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修正

  「玩笑就到這裡。不過，咱們現在要做的事情的確就只有等待。等待『他』為我們帶來更大的戰果。閑著也是閑著，要不要咱們師徒三人間來一場久違的『賭博』如何，就讓我們猜猜那位可憐的大人還能為我們除去多少神之女的爪牙，如何？」


  奈哲爾滿臉愉快地張開雙臂發出了邀請，那張總是勝券在握的輕鬆面孔常常會讓人忍不住猜測：著急慌張的表情要是出現在上面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雖然預料到了學園方面會因為自身的損失而做出反撲，但這一次神之子會用出如此極端舉措倒並不在「藏青」的計劃之內。不過這無傷大雅，原本實力強勁，性格卻過於執拗的「血蛇」就是奈哲爾為了魔法學園而準備的一份大禮，他早就知曉暗影的力量在那個男人的身上會體現出異常的匹配度，而代價則是讓那份本就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執念更加容易被點燃。所以，這一次的意外也就只是讓這顆「定時炸彈」提前爆開了而已。


  ——斯奈克會幹掉幾個人才喪命呢？而從一開始就被當做是「消耗品」的你們又能證明幾分自己的價值呢？


  如此殘酷地自問，奈哲爾眼神玩味地掃過自己的兩名弟子，最後卻是將目光停留在了如同蟲豸般蜿蜒在地面上，剛剛才從里奇的虐待中找回一口氣的女人，內麗身上。


  「我不猜。」


  「同感，與其去猜測這種事，我倒不如去籌劃下一次的狩獵，我說師父呀，要不要來賭賭我能幹掉幾個？」


  相較於莉拉偏過頭去的冷漠回應，與奈哲爾性格頗有幾分相似，不如說是有主動模仿「藏青」言行舉止的里奇耍弄著匕首，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道。


  「哦，你是看上誰的性命了？」


  而作為師父，同時也是里奇兩人培養者的奈哲爾自然也十分了解這兩個「小孩子」的思維和想法，所以他才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里奇真正想說的東西。


  「不愧是師父，真了解我。沒錯，在下確實有看得上眼的性命啊，在下的心已經被填滿了，已經容不下別的什麼東西了！」


  體內的血液在沸騰，而大量的黑色焰火也在同時自少年刺客的周身洶湧而上，令一旁的莉拉再度皺了皺眉。


  暗之炎，以這個世界的基礎「暗影」作為燃料而引發的可怕火焰。掌握了它則意味著里奇與這個世界的「同調率」已經達到了「第二階段」。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女刺客在心底展露出了一點對於弟弟的關心，但也只有這些。雖然知曉暗影最終會將她的弟弟吞噬掉，但她卻絕對不會為此而想方設法地阻止，不如說，比起擔憂，莉拉更加欣慰由此而獲得更強力量的里奇可以為師父大人帶來更多的「利益」。


  「哦你的目標不再是『白銀指揮官』了嘛？莫非你看上了『光之守護者』？要我說的話那可不是該招惹的對手，聖武士中的佼佼者對於咱們來說相性實在是不能再差了，不如寄望已然失去理智的斯奈克去應付就好唔，怎麼了嗎？」


  「藏青」自顧沉思的話語因為里奇上前一步的小動作而停下了，垂下不知何時高昂起的頭，奈哲爾的視線中出現的，自己徒弟那撅起的可愛嘴巴讓他一瞬間產生了奇異且愚昧的想法。


  ——天真無邪的小孩子才怪吧！


  「師父大人，師父大人！您真的太惡劣了，明明都知道，啊啊，您明明知道我所乞求的是與何者的廝殺，哈——莫非您是故意將其留到現在的嗎？那個人，如此美麗然而又如此矛盾，血脈愛德華家族的血脈！但他和『黑暗君主』不一樣！驅使著不祥的血液在夜空中起舞，卻又如同天使般聖潔地不願意奪取敵人的性命，哈哈哈哈哈哈，惡魔與天使的結合體，這種存在，這種存在不正是該讓生來便沾滿罪孽的我給予其真實的救贖嗎？！師父大人，您說是不是呢？從心臟不，從頭！從眼睛開始！我會讓那個少年綻放出最美麗的原貌！」


  ——這是未經培養就將靈魂深處背負的惡孽毫無保留展露出來的惡魔。


  「是，那名少年，特洛伊的確是個有趣的存在，也值得你作為給予救贖的目標。」


  老實說，奈哲爾有些被自己弟子剛剛那頗具表現力的「演出」所震撼到了，但是，不如說看到了自己所想要看到東西的男人絕不會將動搖流露在臉上，而是語氣難得莊重地應道。


  至於那將想要留存活口得出情報的特洛伊看作是「天使」的偏執想法，「藏青」則只是在心中莞爾，也絕不會蠢到點破。


  他明白里奇的性格，而利用這孩子的癲狂正是最佳的決策。


  每個人都有他自身的特質，而這些特質將成為「睿智者」掌控全局，將故事導向自身所追求的目標的關鍵。


  就比如說「血蛇」想要超越威薩的那份偏執，蘭姬對於「失敗的暗殺目標」斯奈克那扭曲的愛，里奇因童年時的孤獨悲慘而畸形的嗜血個性，莉拉對弟弟的愧疚還有自己從大陸各地救下的孤兒們對於自己的那份憧憬和感恩。


  或多或少，在這裡聚集起來的人們都對這個真神創造的「完美世界」抱有疑問，而利用這點，再加上暗影的力量，「藏青」最終讓「狩獵組」變成了自己的工具。


  利用愚蠢而單純之人的感覺著實不錯，但是，奈哲爾並不會因此而沉醉或迷失，他十分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對於某人的拙劣模仿而已。


  ——所以，這些就是我向您發出的「挑戰書」。足夠優秀的人才能博得您的青睞，從您那裡得到什麼不是嗎？


  「啊已經迫不及待了可以嗎？我可以將他撕碎嗎？沐浴在他滾燙帶的血液之中，這種感覺」


  身邊，面容扭曲的少年那癲狂的言論令癱在地上的內麗不由得再一陣發抖，卻沒辦法讓莉拉擺出漠然之外的任何錶情。


  「里奇。」


  而沉思到此結束的奈哲爾制止了他。


  「唔？怎麼了，師父大人？要我去做『血蛇』老大的接應工作嗎？那麼順手幹掉一兩個也沒關係吧？」


  「不，我突然有了更好的主意里奇，我允許你去對付特洛伊，不過必須要」


  餘光掃過少年此刻突然認真起來的面龐，「藏青」盤算著，銳眼之中勾勒著如何將魔法學園內的一切攪得更加混亂的藍圖，隨即悠然道出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