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偉大的風采
空氣中好像有失敗的氣息，每個人都聞到了。
這是場輸不起的比賽。缺兵少將的帝王隊若把比賽拖到第七場，是絕無勝算的。今晚就要見分曉，不能在主場捧杯，就在客場失敗。
「山姆，薩拉沃要輸了。」二層觀眾席上，一個捲髮青年對一個消瘦的男人說道。那個叫山姆的男人看了看比分，是的，看起來是輸定了。可是那個男人不會放棄。山姆的目光落到帝王隊的7號身上，「塔特，比賽還沒結束不是嗎？在比賽結束之前，勝負猶未可知。」
「你真是對他們有信心啊。」塔特笑道。山姆無法回答他的話。他本是一個無用的廢人，九年前的某個晚上，他一度想要自殺。正是那個7號拯救了他。
山姆相信王維玉，「你連我都不放棄，又怎麼會放棄這場比賽？」
「抬起頭來，夥計們，還沒結束呢。」阿爾瓦囔囔道。實際上，阿爾瓦對比賽已經沒有信心了。帝王隊能以殘陣對抗凱爾特人至今，其一是整體超水平的發揮，其二便是王維玉屢次力挽狂瀾。
現在王維玉還剩下多少力氣？阿爾瓦看著垂下腦袋的王維玉，暗嘆一聲。教練還是要做教練該做的事，他布置了一些基本的事情，而後，暫停結束了。
等大家都站起來，王維玉才意識到暫停結束了。他把毛巾扔到板凳上，大步跟上其他人，「兄弟們，等一下，兄弟們。」「老大？」蒙哥馬利看向他。王維玉說：「還有人覺得我們可以贏嗎？」「我！」拉格倫果斷地說：「只要投中三個三分球就能反超了。」
「不錯的建議。」王維玉笑了，「還有嗎？」蒙哥馬利說道：「我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贏，但我們還沒輸。」「我一直希望今晚是我們這個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現在也一樣，我希望它是最後一場。」馬利·塞西爾說。
最後是傑夫·霍根，他說：「你們都知道，我是替補，我從沒有上場過這麼多的時間，更何況是如此重要的比賽。我的職業生涯只此一次，我希望可以獲勝，如果我們最終獲勝，這將是我職業生涯最美好的一場比賽。」
「好，還有90秒。」王維玉用一種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7分.……」
王維玉接過了隊友的發球，輕輕拍動，慢慢運來。奧塔德等王維玉到來，說道：「我真的很佩服你，明明不會有好結果，卻還是拼盡全力。」「人生在世，不在於得到了什麼，而在於你在這過程中付出了多少。」王維玉運球的同時，輕聲細語地說：「比賽結束之後，如果我累得倒地不起，那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可以對每一個人說我已儘力。」
「況且，你怎麼知道不會有好結果？你能看到未來嗎？」王維玉問道。奧塔德說：「上帝制定下的結果，沒有人可以更改。」
「真好笑，你什麼時候改名叫上帝了？」閑言說盡，王維玉拉正身形，右腳腳下交叉運過，身形隨之鼓動。奧塔德重心抹開的剎那，王維玉瞅見了防守破綻。王維玉絕不放過任何的機會，就是現在！
奧塔德跟上了王維玉，「腳步已經這麼慢了，你能做什麼？」話音入耳，王維玉的嘴角閃過微笑，他在奧塔德的籠罩下與杜魯克的覆蓋中起飛。
「速度這麼慢也敢出手？」杜魯克揮動長臂，要給王維玉一帽。就在他的手貼到球的瞬間，王維玉那抓著球的手忽然加速，瞬間頂開杜魯克的手臂。杜魯克因而磨擦到了王維玉的胳膊，熟悉的哨聲在耳邊響起。緊接著，王維玉揮去的手繼續下沉，成功在杜魯克的頭上扣進了這一球。
沉悶多時的雅克球館爆發出了驚人的呼嘯。球迷們爆發了，他們壓抑了太久，終於可以為主隊發聲。
王維玉的場上隊友圍了過來，皆道好球。
