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殺戮之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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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毫無疑問是卡蘿的聲音，自衛斯理和卡姆伊兩人之間急速穿過的刺客目標正是距離他最遠的祝福魔法師。
相較於前方兩人，卡蘿由於距離較遠而並沒有受到殺氣的挾制而產生幻覺，但是，奈何對方實在太快了，哪怕是在「削弱結界」的影響之下，刺客的速度也依然快到卡蘿不可能做出任何反應。
察覺到的時候，刺客那和女魔法師幾乎一般高的身影已在面前了。
「……啊！」
這一瞬間，臉上仍帶著仇恨與憤怒的卡蘿卻呆住了，就只是因為看到了刺客的眼神。
——「惡魔」，不……「天使」？
清澈眼眸之中卻蘊藏著無休無止的惡意，如此矛盾的兩者也難怪卡蘿會在照面的瞬間產生了來者「既非惡魔，亦非天使」的印象。
而這也是她生存於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印象了。
「滴答……滴答……」
本能的慘叫包含著不甘的悲願，血液的滴落則意味著生命的逝去，眨眼之間已經出現在女魔法師身後的刺客比起偷襲哈莉時更加不留情面，如果說他先前殺死女戰士的手法仍有賣弄技術之嫌，而導致其並沒有立刻喪命的話，那麼此刻，半身衣服因為火焰的灼燒而化作灰燼，顯露出藏於其下的銀色鎖甲的刺客選擇了最為有效，也最為致命的方式。
——直指心臟。
握住匕首的手自後方直接穿透了卡蘿單薄的身軀，被利器貫穿的心臟破體而出，在漸趨冰冷的空氣中自顧跳動，一下，兩下。
「砰！」
意想不到的爆炸就在此刻發生。這一次，發生爆炸的原因並非是火焰魔法，而是刺客將一瞬間聚集起來的風元素之力盡數灌入了卡蘿的體內，將她漸漸沒了呼吸的軀體仿若「氣球」一般撐大，然後，將其引爆。
「可惜，我一點也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不過，或許女人的血真的要比男人的更加甜美一些。」
血肉在剎那間奏出了殘酷的哀鳴，夾雜著血肉碎塊的猩紅色在瞬間鋪滿了方圓數米的土地，在這幅如同地獄般慘景的漫天血雨之中，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目光之中滿滿只剩下嘲弄與癲狂的刺客以另一隻手將覆面的黑巾扯下，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稚嫩面容來。
「的確如此。」
彷彿是想要驗證自己剛才的反應一般，摘下了面罩的年輕刺客高昂起頭顱，如同傳說中「沐浴龍血的英雄」一般在只有他能夠聽到的虛假的歡呼與喝彩聲中伸出舌頭，貪婪地接下了那滾燙而黏稠的血液，品嘗著它的滋味。
能夠做出這樣的行為，或許這名刺客已經沒有辦法用人類的標準來衡量了吧？
「……你，沒什麼想法嗎？」
血雨落盡，卡蘿那活波可愛的聲音已經再也看不到了，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絲毫不在意自己剛才做了多麼恐怖的事情，隨手以扯下的黑巾抹了一把面上血跡的刺客低下了頭，卻是看到了衛斯理朝自己投來的獃滯目光。
「又被嚇傻了？不會吧，你剛剛明明是早有預謀的……所以，這一次你也依然在冷靜地思考著從我手中逃脫的方式？」
開口便是嘲諷，向前踏出一步的刺客將腳下兩塊較大的，浸沒在血河之中的骨頭當做垃圾似的踢開，然後再咄咄逼人地朝著衛斯理踏出下一步。
「來吧，讓我看到更多吧！你正是最好的『獵物』！」
「獵人」稚嫩而白皙的面孔搭配上殘存的森寒血跡正是「天使」與「惡魔」表象的完美結合，而此刻，原本明亮的月光卻突然黯淡了下去，彷彿末日已經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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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好可怕……那是什麼鬼東西？！」
就在「獵人」朝著僅存的兩「只」獵物邁開象徵死神降臨的腳步之時，比衛斯理晚了太多才從環境中解脫出來的卡姆伊已是大汗淋漓，下意識地感慨了一番的他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仍面對著人生之中最強大的敵人以及最緊急的境況。
「……衛斯理？」
還好的是，餘光瞥到同伴那堅毅身影的一瞬間，這名時而單純，時而又有太多奇異思想的「大少爺」瞬間便鬆了一口氣。不知從何時開始，衛斯理已經成為了卡姆伊眼中比父親更值得信任的存在，只要有他在，那麼一切的問題都可以得到解決。
「別轉身，跑。」
就在卡姆伊想要轉身的瞬間，身旁同伴的話語卻讓他停下了。這一次，語氣依然冷靜的衛斯理卻只說了一句話。
——逃跑？
相似的內容令卡姆伊瞬間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怒火再次直衝大腦的他回憶起了同伴的「血仇」。只是，眼前的場景卻似乎發生了變化，那名趁亂殺死了哈莉的刺客竟然從他的面前消失了。
「莫非是已經被我們幹掉了？太好了！」卡姆伊並不知曉剛才發生的所有事，記憶中斷之前的畫面還是雷光刃即將擊中敵人的瞬間，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也並不奇怪，「唔，雖然本少爺和你也很強，不過還是多虧了卡蘿……」
「卡姆伊！」
冷靜終於從衛斯理的身上消失了，富家公子那天真至極的得意和眼前殘酷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幾乎要把這名魔力已經所剩無幾的法師逼瘋。
「走！快走！消失……從我眼前消失！消失得越遠越好！」
不遠處，已然殺死了自己兩面同伴的「死神」正朝這面緩緩走來，而他微笑的表情則讓一度失控的衛斯理重新找回了一點理智，利用這最後的機會，已經顧不上任何東西的法師怒吼著推了愕然的卡姆伊一般，並通過剩餘的魔力「嘗試著」將從未成功過的「加速漂浮術」施展在了對方身上。
這一次他成功了。
「為……」
卡姆伊的身影沿著筆直的軌道消失了蹤影，並沒注意到對方在被魔力推離之前轉身朝這邊看了一眼的衛斯理自然也並沒有聽清自己的同伴口中模糊不清的話語是要詢問自己為什麼，還是說因為自己這突然的舉動而想要抱怨。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那一瞬間，太多太多的過往在他凌亂的腦海中閃現，那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段為了通過學園的入園考核而沒日沒夜苦練的時光。
「唐達爾老師，你看，我成功了。」
眼前又出現了唐達爾那張總是帶著笑容的臉上難得露出的真心讚許，而看著他的笑容，衛斯理自己也笑了，笑得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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