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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家(家)發(發)表(表)

  金銳導演上一部電影《春風燦爛的日子》走的溫情路線,憑藉普通人的普通愛情打動了無數人,一路高票房沖入兩輪國際a類電影節,拿下七個提名和五個獎項。


  此番,他低調回國,籌備下一部電影《牆》,國內只有少數人得知。他只需要挑選好適合的演員,其他的自有別人操心,更不用說籌資,單單拿出金銳之名,就有無數人爭先恐後投資。在眾人心裡,金銳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有質量有錢賺,沖著他的名頭就穩賺不賠。


  金銳在圈內一向低調,平素寡言,因而結交的好友不多,白煥原和黃希釗正是這不多的好友之一。男主已經定好,是他的老友黃希釗,蟬聯多屆影帝,早已隱退,這次也是賣他個人情。


  不僅僅是因為金銳眼光高,更是這個角色本身的複雜性,是個性格十分矛盾的男人。放眼整個娛樂圈,有這個演技的不多,長相太亮眼太英俊的更不能,即使有化妝師,但角色所要求的一身儒雅寬和的氣質,符合要求的更是少之又少。


  試鏡太多人,金銳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只得放棄,請老友出山。黃希釗已經年過五十,退隱六七年,大抵是注重養生的原因,看起來像四十多歲的人,符合男主的年齡。與金銳多年朋友情分,這點事自然不會不幫。


  至於女主,要求很低,幾乎可以說沒有要求,哪怕是一個新人都可以。女主的定位就是氣質簡單幹凈,演技差不多,容顏不漂亮都行。然而,身在聲色犬馬的娛樂圈,哪有那麼多簡單幹凈的人供他挑選。


  這點事雖是暗地裡進行,多少透露點風聲,因而趕上來的女星不少,就連夏玉河也去試過,卻無一人通過。劇本沒有對外透露,他們更加不明白導演是怎麼選角。每個人接到的試鏡要求各不相同,甚至有點千奇百怪,比如和小孩講話,內容隨意,再比如跟心上人告白,角色定位自己想。


  這點白煥原自是清楚,幾個好友聚在一起時,偶爾也會說起他選角的怪脾氣。通過的原則就一條,你把你心中定位的角色演活了,我就給你這個角色,哪怕原劇沒有,我也給你加上!只能說金銳真是個怪才!


  給蘇幕遮頒獎時,電光火石之間,他猛地想起女主的要求——簡單幹凈,眼前的女孩不正符合嗎?這一想法自產生后,就一下下撞擊著他的心臟,以至於頒獎典禮后給她留下那樣的話。


  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種親和力,讓你信服,對他心生好感。而蘇幕遮這種莫名的親和力除此之外,還會擴大加深你對他好的一方面印象。後來進一步接觸,白煥原就向老友推薦了這麼一位。


  出乎意料,金銳頭一次給了劇本,白煥原詫異不已,這麼多年竟然有人能讓他破例。對此,金銳的解釋是「這個小姑娘演技一般,但勝在有靈氣」。解釋牛頭不對馬嘴,還演技一般?白煥原覺得還是不要再問下去,再問下去金鳥獎也會被貶得一文不值,他只會自取其辱。


  這些,白煥原沒有告訴蘇幕遮,只是讓她好好努力,心裡卻有些擔憂,以自家好友那個「不通世故」的性子,只怕耿直得傷了人姑娘自尊,遂添了句:「金導脾氣怪,要是說了什麼不得當的,你就當沒聽見。」


  怪?蘇幕遮嘴角抽了抽,面對攔住自己的兩人,終於明白了怪在何處。南渡神色中帶著一絲不滿,上前勸說:「我不打擾你們,就進去,什麼都不做。」


  兩人依舊堅持原來的話:「蘇小姐,這是金導的要求,只能蘇小姐一個人進去,進了這個門,試鏡就開始了。當然,蘇小姐如若不願,可自行離去。」


  南渡還想說什麼,被蘇幕遮攔住:「沒事,就這樣吧。衣服備著了嗎?」得到南渡肯定的點頭后,她又轉頭問那兩人:「能給我兩分鐘換個衣服嗎?」


  兩人中對視一眼,高個的說道:「可以,順著走廊走到盡頭右手邊的就是換衣間。」


  試鏡帶衣服這個念頭還是在第一次試鏡時,看到有些演員自備了服裝,一旦劇組沒準備服裝,這些準備就佔了上風,從某些方面講,這番心思和認真的態度能打動評委。


  南渡守在外面,蘇幕遮盡最快速度換了衣服。來之前不知道這裡是否會給演員上妝換衣服試戲,為了省時間,她素顏披著一頭齊肩長發。劇中女主是下鄉代課的女大學生,衣著怎麼簡單怎麼來,妝容更不需要,頭髮為了這個又拉直染黑了,輕巧地挽一個馬尾,便走出去。


