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向北
“喂喂喂，是老公嗎？我是你小老婆。”
“啊，小老婆，難道還有大老婆。”
一大早就被這小可愛給吵醒了，但心情特別的好。想當年經常因為早上被我媽吵醒，而和她大吵一架。對她，那可不行，女生外向，男生也好不到哪裏。
“喲，你還想要個大老婆啊，你去找啊！”
“嗬嗬，我哪敢啊，有你我就足夠了。”
“這還差不多，這裏的小就是可愛的意思，不許瞎想。”
“不會不會！”
“老公啊，昨天逛街聽到一首歌，好好聽啊，我現在唱給你聽吧。”
唱歌給我聽，啊！我不要這麽幸福吧，人生真實太太美好了，我要感謝發明火車的，感謝中國鐵道部，感謝所有和火車有關的一切。
“什麽歌啊？”
“風往北吹。”
孫楠的歌？她一個90後竟然會喜歡孫楠的歌，那不是我爸經常聽的嘛。好吧，作為80後的尾巴，我也不討厭這首歌。
“你真的會唱？”
“我昨晚都在學呢。”
“哦，這麽厲害，我太幸福了。你唱吧。”
“我唱了哦，不許笑我。”
“你怎麽唱都比我好聽，怎麽會笑你呢。”
不得不說女生天生在小藝術上就比男生有天賦。就像做菜，女生總能讓人吃的很舒服，但頂級的大廚師卻永遠都會是男生。
“你的手一揮，說要向北飛。愛情被一道剪碎，我的心一片黑。你講的很對，說永遠多累，但是這一聲再會，以後誰記得誰。我以為我的愛情，可以滿足你想買的醉。風一吹，我才知道自己早已奔潰。風往北吹，你走的好幹脆，我的眼睜不開，流著淚。你用一句話把一切收回。我往北追，用迷了路的腿。我隻有往前飛，退不回。北方沒有你，要我如何收拾你給我的美……”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我帶著一起飛，明明不曾有過的感覺，卻讓我覺得那麽醉。一切都好像是一個輪回，仿佛在哪裏也曾這般的絕對。風往北吹，我也要向北去追，為了愛，人總是會不顧一切。但這真的就值得嗎？如果真有一天，但一切不再擁有，我是不是也無法收拾起你給我的美呢？
“喂，在沒在聽啊？”
“在啦，太感動了。”
“傻瓜，真這麽好聽啊？”
“當然了，感動死我了。”
“那下次在唱給你聽啊。”
“真的啊，那我太幸福了啊！”
“傻呼呼的，我要上床在睡一會了。”
“嗯，你休息吧。”
掛了電話，整個人還是沒有從剛才的音樂中回過神來。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某些場景異常的熟悉，仿佛曾經就已經經曆過。聽她唱這首歌的時候，我好像以前也曾經曆過。
那個已經離開的女孩非常會唱歌，在藝術上，她有絕對的天賦。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讓我做的文藝委員。那時候的文藝課，是要學生表演節目的。但鄉下孩子都害羞，也沒人願意表演。於是每一次都成了我和一個男生一起說相聲。
而我極度沒有藝術細胞，我隻是那種愛附庸風雅的人，一幅畫，我能看出它的好與差，但我自己絕對不可能畫出來。所以文藝課也越上越無聊，要突破就必須找新人來表演，而她成了我最好的救命稻草。
小學時候的女生要麽就文靜的難以想象，要麽就刁蠻無比，而她屬於刁蠻的類型。求她表演簡直太難了，什麽好話都說了，可還是沒什麽用。
就在快上課前，我實在沒辦法了，就讓她提意見，什麽我都滿足。
“那你敢像求婚一樣的跪在我麵前嗎？”
聽到這，我真的不知所措了。小學時候的我，再怎麽膽大，也不敢那樣啊。而且，從小被教育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麽能那麽隨便就跪呢。
可當看到她挑釁的目光，我還是控製不住的跪了下去。沒有我原來想的那些羞恥感，整個教室都被起哄的聲音灌滿了。那節課，是我當文藝委員最成功的一節，之後我再也沒做過文藝委員。
那節課她跳了一段舞，曲子是《小背簍》。後來她告訴我，跳到中間她忘記怎麽跳了，就隨便自己瞎編了一段。
當然，我是不會看出來的，因為我根本在意的就不是舞蹈，而是她。
一個人的眼光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所謂的想換一種方式，最終還是會走回原來的路。潛意識裏的東西永遠別想用意識去控製，做不到，也痛苦異常。
喜歡童顏巨乳的女孩的人，就算遇到再怎麽成熟性感的女生，也不會最終在一起，因為不是內心深處的選擇。一時的在一起，也隻是讓原本的選擇變得更加的正確。
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
小鎮上的公交車隻有寥寥的幾個人，陽光透過玻璃，變得異常的刺眼，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恍惚，但卻沒有大城市那種難聞的氣味。
殷沝媱和她的樣子不停的在眼前穿梭，她們總是帶著微笑，甜甜的。車窗外吹進的風，明明是那麽的冰冷，卻讓人那麽的享受。兩個人都那麽的虛無，那麽的難以抓到。
曾經，我和她在電影院前後排的拉著手。到現在，我和殷沝媱已經將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可為什麽還是那麽的沒有安全感，那麽的讓人心有餘悸。