「如果W加罰得分，就只差4分，卡門，你覺得薩拉沃的勝算還有多少？」凱爾森問。
卡門卻沒有直接回答問題：「我看過一個故事，可能問不可能，『你在哪裡？』不可能回答，『在無能之輩的夢裡』。」「有意思，你想說一切皆有可能嗎？」凱爾森笑問。卡門卻說：「不，我的意思是，W不是無能之輩。」
「唰！」王維玉加罰得分，全場鼓掌。
這一次進攻只用掉了14秒，比賽還剩下76秒。
「你真是個好對手，明年再來吧，我在這裡等你。」奧塔德好像在為他的對手送別。
王維玉猛地一撲，以為可以撲到球。奧塔德身子一轉，躲開王維玉，起身射球。進，可惜他踩線了，是個2分球。
很多人都站起來了。這一攻很關鍵。一分鐘的時間，5分差距，如果不進，大事去矣。
「維玉.……」秦薇雙手合一，她並無信教，但她除了祈禱已無事可做。對她來說，這是她唯一能幫王維玉做的事。
差5分，只要進一個3分球就差2分了。3分..3分，1分都不能少。王維玉決意要得3分，不管是投3分球還是衝進去再打成一個2+1，都要3分。
「你和我一樣，關鍵時刻只相信自己。你現在就算想傳球，你身邊可有值得你信賴的人？」奧塔德的垃圾話滔滔不絕地說著。王維玉雖然煩躁，但眼下只能壓住心裡的不快，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越到關鍵時刻，奧塔德依賴個人天賦的防守越是破綻滿滿。王維玉仔細搜尋，並伺機衝擊。
弱側！王維玉找准了位置，快速地啟動，一步搶先過去。奧塔德慢了一拍，身位落下大半，回身追去，「你還能做什麼呢？」王維玉充滿執念，眼中唯有籃筐，他像上個回合一樣沖了進來。
杜魯克和奧塔發把他夾在中間。王維玉的頭頂有四隻手臂，上籃的空間已被鎖死，要把球往上跑出，只得用扭曲的出手姿勢。王維玉心生悔意，不該如此冒進的。便在此際，耳邊傳來了隊友的聲音。
「W，我在這！」
已經別無選擇，王維玉再次選擇相信隊友。轉進手中的球，投向聲音來源處。
左側底角，拉格倫·達勒接球三分。他被奧烏塔卡撲倒了。裁判準時響哨，即使不進，也是個三分犯規。
「去吧！以射籃之神的名義，和籃網接吻吧！」拉格倫躺在地上，目視那顆球落入籃筐。
那顆球進筐的一瞬間，就好像一顆炸.彈在雅克球館炸響，觀眾瘋狂地吼叫。
「不可思議！拉格倫·達勒命中了一記不可思議的關鍵三分球！裁判示意格納西·奧烏塔卡防守犯規！球進有效，還有加罰！太不可思議了！」凱爾森激動地大叫。
場下的帝王隊球員一個個站起來帥毛巾，面紅耳赤，額頭上冒出青筋，好像是他們自己投中的一樣。
拉格倫開懷大笑，他在地上笑得比誰都開心。王維玉跑了過來，向他伸出手，「拉格倫，能和你做隊友真是太好了！」拉格倫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兩人輕輕一抱，「我也一樣，W！」
「現在，去把那個該死的球罰進吧。」「當然，完美的投籃需要完美的結束。」
拉格倫不負眾望，加罰發中，分差1分。
「兄弟們，感覺到了嗎？我們距離冠軍，只剩下一次成功的防守，來吧！拿出所有的力量，我們沒有問題！絕對沒有！記住我們一路走來的努力！記住今夜，我們正在接近偉大！」
王維玉對上奧塔德，大聲喊道。
對！就是這樣！鼓舞士氣！全力防守！阿爾瓦抿著唇，從他的臉上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可以從他握得緊緊的拳頭上看出，他比誰都緊張。
「我很高興的看到你的臉上失去了笑容。」王維玉的垃圾話總是這麼突然。
「閉嘴吧！」奧塔德說罷，一個試探步左右了王維玉的防守重心，再以投籃假動作騙到王維玉起手封蓋。彎下身軀直走弱側，啟動的剎那，仍舊是聯盟第一的爆發速度。
王維玉的追趕同樣不慢。每個人都知道奧塔德突破成功意味著什麼。奧塔德的籃下終結率聯盟第一，比內線都高，是聯盟所有球員里的第一。