  見她出來,南渡臉色閃過一絲驚訝和猶豫,欲言又止,這個裝扮實在太不出彩了,要不是這張臉還有辨識度,丟在人群里絕對沒人認出來。儘管心下擔憂,她還是面露微笑:「蘇蘇加油,我相信你!」


  蘇幕遮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寡淡的微笑:「安心等著,我會拿下角色的。」與這話里的自信相反的是,她的語氣有些飄,眉間似籠罩著絲絲憂愁。


  南渡覺得沒對勁,卻沒想到哪裡不對勁,一頭霧水地跟在她後面,看著兩個人打開一條不大的縫放她進去。南渡視線剛深入進去探索,便見「啪」的一聲門合上,不禁鬱悶得不行。


  守門的兩人眼底流露出一絲訝異,極快地閃過,被南渡撲捉到,稍稍放心了些,如此看來,以前來試鏡的人應該沒有這麼打扮過,說不定出其意料更有效果呢!


  腦子裡靈光一閃,她驚訝出聲,瞧著對面兩人看來,低頭表示歉意。南渡這時才意識到,要求是從這道門進去試鏡就開始,而蘇蘇從出了剛剛那扇門,就已然進入了狀態。


  為了保密,劇本她沒看過,但和蘇蘇接觸這麼久,明白蘇蘇的性子,才能辨別出剛剛那會兒的不對勁。


  偌大的房間里很空,室內無人,臨窗簡陋的一桌一椅,便是全部。燦爛的陽光鋪滿一地,給單調的房間增添了些色彩。


  女孩穿著白色底印著卡通小熊的長袖t恤,下身配修身牛仔褲,筆直纖細的雙*腿盡顯無遺。窗戶沒關,一縷暖風吹來,額間的碎發被吹散至兩邊,空曠的室內倏然響起一聲輕嘆。


  女孩走至桌前,年輕姣好的面容上帶著淡淡的愁緒,目光落到桌面上,愁緒愈發濃重。她做出翻頁的動作,神色認真,像是看著某本書。隨後,她做出握筆的動作,坐下來專心地寫起來。風把她的碎發吹得雜亂地貼在臉上,卻絲毫都沒有打擾到她。


  如若不是清楚地看見那張木質桌面上根本沒有紙張和筆,他們怕是就信了這姑娘真的在寫字。白煥原唇間忍不住泛起一絲得意的笑:「怎麼樣?我就說這姑娘演技好吧!年紀輕輕就這般演技,以後還得了。虧得老黃他們總杞人憂天,說什麼後繼無人……」


  「消停會兒吧你!好好看著!」編劇葛佳白了他一眼。圈內只有少數人知道金銳的金牌搭檔葛佳是白煥原的妻子,兩人隱婚多年,低調零緋聞,再加上行蹤隱秘,外人才不得知。


  金銳眉頭越皺越緊,額心的小「川」字幾乎要被他皺出個「高山深壑」來。其他人再不敢多說,生怕擾了他的思路,斂聲屏氣間聽到他一聲急*促的命令:「鏡頭拉近,放在她的臉部表情上!」


  餘下的工作人員趕緊按他的話行動起來,白煥原不禁納悶,不是演改作業嗎?能有什麼表情變化?待他細看,一顆心也不免提起來。


  看到面前的答案,女孩似乎有些犯難,緊咬下唇,眉頭緊鎖,右手保持拿筆的姿勢,抵在唇下。左手翻到作業的封面,看了眼名字,她思量許久,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再次落筆,比起之前,堪稱奮筆疾書了。彷彿她演的不是老師,而是學生。


  學生?白煥原也感覺到了,側頭問道:「這是什麼情況?」怪不得他這麼問,在電影中,女主在大學的部分只有從大學出來那一幕,因而這個場景倒是有些奇怪。


  葛佳和金銳都沒說話,緊緊盯著屏幕。


  窗外傳來孩童歡樂的笑聲,女孩寫字的動作停滯了幾秒,在鏡頭外的幾人看來,就像裡面的時間靜止了般。沒多久,女孩動了,倏然抬起頭側臉看向窗外,嘴角微微翹起,眉眼不自覺彎起來,瑩白無瑕疵的臉上染上一層柔和的笑意。


  整個人在夕陽餘暉的襯托下,分外動人。


  葛佳嚴肅的面容舒展開,柔和了許多,轉身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白煥原愣神間,葛佳已經跟著出去了。


  門被推開,蘇幕遮轉過頭,入眼便是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膚色黝黑,五官端正,眉間依稀有幾道紋路,只聽他開口:「簡老師這麼晚不睡,有什麼事嗎?」


  跟在他身後的葛佳聽到這一句,滿頭黑線,金銳怎麼這麼坑人呢?才下午,人家能演出個黃昏批改作業的樣子已經聽好了,他這麼一來直接打斷跳戲,太粗暴了!


