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帶孩子？
當瞿辰到達P局時，已經是上午十點的樣子。
P局建築風格有點歐式，正門不大，但正門前的四根大石灰柱卻顯得有些搶眼。在其中來來往往穿梭著很多的人，行色匆匆，瞿辰這才有點今天是工作日的感覺。
想當初，自己也是行色匆匆遊走在公司與客戶之間，瞿辰想著不禁搖頭，這都是想當初。
進入P局，瞿辰走到前台，對前台的漂亮混血女孩說道：「我找……」
話還沒有說完，妹子就對瞿辰擺手，示意自己這兒有通電話，讓瞿辰等一下再說。
這一等就是半小時，這半個小時里前台妹子的電話就沒有停過，不僅瞿辰眼前這姑娘的電話沒停過，她身旁的幾位姑娘的電話也基本上沒停過。
前台妹子掛斷最後一通電話后，才看到一直等在一旁的瞿辰。
「請問你有什麼事兒？」
「我要找姜探長。」瞿辰回答。
前台妹子皺了下她好看的眉，然後拿起電話又說了幾句后，才對瞿辰說道：「姜探長現在不在這兒。」
竟然不在，瞿辰皺眉，然後急忙問道：「那他現在在哪兒？」
「我們也不知道。」前台妹子語氣有些不好，「麻煩，出門右轉不謝。」
看出前台妹子對自己有些不滿，瞿辰也沒好意思繼續再問下去。
嘆了口氣，瞿辰轉身就走出P局，瞿辰在來P局前曾想過很多種可能與結果，但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會沒有遇到姜探長。
出門，右轉。
瞿辰低著頭，將風衣的領豎起。這件土黃色風衣並不是瞿辰本身的，而是三個月前的「瞿辰」留下來的，昨晚瞿辰打開衣櫃時，衣櫃里只有五件衣服，還都是風衣，連內褲他都是翻了好久才找到一條的。
在瞿辰不遠處的牆邊，一個穿著警察服飾的大叔，正蹲在一個萌蘿莉前，萌蘿莉低著頭，手中緊握著一根比她自己都還要高上不少的粗木棒，木棒上還拴著兩個小「沙包」。
「探長，我找不到媽媽了。您能幫我找我媽媽嗎？」小女孩兒哭腔說話的聲音傳到瞿辰的耳中，瞿辰停下腳步。瞿辰停下腳步並不是因為他同情心泛濫了，而是後來小女孩兒又說出了一個詞「姜探長」。
哎呦，前台小姑娘還真不錯呀，出門右轉，還真讓他碰上了姜探長。
「我叫小夭，陶小夭。姜探長能不能幫忙找找我媽媽。」
瞿辰看向哭泣的蘿莉，粉紅色的連衣裙，打扮的很乾凈，頭上還有個嫩黃色蝴蝶結髮箍，雙馬尾，數字的發繩，一個是四一個是五。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又充滿著希望的看著面前的姜探長，邊說話還邊打嗝。看樣子，應該是跟她媽媽走丟了。
「你還記得你媽媽叫什麼嗎？」姜沉溫和口氣說道。
「陶，陶小夭。」小蘿莉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你記得你住哪兒嗎？」
「……45號。」小蘿莉怯怯的說。
瞿辰走到兩人身邊，不好開口說話，便站在一旁。
在瞿辰走到身邊的瞬間，姜沉便發現了瞿辰，皺眉，有些警惕的轉過身對瞿辰問道：「你認識她？」
瞿辰連忙擺手，蘿莉陶小夭也怯生生的看著瞿辰，然後向姜沉身後躲了躲。
「我……我是找姜探長您的。那啥，平街王老頭推薦我來做你的助手。」
「平街王老頭？助手？」姜沉打量著瞿辰，看著身前的瞿辰還算乾淨的打扮，白凈的不像是醉城的人。如果是姜沉自己選人，他不是看不上瞿辰這樣弱小又白凈的人，不過這人是老頭那兒推薦來的，那便收下。
「那正好，你幫這個小女孩兒找到媽媽吧，找到了再來找我。」姜沉挑眉說道。
姜沉轉身對小蘿莉，輕聲說道：「叔叔暫時有事兒，讓這個哥哥陪你找媽媽，好不好？」
陶小夭手緊緊地攥著衣角，咬著下嘴唇，弱弱說道：「好，好。」
「真乖。」姜沉輕輕撫摸陶小夭的頭，說道，隨後轉身對瞿辰嚴肅道，「就交給你了。」
瞿辰笑著答應了，他總覺得自己被人嫌棄了。瞿辰撇嘴，說實話，他不怪別人嫌棄他，有時候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姜沉走後就只剩下小蘿莉陶小夭與瞿辰兩人，兩人對視，倒有種大眼瞪小眼的感覺。
「咳咳，那個你叫陶小夭？」瞿辰嘗試以最溫和的口氣同小蘿莉交流。
瞿辰單身多年，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跟女孩子相處了，特別是這種小蘿莉，萌萌噠的，他真的好怕一下子本性暴露，把人家孩子嚇到，如果嚇到了，那就問題大了。
「是，是的。」陶小夭有些畏懼的朝後面縮了縮。
「別怕，哥哥帶你去找你媽媽。」瞿辰向前走一步，想摸摸小蘿莉柔軟的頭髮，不對，是安撫小蘿莉。
「真的嗎？」小蘿莉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瞿辰，歪頭問道。
