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黎明之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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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與暗亘古相生相對，兩者無論如何也無法共存，卻必須要經由另外一者的存在才能有所體現。
光與暗，再加上曾經被統稱為「自然」的風雷水火土冰的元素一同構成了索瑟韋爾的基礎。然而，「自然」卻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並非單純的元素所能體現和替代。在索瑟韋爾現今學界的認知體系之中，自然被定義為萬事萬物中原本就存在的，能夠維繫其發展壯大的原始力量；而在當前的魔法體系之中，自然魔法也作為獨樹一幟的偏僻體系區別於支系眾多的元素魔法之外，流傳於大陸西北的諾斯沃特帝國一帶。
自然並非是指元素的集合，這一點許多人並不清楚，同樣，這片土地上更絕少有人知曉黑暗與暗影之間的分別。
暗影不是黑暗，也不是作為黑暗體現的「暗元素」中性質較為強烈的那些。
暗影就是暗影，既非光，亦非暗。它是屬於它們的世界——「暗影位面」的主宰者，本來溫和無害的它們卻因為某個不為人知的原因而在進入了索瑟韋爾之後變得暴躁而貪婪了。
而無論關於暗影的真相如何，無論它們在自己的世界中有多「溫順」，在索瑟韋爾，這些強烈地想要吞噬周遭任何一切異質事物的惡魔都是對人類以及其餘萬物的安危存在重大威脅，因此而必須被敬畏、被敵視、被排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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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啊！咕——」
不為人知的空間領域之中，被巨力所擊倒，然後慘叫著吐出一口血的女人正是先前憑藉暗影的力量自特洛伊等三人的面前近乎奇異般逃離的那名斯奈克的侍女。
然而，她雖然成功自「敵人」的「逼殺」中逃脫了，但卻沒能逃過「同伴」的「魔爪」。
「切，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傢伙！為什麼要在那些人面前暴露我們有遁入暗影之中的能力？當他們都是和你一樣沒見過市面的傻子嗎？師父大人說過了，『星術師』與『神眷』都是思考難以測度，而且頗有智慧的傢伙，為什麼你會蠢到在他們面前暴露能力？就和你的同伴一樣老實死在那裡不好嗎？啊？！」
「砰！」「咕——噗！」
一邊通過話語肆意宣洩著自己的輕蔑與憤怒，一邊朝著女人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腳，令其將血和胃液一起嘔吐出來的男人正是天賦異稟，為狩獵組建功無數的少年刺客里奇，而她的身邊則是似乎欲言又止的女刺客，他的姐姐莉拉。
「啊啊……為什麼這種廢物會是我們的同伴啊？！為什麼這種貨色也能被偉大的暗影所認可啊？！回答我啊廢物！用你那張只會服侍男人的嘴來回答我啊！！！」
一腳又是一腳，轉眼間已將女人凌虐得渾身青紫的里奇倒是有好好控制力度——這也是莉拉沒有真的去阻止他暴行的原因，她明白自己的弟弟還是懂得顧全大局的人，眼下並不是能夠隨意削減己方戰力的時機。
「差不多完了，里奇。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我們沒辦法收回已經潑出去的水，那還是把精力放在思考如何應對今後的戰鬥上比較好。聽我的，好嗎？」
女刺客冷漠的訴說著，而那張極少露出其餘表情的臉在話語的最後因為自己弟弟那詭異的表情而出現了一絲鬆動，於是語氣也變得柔和一些了。
「……好，既然是姐姐大人難得的請求，那在下這次就饒了這廢物……但是她真的還能派上用場嗎？對此我表示懷疑誒。」
臉上的戾氣霎時煙消雲散，語氣霎時調皮起來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自昏厥過去的女人身上越過，來到了自己姐姐的身邊負手微笑著，卻是令莉拉也感到了一絲莫名寒意。
但是，無論是作為親密的家人還是作為修鍊的前輩，莉拉都必須要保持住在里奇面前的形象。所以，她努力不讓自己怯懦的一面流露出來，同時讓表情更加嚴肅了幾分。
「決定內麗價值的並不是你，而是我們的師父。」
能壓住性子古怪且傲慢的里奇的東西也就只有兩人的師父，「藏青」奈哲爾了。莉拉自信這樣的說話已足夠讓自己這管不住的弟弟放棄殺死好歹也算是自己同門的女人，雖然，從她掃過內麗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到一絲憐憫，有的只是冷漠。
老實說，莉拉也很想殺了這個完不成任務還暴露了己方能力的「師門敗類」，但是，他們這些人的命全都屬於「師父大人」，所以，站在「大師姐」的立場上，她一方面必須要壓制住自己內心的私慾，另一方面也必須要阻止「師弟」的僭越行為。
然後，一個聲音突然想起了。
「你說的很好，莉拉，讓我都有點感動了。但人類的價值並非如此簡單。要說的話，也要說是『你們對我的價值』才更恰當喲。」
絲毫找不到認真的感覺，彷彿是站在超然視角上俯瞰眾生的評論語氣，於此地赫然現身的「藏青」身上早已找不到同「黑暗君主」酣戰過的痕迹，仍是一身藏青色絨制長袍裹身的他看起來是那般優雅威儀、那般詭計多端。
儘管他進入魔法學園只有一年，但是，毫無疑問，奈哲爾才是現在狩獵組的「核心」和「大腦」，他才是這段時間裡狩獵組惡行的真正策劃者。
而他的目的則無人知曉。
「師父，您回來了。」眼見奈哲爾駕臨此處的姐弟兩人頗有默契地朝其鞠了個躬，而似乎是有些耐不住寂寞的里奇還在後面補上了一句，「後面的行動要如何呢？」
「呼，不要著急，還不到你們發揮的時候。」嘴角掛上慣常的笑，「藏青」朝著自己最鍾愛的徒弟投去了一個頗值得玩味的目光，「雖然很想這麼說，但你們要聽真心話嗎？老實說『神之子』的這一手真是讓人難堪啊，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很絕望啊！在那樣強大的力量面前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呢？就老實等著被一舉殲滅好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