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時空的旅行者12
「比起那邊的『餘興』,我們這邊該可謂是『前戲』吧。」保持著行禮的優雅姿勢,法修終於將目光從少年那裡移回了顏迪斯……所在的位置?但這已經是發生了變化的事情了,在顏迪斯之前所站立的地方已然空無一物。
「哪一個呢?」在身後響起的聲音令羅斯幾乎要大聲怒吼出「這不可能」,不過,這自然是不可能的,月之弓手畢竟是月之弓手,而不是那些凡人。
羅斯·特拉威爾,就是羅斯·特拉威爾,他不可能感到驚訝,也不可能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射出那隻箭。
但是,事實卻是,他真的無法射出那一隻箭。並非是,如同什麼人按住了他拉弓的手那樣的程度,而是,整個世界都似乎想要阻止他射出那隻箭。
「唔,我想……這一次就來當『女王』好了。」顏迪斯的聲音低緩地陳述,而她的身影卻並未出現在任何一處,「所以,既然說了要成為『女王』,那麼,至少也應該作出,符合女王身份的發言,才對的吧。那樣的話……」
「給我——跪下!」
完全令人感覺不到異樣,顏迪斯的聲音如同女王絕對的命令一般。而就像是要證明這件事情,羅斯的雙腿已經跪了下去,整個身體完全地「跪了下去」,四肢全部貼在了不知什麼時候於黑暗之中成型的「土地」之上。
長弓被按在手裡,緊貼著地面,與其說是「跪下」還不如說是整個「匍匐」在了地上,羅斯的全身都被無法形容的力量壓迫,難以動彈分毫。
「啊拉……」這次是一個幾乎要打破之前那「女王」風範的毫無實際意義的詞語,瞬間,羅斯的背後爆開看到就會感覺「這人已經完全無法生還」,如此分量的鮮紅血液,漫天的「玫瑰雨」落下,一把有著漆黑「外衣」的大劍正是從背後穿透了羅斯的身軀,將其牢牢釘在了地上。
「稍微,有點做過了呢?」這一次,完全不像是女王發言的顏迪斯出現在了羅斯身旁,她頗有些玩味地看著羅斯背後的創口——那比大劍的劍刃更寬,更長的傷痕,朝著法修投去了詢問似的目光。
「哪裡,剛剛合適的程度吧,作為『前戲』的程度呢。」終於改換了執事禮的動作,全無幹勁似的法修伸了個懶腰,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抬頭看看天空,然後環視四周,在確認月亮已經消失無蹤,以及周圍到處充斥著「黑暗」的世界已經完全成型,之後,法修終於將目光放回了顏迪斯身上。
「看來這次是被你騙了呢,我的『女王大人』。」
法修這樣說著,為了再一次擺出之前那般行禮姿勢而伸出一半的手臂忽然被憑空出現在面前的顏迪斯抓住了。
「法修,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我啊,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了喲。」
水色的瞳孔映照出眼前少女那曼妙婀娜的身姿與惹人憐愛又勾人心魄的棕色眼眸,法修沒有絲毫地遲疑,就說出了他早準備許久的那句話。
「遵命……被無盡的黑暗所糾纏,又將無盡的黑暗化作身軀,使役黑夜為溫床的黑夜之女……並非是顏迪斯這樣的一時之物,我的『女王大人』啊……」
「我不是說了,只是讓你叫我的名字嗎?」
話語被打斷也在意料之內,法修的嘴角稍稍上揚,然後,終於叫出了那個,全然不像是這個世界會存在的名字。
「黑夜之女。」法修將少女,連同這個只屬於少女一人的「世界」一同擁入懷中,用手掌輕撫著她的額頭,「黑夜之女,萊拉[黑夜之女,萊拉:夜之女、黑夜之女、夜之愛女、黑暗女神、幽冥女王、死亡女神,萊拉有著許多各種各樣的名號,而其中,她本人最為喜歡的則是「黑夜之女,萊拉」。事實上,在眾多與魔法及神祇相關的世界都存在著死亡女神的概念,這些代表著死亡,象徵著黑暗,具有著無上力量的神祇的名號和掌控的領域或許都不盡相同,但毫無疑問,她們都是萊拉的化身。萊拉並非是單一世界下的存在,而是超越了世界與次元概念的精神集合體,在不同的世界中幻化出不同的表象。根據當地對於死亡女神信仰的程度不同,萊拉的力量也會有所改變。在索瑟韋爾,並不存在有關於萊拉的任何記載和信仰。],只屬於我,阿卡洛[阿卡洛:水之聖神,掌管水之元素的至高神。在這裡與萊拉的情況類似。同樣,在索瑟韋爾也不存在關於阿卡洛的任何記載和信仰。]的女人。」
——「黑夜之女」。黑夜是,只屬於她的「世界」,無論何處。
法修的笑容無比溫柔,這個女人從靈魂中散發出的氣息是與自身同質的某種東西,如此地相似,如此地恰和。冥做不到,顏迪斯也做不到,畢竟,她們不是她,而法修,也並不完全只是「法修」。非同類畢竟是很難相處的。參照之前所強調的「不同」與「比較」的理論而言,這一條無論存在於何種規則之內都是絕對的真理。只要構成世界的要素相同,那麼,某些東西無論何時都會成為「真理」。
「然而。」法修忽然這樣說道,卻並沒有說出下面的話。
——毫無意義的語氣詞,為故事的轉折而作的鋪墊。
「大概,這裡就是吾人應當登場的時間了。」
「是的。」法修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於剛才那突然出現的男聲,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既然萊拉已經現身,那麼你又怎會甘於寂寞呢?」
世間的萬物萬理,大概都可以一分為三,時間空間與法則構成了至高的三種元素,過去,現在,與將來則是時間的三種內涵。對於一個人而言,本我,自我,超我的結合形成了完美的人格結構,而將人作為個體的含義,由之延展出的「你」,「我」,「他」的概念,如果要將實際扮演的角色對應進去則多少有些難度,或是說有些不妥,所以,對於個體而言,將其脫離於「三」之外,以自己為中點,向外延伸出三人,分別對應的意義則為,「無論何時都會幫助自己的友人」,「無論何時都要與自己對抗的敵人」,以及「無論何時都保持中立的旁觀者」,這樣的三種,以四人為一個整體的框架才算是真正的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