歪頭殺！這是犯規！瞿辰整個人被小蘿莉的歪頭殺萌得不要不要的，趕緊點頭，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當然。」
「你記得你媽媽長什麼樣子嗎？」瞿辰蹲下身問道。
「漂漂，漂漂的樣子。」小蘿莉眨巴著眼回答道。
瞿辰簡直被萌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接著問：「那你知道你家在哪兒嗎？」
「45號。」
「哪條街的45號呢？」
「45號。」這次陶小夭的話中明顯失落了不少。
「不怕，哥哥帶你找。」瞿辰又摸摸小蘿莉柔軟的頭髮，都不想放手了。
陶小夭點頭。
瞿辰看著柔柔弱弱的陶小夭，然後對她說道：「要不要哥哥抱？」
陶小夭將頭靠在那根很長的粗木棒上思考，然後認真說道：「好。謝謝哥哥。」
「好乖哦，小夭。」瞿辰都快要星星眼了。
當瞿辰抱起陶小夭時才注意到她手中拿著的粗木棒，然後對陶小夭道：「這根木棒哥哥幫你拿好不好？」
陶小夭就像護著食一般，緊握住手中的木棒，一臉警惕的看著瞿辰，就像如果瞿辰奪走她手中的木棒，她就要去拚命一般。
「媽媽說，這個，不能離開手。」
「好好，不離手，小夭要拿好了哦。」瞿辰安撫道。
「恩。」陶小夭點頭。
瞿辰將陶小夭抱起來，意外覺得陶小夭與那根粗木棒還是有些沉的，但他不能在小蘿莉面前丟臉！
「小夭今年幾歲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咦，到底是九歲還是十歲？」陶小夭掰著指頭數。
瞿辰輕笑，然後說道：「小夭都這麼大了。」
「對呀。」陶小夭驕傲道，身體一動，掛在木棒上的兩個「沙包」也就晃來晃去。
瞿辰也注意到那兩個像沙包一樣的東西，離近看了，瞿辰才發現那上面竟然還有著畫，畫的是火柴人，瞿辰問道：「對了，小夭你這上面畫的是什麼呀？」
陶小夭指著其中一幅說：「這是媽媽和我。」
「那另一幅呢？」
陶小夭沒有回答，然後將頭埋到瞿辰的懷中，摟住瞿辰的脖子，似乎不想說話。
瞿辰以為是碰到小蘿莉的傷心事兒了，便安慰道：「不想說就……」
「是哥哥和小夭。」瞿辰話還沒說完，陶小夭在瞿辰懷中悶悶說道，「喜歡哥哥。」
瞿辰很開心的笑起來。
瞿辰並不知道，他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就在剛剛，靠在瞿辰懷中的陶小夭曾將匕首拿出，只剩下一厘米就要刺入瞿辰頸項，卻又不知為何收了手。
「小夭，如果累了就睡一會兒，到了哥哥叫你。」瞿辰察覺到小蘿莉的精神不太好，輕聲說道。
陶小夭打了個呵欠，整個人央央的說：「好。」
兩個不知道路的人，整個下午都只尋到了兩條街的45號，但沒有一家是陶小夭的家。
已經晚上七點了，整個城市燈紅酒綠的，行人看起來也比白天多，似乎真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此時破產的瞿辰也不知道要將陶小夭放哪兒，但他卻並不想將陶小夭帶到他住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太過髒亂、黑暗。
瞿辰沒辦法，他只能問陶小夭，看她願不願意跟著自己走。不過結果意料之中，瞿辰也覺得自己挺多此一舉的，小蘿莉除了跟著他還能去哪兒？而他自己除了那個地方，他還能去哪兒？
瞿辰有一種兩個被世界拋棄的人相依為命的感覺。
將陶小夭帶回小區時，已經是八點多鐘了。王老頭還沒睡，正看著電視，整個小區還是一如既往得吵鬧。
「喲，你怎麼還撿了個孩子回來？」當瞿辰將房門打開時，王老頭聽見聲音便伸頭出來，看著瞿辰手中的陶小夭，打趣道，「改行做人販子了？」
陶小夭膽小得摟住瞿辰，讓自己縮起來。
「老頭，我等下過來，跟你說。」瞿辰以摸頭的方式安撫陶小夭，然後對王老頭道。
「那你快點，過一會兒我就要睡了。」王老頭打著呵欠，轉身進屋。
瞿辰帶著陶小夭一進屋，陶小夭就像小尾巴一樣跟在瞿辰身後，似乎在害怕瞿辰會丟下她。
瞿辰自然也發現了，然後認真的對陶小夭說：「不怕，哥哥不會丟下你的。」
陶小夭看著瞿辰不說話。
最後瞿辰哄了好一會兒，才將陶小夭哄上床。
「哥哥，是不是我醒了你就會不見了？」陶小夭拉著瞿辰的手不放。
「不會的。哥哥一直陪著你，當你醒來時，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哥哥了。」瞿辰柔聲說。
一直等到陶小夭呼吸平穩，看起來熟睡后，瞿辰才起身，揉著發麻的腿，向隔壁王老頭家走，破產的他還需要找王老頭借點錢花呢。
殊不知，當瞿辰走出卧室后，本已熟睡的陶小夭睜開眼，眼中並沒有一絲的睡意。
「五十一，到底，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