卻不曾將目光轉向那兩個在院中卿卿我我的人,隻靜靜地望著江槿月的方向。


    二人目光相接,那女子也怔愣了一瞬,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娘親?”江槿月嘴唇微動,皺緊了眉頭,許多不知是夢境還是真實的回憶霎時間湧上了心頭。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見過太多幻境了,她一時不知眼前的人是否又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隻能愣愣地立在原地。


    二人分明隔得老遠,那女子卻仿若聽清楚了她口中的話,神情變得極為驚駭,逃也似地鑽到了一旁的樹叢中消失不見了。


    花園中一片寂靜,唯有偶爾從枝葉間傳來的幾聲鳥鳴在執拗地提醒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你嘴裏嘀咕什麽呢?還有事要說嗎?無事就回房待著去吧。”江乘清一臉不悅。


    江槿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從樹叢中收回,又瞥了一眼等著看笑話的王姨娘,抬手一指,答道:“也沒什麽要緊事,隻不過方才我看到娘親了。您不知道吧?她就站在那裏,正盯著您二位看呢。”


    此話一出,王姨娘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江槿月一直冷冷地注視著她,見她此刻滿臉心虛,也不覺得意外,隻冷笑了一聲。


    江乘清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猛地起身一拂袖,怒斥道:“胡言亂語!小時候你說這些胡話也就罷了,你現在都多大了?大白天的在這裏掃興!”


    丫鬟們暗暗發愁,生怕老爺一生氣又要罰大小姐,也不知大小姐今日是怎麽了,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

    “難道您看不見,我娘親就不存在了?說起來,她前些日子還跟我說……嘶,她說什麽來著?”江槿月佯裝埋頭苦思,片刻後又笑吟吟地抬頭望向王姨娘,道,“她說她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她死不瞑目,定要永生永世糾纏凶手、至死方休。”


    王姨娘登時麵無血色,緊咬牙關,止不住地哆嗦了起來。江乘清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走到她麵前,瞪大了眼睛怒吼道:“江槿月!你是不是覺得我管不了你了?你要是不想在這個家待了,就給我滾出去!”


    他臉上倒是沒有一星半點的心虛,也不知是真的對發妻的真實死因一無所知,還是他格外會演。


    見他發怒,江槿月麵不改色,隻笑道:“我不過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罷了。唉,其實這塵世很公平,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大是大非、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或許是因為江槿月說得言之鑿鑿,又或許是江乘清看出了王姨娘臉上的懼意,他皺起眉頭,低聲詢問著:“芷蘭?你這是怎麽了?”


    聞言,眾人皆望向王芷蘭,也將她臉上的驚惶無措看了個明明白白。一時間眾人臉色各異,再無人開口說話。


    “姨娘既身子不適,無事就回房待著吧。您懷了身孕,自然得小心,畢竟難產可是會要命的,您說是嗎?”江槿月笑盈盈地“關懷”了她兩句,見她不聲不響,便懶洋洋地睨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大步離去了。


    才走了沒幾步,她便聽到身後傳來了沉悶的重物倒地聲,伴隨著幾個丫鬟驚恐的叫聲,想來是某個心裏有鬼的人被嚇暈了吧。


    江槿月不屑地輕嗤一聲,她心中很清楚,但凡江乘清願意動手查一查,又何至於讓一個殺人凶手在家中耀武揚威多年?

    說來說去,還不是這位麵慈心冷的江大人不在乎自己的亡妻?說到底,還不是他偏聽戚道長的一麵之詞,將所有罪孽都推到了一個孩子身上?

    包容放縱凶手的人,比凶手更可惡百倍。


    她唯獨不明白,既然娘親的魂魄還在府上,為何自她五歲後就再不願露麵?又為何甘願躲在暗處看著他們逍遙自在?娘親遲遲不入輪回,可是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


    自江槿月回房後,她便始終悶悶不樂地唉聲歎氣,縛夢卻不以為然,隻悠悠道:“主人既想不明白,不如找她來問問。”


    江槿月忙將它握在手心,追問道:“我該怎麽問?方才我隻不過看了她一眼,就把她嚇跑了,如今又要去哪裏找她呢?”


    “魂魄既可送,自然也能招。”縛夢成竹在胸,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


    ,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看大小姐在線招魂啦!今日我一定努力日萬囤稿,爭取晚上雙更

    Ps:換了個新封麵,感覺更符合槿月的氣質了【並沒有】。


    隔壁預收文案開啦,感興趣可以移步~大概是一個鹹魚團寵的快樂養雞故事~

    感謝在2022,02,25 01:46:55~2022,02,26 13:16: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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