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殺戮之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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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
無暇對衛斯理在千鈞一髮之際施展護盾救下自己的舉動道個謝，完全沒有注意到敵人的攻擊的卡姆伊，其思考因為剛才的險境而一瞬間空白了。
然而幸運的則是，因為思維的停滯，衛斯理在其身後大喊出的指令被身體下意識地所執行了，被聚集而來的魔法元素以對卡姆伊而言前所未有的速度轉化為了實體的魔法，在他身前構築起一道小型的旋風。
「嘖，這就以為能攔住我了？」
冰冷中帶些嘲弄的聲音傳到兩人耳中已經是殺手落地之後的事情了，在旋風升騰盤旋起來的前一刻，這名早已察覺到了對方動向的「蒙面人」身軀自半空急急而落，更在落地瞬間腳下看似一劃，身型迅如鬼魅地出現在了卡姆伊的身側。
「唰——」
身軀瀟洒地挺直，被緊握在左手中的匕首被反手揮出，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后直衝「少爺」的後頸而去。
太快了，快到完全超出了衛斯理等人反應的極限，然而——
「嘖。」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口中輕哼一聲的殺手在手中利器觸及卡姆伊肌膚的前一刻迅捷地向外側翻離開了原地，然後，很快就重新站起的他卻突然間收斂了殺氣，一個倒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這一套動作完成之後，哈莉那終於停止了血液噴濺的身子才剛剛倒地。
「啪、啪、啪。」
伴隨著鼓掌的聲音，一度令僅剩的三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殺氣在瞬間煙消雲散。冷眼掃視在場三人的黑衣刺客於朦朧華美的月色之下站定，衛斯理和卡姆伊這才看清了來人到底是怎樣一副樣貌。
「為你們鼓掌！勇士。」
經過了特殊加工，走路很難發出聲音的短靴和簡單而不會阻礙行動的黑色勁裝可以說是殺手這類人的標配，同樣，在鼓掌的同時被拋到半空，此刻又被穩穩接下的明晃匕首也是他們最喜歡也最擅長的武器。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他的半張臉都被黑布蒙著，所以只能看到利落的短髮和明亮的眼睛，而奇怪的則是，來人的目光中意外地並沒有尋常刺客的戾氣，有的只是孩童般的天真明媚。
另外，他翹著腳尖擺出一副輕鬆模樣說出的那句話則怎麼看都像是「嘲諷」。
「衛……衛斯理？我我我……我們該怎樣做才好？」
這一次卡姆伊沒有再讓憤怒與衝動左右了自己的行動，逐漸恢復了對軀體支配權，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他渾身上下流出的冷汗幾乎把那有些寬大的魔法袍都浸透了。此時此刻，這名剛剛找回一些「正確觀念」的富家公子終於又恢復了「本來面目」，腦子裡只剩下了恐懼。
「怎樣做？」
冷靜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那名年紀或許與自己等人相仿的殺手，身體與精神緊張的狀態比起卡姆伊來說也好不到哪裡去的衛斯理不經意間重複了這三個字，卻沒有將後面的內容說出來。
——我也想知道該怎樣做啊……但是，在這裡露出軟弱姿態的話恐怕瞬間就會被殺。
敵人擊殺哈莉的手段眾人都沒能看到，而剛剛衛斯理施展護盾擋下其投擲的匕首也基本算是幸運——為盲目衝鋒導致相對落單的友軍施加保護該是常識，對方停止攻擊行動的原因並不是別的，只是因為他察覺到了腳下正逐漸生成的「火焰陷阱」，並且做出了如果執意先殺死卡姆伊自己也會受到爆炸波及的判斷。
這可是真正的賭博。要知道，在那個位置上引發的爆炸不但能夠命中敵人，也同樣會把附近的卡姆伊和衛斯理自己捲入其中，當然知曉這一點的衛斯理只是在賭，他在賭這名刺客並不想因為「暫退一步也依然手到擒來的獵物」而付出哪怕是半分代價。
——這個賭成功了。但從他詭異的步法和敏銳的感知能力來看實在是沒辦法戰勝的敵人。這個賭賭贏了只能讓我更加清楚我們之間的差距啊……可惡！必須……必須得想點什麼辦法才行！
頭腦比至今為止二十年人生中的每一刻都運轉得更加迅速，但是，衛斯理並不能做到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思考戰術的層面上。
——他為什麼暫時退開了呢？並且裝出了一副想要放過我們的樣子……那句話，稱讚我們是「勇士」應該只是想要迷惑……但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凝視著敵人的目光一刻也不能放鬆，然而，對方那澄澈的眼神卻總會讓衛斯理產生誤解，以為他真的已經放過了剩下的人。
沉默的時間大概有十秒，打破這份沉默的人則是那名刺客。
他那戲謔的語調完全不像是應當沉默寡言地完成任務的刺客、殺手，倒更像是表演滑稽劇的「丑角」。
「哎呀，我們的勇士看起來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不過沒關係，在下將會一一解答你們的疑問。」作為一名刺客來說絕對是失格的，但是，言談舉止間顯得那般遊刃有餘的蒙面人仍佔據著場上絕對的主動，「當然，那是在你們全員被殺之後！」
「什……」
殺手一瞬間凜冽起來的語氣以及向前疾沖的態勢令高度緊張的卡姆伊一時失神叫出了聲，下一刻，清晰可見其湛藍模樣的魔法護盾則在他面前生出，正是衛斯理的手筆。
「哈。」
然而，一聲輕笑之後，蒙面人單足點地將去勢盡收，竟只是做出了一個假動作。
「別那麼緊張，在下就只是開個玩笑，哈，哈哈哈哈哈！」
肆意的笑聲由那清亮乾淨的聲音發出多少顯得有些詭異，已將衛斯理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他或許真的沒有儘快殺死眼前幾人的意思，但也決不可能會真的放過他們。
「來吧，做選擇的時候到了！」
眼見衛斯理和卡姆伊並沒有趁自己大笑的時候進攻或是逃跑，眼神中稍稍流露出失望的他將抓著匕首的右手向前筆直伸出。高仰的頭顱則重重落下，將帶上兇狠的目光轉向衛斯理一人的刺客宛如癲狂地吼道：
「是逃跑，然後背對著我被殺死！亦或是戰鬥，從正面向我獻上心臟！兩種死法給你們盡情挑選！快啊！給出你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