昏昏的就這麽睡去，在潛意識中遨遊，明明知道自己隻是在思考，但自己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模糊中看到一個裸體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在哭，不遠處有一個男子也在摸著眼淚，隱約可以聽到一句話在屋子中回蕩。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還不知道多瀟灑呢！”
聲音來自那個男人。
“不是因為你！”那個“你”會是誰？
車到站了，整個人顫抖了一下，身體中的熱量一下耗盡了，不停的哆嗦。
下車，忘記了剛才車上的一切。
還是喜歡火車的感覺，這才有旅行的味道。殷沝媱暈車，對於這麽短的距離，她一般會選擇做自己家裏的車，或者做包車。女人在有些方麵特別怕麻煩，而這些麻煩有時候卻是男人認為的浪漫。
很幸運，又是靠窗的位子，又可以一路上看風景。人陸續的上來，因為是小站，停不了多久。
三個人一排的位子，總讓人覺得太擁擠。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很多種人那種熱鬧勁，我喜歡和人保持距離。
旁邊的女生一上車就開始吃東西，最邊上的那個男生像個無賴一樣的逗著這個陌生的女孩。有時候真覺得這樣的男生很厲害，什麽陌生環境中，他們總能找到共同的話題，在他們的世界裏，永遠不知道什麽叫尷尬。記憶中北京的男生好像都是這樣的，就像《頑主》裏的楊重，《血色浪漫》裏的鍾躍民，但現在的這些人，隻是學到了他們的貧，卻沒學到他們的品質。我身邊更多的應該是南方的那種男生，願意講道理，不願意出拳頭。
但無論哪一種都無所謂，這就是一種文化，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必要為誰而改變，隻要做好自己，與人無害，什麽都無所謂。
我永遠不可能像旁邊那個男生一樣討好著這個陌生女孩，那個男生也永遠不會像我這樣故作深沉。不一樣的世界，就是不一樣的人。在我嫌棄他的時候，也許他還在嫌棄著我呢，價值觀不同罷了。
車廂裏突然傳來《一路向北》的音樂，整個人不自覺的回到了影片中的畫麵。
“後視鏡裏的世界，越來越遠的告別，你轉身向背，側臉還是很美，我用眼光去追，竟看見你的淚。在車窗徘徊，是我錯失的機會。你站的方位，跟我中間隔著淚。街景一直在後退，你的崩潰在窗外零碎。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你說你好累，已無法再愛上誰。風在山路吹，過往的畫麵，全都是我不對，細數慚愧我傷你幾回……”
電影裏拓海一邊開著車一邊在哭泣，和火車並排行駛，在田間穿行而過，風景那麽美麗，但卻隻屬於分離。很討厭電影中的那個女孩，為什麽世上會有這樣的女生，愛不能好好愛，還要去傷害。
旋律響起的時候，那個女孩哭倒在地，一遍遍的說著對不起，說著放手。好沒有意義的一段話，仿佛之後拓海的一切都隻是因為她的放手，才得以實現，仿佛拓海隻是在和命運做著交換，失去她，獲得事業上的成功。
這樣的女人好自私。
但我卻開始陷入深深的傷感之中。
如果有一天，隻是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了我身上，我會像拓海那麽堅決嘛？就算我像拓海一樣的堅決，可我也沒有拓海一樣的天賦啊！
我應該不會的，殷沝媱絕不可能是那種女人，我喜歡的什麽時候錯過。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選擇在這首音樂中結束一切。
沒有比它更好的結局了。
“你聽過《一路向北》嘛？”
“沒聽過，什麽老掉牙的歌啊？”
“周傑倫的一部電影插曲。”
“你還會聽周傑倫啊，你以前不是很討厭他嘛？”
“那時候是青春期的嫉妒，誰讓他這麽的優秀呢。”
“沒聽過，好聽啊？”
“嗯，和你唱的那首歌很像，電影也不錯。”
“我唱的那首歌啊？”
“你忘了？就是《風往北吹》。”
“哦，下次我學會了再唱給你聽啊。”
“嗯，我到站了，馬上坐汽車回學校，這一路這是‘一路向北’啊！”
“傻瓜，到學校給我發個短信。”
“嗯。”
車到站，每一個人又開始匆匆的離開。很多事情，看似沒有規律的背後是永恒的旋律。一切就這麽開始，也就這麽結束。還幾個上次回去的時候在車上遇到眭琳鳳，可這次回來卻隻有我一個人。
對戀愛的感覺，我永遠把握不準，因為明明應該是兩個人的時光，我卻總是一個人度過。
曾經問過殷沝媱，這也算是戀愛。她的回答很簡單，這也是她的第一次。接著就是一個反問，難道我們真的要和別人一樣嗎？
不需要，我可以很堅定的回答。可之後卻隻能一個人傷心，不得不承認，我又輸了。
回去的車裏，充滿了大城市的煩躁，大城市難聞的氣味，不停的顛簸，終於回到學校，回到了那“一路向北”的終點。
有時候，學校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也是一種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