  簡舒站起來,朝著他走近了些,避而不答:「譚老師不是也沒睡嗎?」瞧見他略顯疲憊的神色,簡舒眉間帶著一絲心疼,眼中飽含關心:「譚老師早點休息,作業總是改不完的,身體最重要。」


  金銳無波無瀾地對了句:「知道了,我這就收拾東西睡覺,簡老師也早點睡吧。」


  落後一步跟上來的白煥原聽到這句,不禁扶額,這也太齣戲了吧,什麼都不做,一點演技不帶的。


  簡舒猶豫了下,目光倏地堅定下來,抬頭望向對面的人,神色中帶著一抹決意:「譚老師,你考慮過再婚嗎?」


  「沒有!」


  回答如此堅決,簡舒對上他通透的眼神,這下明白,對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回應罷了。心口彷彿被扎了一把刀子,生生地刺出一個大口子,她紅著眼圈,步步後退,聲音澀然:「我知道了,不打擾您了。」


  金銳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我們去隔壁談。」白煥原聽不出他什麼意思,暗自忖度,怕是不行。


  娛樂圈向來如此,優勝劣汰,實力強的你就上,實力弱的被淘汰。縱然蘇幕遮有強大的背景,對上這些沉浸於拍戲的導演和戲迷,也是無可奈何。


  南渡看到金銳一行人來了,立馬恭敬地退讓到一旁。此刻看到蘇蘇出來,撞上她淡定的神色,不禁被她感染到,心裡晃悠來晃悠去的大石頭才落地。


  金銳一坐下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的演技很有靈氣,但尚有不足。知道為什麼嗎?」


  怕蘇幕遮受打擊,白煥原立馬說道:「我倒覺得她的演技很好,剛剛那幕幾個反應轉了三個彎,一幕平淡的戲要演出這麼多的內容,對一個新人來講很不錯了。」


  「你也知道是新人!我要的不是新人,是好演員!」金銳不咸不淡地回道。兩人間隱隱有對峙的趨勢,葛佳出來解圍:「是叫蘇蘇吧,不用擔心,他們倆向來如此。倒是你,演技可以,只是你明白金銳導演說的不足在哪嗎?」


  自從擺脫了故事的原有角色,很多都是靠她自身的領悟和學習過來的。如今,她所演的自然是和原有角色走出了不同的方向,說不上誰優誰劣,只能說各有特色。蘇幕遮謙虛地問道:「不清楚,還請金導指教。」


  金銳一針見血:「沒有感染力!我們都知道你演的是簡舒,可我不要這種感覺,我要的是,你就是簡舒!自始至終我和你對戲,你應該發現了,我沒有代入譚為民這個角色,但是你有想過帶我入戲嗎?」


  蘇幕遮怔忪間,不禁想起剛剛那幕,她覺得自己是演戲,演的貼合劇本描述便足夠,至於觀眾感受和對戲之人的感受,她還真沒注意。想到這,她瞭然微笑:「謝謝您!這是我的不足,今後我會努力改進!」


  葛佳對她頗有好感,有意提點:「記住,一個好演員是針對整部戲而言,他所要演好的不僅是他本身,還有劇中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任何人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他得直面這種聯繫,更要清楚這種聯繫怎麼來,怎麼發展。」


  「謝謝葛姐!」蘇幕遮當然知道對方是在幫她,由衷地表示感謝。


  金銳卻在此時潑了一把涼水:「如果你不改進,你的路就到此為止了!」


  「你別危言聳聽!」白煥原忍不住懷疑自己這個引薦是對是錯,轉而安慰蘇幕遮,「別聽他的!你挺不錯的!」


  「一個演員,最基本的,要學會收與放,收得進去,放得開!而你,雖有靈氣,但太規矩了,貼著劇本演,你永遠都無法超出你自己,超齣劇本,再有靈氣也是徒然無功!」


  蘇幕遮第一次聽到這般言論,睜大雙眼:「具體怎麼表現呢?」


  金銳拿手比劃:「好比說,多年如願,該怎麼做?開心到那種程度?注意是多年!喜極而泣!喜極便是放,怎麼放得開地高興怎麼來,泣,為何而泣?夙願得以實現,多年酸楚齊齊湧上心頭,自然而泣,喜便在此收住,放出來的是外在的哭泣……」


  這邊,蘇幕遮正聽著金銳的教導。在外等候的南渡急得不行,兩邊守著的工作人員安慰道:「南小姐,您別擔心。一般沒有希望的出來得快,有希望的,金導才會留下來詳談。」


  南渡稍微寬心了些,對他們感激地笑了笑。


  此時的她們並不知道,網上一個視頻引起了多大的風浪。當然,這風浪與她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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