「我就知道你會出現！」當奧塔德騰飛到空中，傑夫·霍根的封蓋出現了。
有備而來的奧塔德做出了個讓霍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動作。奧塔德的右手像一隻畫筆，拖動籃球在霍根的眼前劃了一圈，接著，從霍根的腋窩下將球拋出。
太完美了！
「砰！」
一個球員，身著帝王隊7號球衣，從霍根的身後跳起，雙手把籃球摁在籃板上，而後整個抓下。
無數球迷為這個瞬間怒吼，他們吼到嗓子沙啞。不可一世的奧塔德·布萊恩被阻止了！
時間剩下40秒，帝王隊落後1分，王維玉控球。
奧塔德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一個遠不如他的對手，被他一次又一次擊倒，然後一次又一次站起來。
無論何時，永遠樂觀。這是個什麼樣的對手啊？奧塔德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喜歡拿王維玉和西蒙、和韋格、和艾丁他們比。比較下來，他們身上都有比王維玉出色的地方，可是他們都被白已冬擊敗了。
這個王維玉也被他擊敗了。是的，王維玉被他無數次擊敗，但他每次都站了起來。
「你來啊！你為什麼不來？」奧塔德看到王維玉又傳球了。王維玉並不回答他，傳球之後便沒入人群，奧塔德只得追趕。球在蒙哥馬利的手上，又過了拉格倫的手。拉格倫傳給塞西爾。塞西爾幫蒙哥馬利擋拆再給蒙哥馬利。
凱爾特人整體防守輪轉堪稱完美，沒有一個人漏防，防住了帝王隊的戰術。
為了跑這個戰術已浪費近十秒。三分線右側，球回到了王維玉的手裡。
「5！」
觀眾在倒數，進攻時間不多了。
「拜託！進啊！」梅瑞斯大吼。
王維玉大開大合的一個試探步，右腳踩三分線動搖了奧塔德的防守。接上後撤步退到三分線一米外，後仰而起，扶於空中，姿勢不變，撥球！
奧塔德的防守做到完美，反應過來便出現在空中，如果不是王維玉加上了後仰，這球肯定被蓋。
那顆球飛的太高了。這麼高的弧線，以至於連落下的速度都比一般的球緩慢。明明不到2秒，在別人眼裡感覺比2分鐘還要久。
「砰！」
球打到前筐上，無數人的心彷彿跟著這一聲響，碎了。
但是，還沒結束。球再次彈了起來，落到后筐上，刷了半圈，進了……
「！￥！￥！￥……！」
「反超比分的一球！上帝啊！波士頓請求了暫停！」
「奧塔德，看來上帝是站在我這邊。」王維玉笑著說。
奧塔德沉著臉，走到場下。
「局勢徹底改變了！W最後關頭統治了比賽！太精彩了！」凱爾森激動到停不下來。卡門臉色紅潤，興奮地說：「如果薩拉沃因此奪冠，那W的這一球該有多偉大？」
「奧塔德，你被刺痛了嗎？」佩吉不聽馬克斯·威爾的布置，直接對奧塔德說。奧塔德瞪向他。佩吉繼續笑說：「我很高興終於有人能教訓你了，你實在太狂妄了。」「我比他強！」奧塔德紅著眼。佩吉淡笑：「證明給我看。」
這種感覺.王維玉的心跳得格外的快。奧塔德還是來了，他不會傳球，他會自己了結，這是他的作風。
因為這個，王維玉就興奮到心態加快了嗎？王維玉自認不是，但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奧塔德的進攻如狂風驟雨，王維玉像瘋狗一樣纏在他身上，讓他不得安生。
比賽時間還剩下11秒，奧塔德出手了，迎著王維玉的中距離後仰跳投。
「唰！」
「扳平！」
阿爾瓦正要叫暫停，王維玉卻向他揮手。
「不要？」阿爾瓦停在了原地。
不要暫停。是這個意思吧？W。阿爾瓦就在停在那裡，沒有去叫暫停，他一度以為自己瘋了。最後關頭什麼都不做，把比賽全權交給球員。再差勁的教練也不會這麼干。
但他還是這麼幹了。
奇怪的是，沒人對此提出異議，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W！」
「W！」
「W！」
「媽咪，他們為什麼叫爸爸W？」王清清問她媽媽。
秦薇溫柔地說：「因為爸爸有個名字叫W啊。」「W？爸爸？」王清清看向跑過半場的王維玉。
時間飛逝。
王維玉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了。那種從腳底到頭頂的亢奮，渾身的血液都沸騰的感覺。
前面有什麼在等著我.……王維玉認定這是屬於他的時刻。
「還有幾秒，偉大的時刻就要來臨了，你想說句話留作紀念嗎？」前場，王維玉笑說。
他的話刺激到了奧塔德。兩人同時動了。王維玉右手運球向強側突發一步。奧塔德隨之補位，跟著，王維玉快速交叉步，襲向弱側，突破至罰球線上，不到半秒的空隙。王維玉跳到最高點，出手。
奧塔德的防守遲了零點幾秒，球飛出去了。
王維玉率先落地，觀眾、隊友、對手，除他以外，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飛向籃筐的籃球上。只有他一個人轉過了身。
燈紅！
「唰！」
「不可思議！W把背影留給了所有人！進球的瞬間，他背對著全世界！」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W壓哨絕殺！恭喜薩拉沃帝王擊敗波士頓凱爾特人，成為2024-2025賽季終極聯盟的總冠軍！」
雅克球館陷入失控狀態。年輕的球迷瘋狂慶祝，上了年紀的球迷流下熱淚，球員抱成一團。
秦薇帶著王清清從貴賓席上走進場內。
王維玉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他們了。他向他們走去，秦薇過來了。看到秦薇，王維玉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跑過去和秦薇抱在一起，「阿薇，我的眼睛……好像流汗了。」
秦薇熱淚盈眶，泣聲道：「大笨蛋！那不是汗，那是眼淚！維玉，不是流汗，是你哭了！」
聞言，王維玉咬著下唇，擠滿眼眶的淚水再也擋不住了。成滴的溢出。
幾秒后，秦薇輕輕把王維玉推開了，「好了，老大不小了還哭哭啼啼的，女兒看著呢。」「說了是汗..」王維玉嘴硬道。
王維玉看到了他的父母，兄長，女兒。
「維玉，還有頒獎儀式吧？快去吧，我們等著看呢。」王維玦說。
於是，王維玉暫時和家人分開了，他回到場上，他的隊友正向她跑來。從他們的表情就看得出來，這幫人不懷好意。
「你們想幹嘛？」
王維玉話剛問出就被人群淹沒了。可憐的王維玉被隊友壓成了肉餅.……
「W，你他媽！#！@……」
充斥粗話的讚美響徹在王維玉的耳旁。
「經過殘酷的比賽，今年的終極聯盟將要落下帷幕，在此我宣布，薩拉沃帝王隊成為2024-2025終極聯盟的總冠軍！」終極聯盟的總裁亞瑟·肖朗宣佈道。
「！#！￥……」
薩拉沃帝王隊的球員一個個身著T恤，等候宣布總冠軍MVP的人選。根本沒有懸念，所有的隊友推著王維玉靠近台前。
當獲選人被宣布，王維玉被梅瑞斯一把推到了前面。
「W，恭喜你成為了今年的總決賽MVP。這一年對你來說很不容易，但你們最終站在這裡，成為今年最大的贏家，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肖朗向王維玉提問。
王維玉想了一下，回答道：「我要感謝我的教練和隊友，沒有他們的幫助我無法站在這裡。我還要感謝我的家人，他們的支持是我在球場上最大的動力，我不是MVP，他們才是MVP。」
王維玉向全場人敬禮，他引用了泰戈爾的名言：「我最後的敬禮獻給那些知道我不完美卻依然愛著我的人！」
雅克球館的氣氛再次引爆，所有人為之歡呼，為這偉大的一夜畫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