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身份之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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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高高在上，似不喜凡俗塵埃，自蘇醒以來就一直漂浮在空中的芭芭拉在發出如此言論之後悄然「落地」——然而並沒有，她赤裸的雙足依然與地面相隔著難以辨認出的一小段距離。
似真神旨意，似不容下屬分辯絲毫的女王，她的話語縈繞上令人頓生出壓力的威嚴肅穆——只是這樣的強大氣場就只存在了那麼一小會兒，很快，芭芭拉給人的感覺就又恢復成了那個「可愛而容易接近的天真小姑娘」。
「好啦，芭芭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眼見比自己還要矮上少許的少女踱步來到了自己面前，心中莫名憐意大盛的維娜語氣也稍稍放緩，然而這卻並非意味著她認可了對方「人類」的身份。
與之相反，在女魔法師看來，芭芭拉的解釋更像是「欲蓋彌彰」，再繼續說下去也只能加劇她的疑惑而已。
尤其是，關於對方口中「他」的存在。
「不過，針對你剛才說的話，我還有別的問題要問，可以嗎？」
這種情況下直指核心是有些愚蠢的行為，心念一轉，決定試探從其他方向試探的維娜仍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女魔法師的謹慎則來源於對於對方的「不信任」，雖然芭芭拉一直表現得都很友善，但對於自己所不了解的「生物」，保持最基本的戒心大概也算是人類的本能。
或許什麼時候她就會暴走之類的也說不定？
她如此不乏惡意地揣測著。
「可以喲，我剛剛已經說過了，芭芭拉很喜歡回答別人的問題，我好像知道很多東西呢！如果能幫到身為同類的大家就真是再好不過了。」
然而，芭芭拉天真的笑顏和話語卻讓女魔法師再次感到了「羞愧」，這種感覺真的十分不舒服。然而，在權衡之後，對於真理的渴求還是蓋過了其餘一切，維娜輕輕咳嗦了一聲，隨即繼續道。
「那我就問了，你說『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生命體就是人類』，對此我非常贊同。不過，你有沒有注意到呢？在你說話的時候經常會提到『他』，『他』的話語對你來說似乎很重要……」
「不，是十分重要才對。」
「好，那就是『十分重要』。」完全沒想到芭芭拉會在這種描述上打斷自己，頸后悄悄流下一滴冷汗的維娜遲疑了一會兒，便繼續發問，「在說話的時候總是提到別人，這種做法也許會讓人誤解為你無法做到獨立思考，什麼事情都要按照別人教給的東西去做……你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嗎？」
說完，女魔法師的臉上還是閃過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因為芭芭拉臉上的表情似乎改變了，自己的話的確令「人類的少女」陷入了思考。
「是……這樣嗎？『他』好像沒告訴過我這一點……」
——就是這個了！
從芭芭拉皺起的眉頭和遲疑的話語中讀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維娜已經可以愈發確認少女就是他人的「造物」沒錯了。
只不過，若是想要得出結論還需要更具決定性的證據。
「所以，你是怎麼想的呢？」
所以，她繼續追問道。
與之前回答維娜含義為「你並非人類」的指控時淡然的神態不同，這一次，似乎是「毫無準備」的芭芭拉則陷入了漫長的思考，更具前後對比來看，女魔法師相信前面有關人類身份的那一問題是她的「創造者」有意教導，而後面的問題卻沒有。
所以她才會做出這般反應。
——這種想法是不是太過理所當然了？
腦海里一瞬間出現了這樣的思路，只不過，相比真相即將確認的激動而言，它實在太過渺小，小到維娜很快便將其忽略。
「我，我是……啊，沒錯，因為我還是『見習人類』啊。」
終於，令維娜欣喜的決定性發言出現了，人類斷然不可能做出「見習人類」這種聽來十分異常的描述。而芭芭拉本人倒是全沒有覺悟的樣子，少女模樣的生命體有些慌張地繼續說道：
「我還很年輕，正處在成長與學習的過程之中！成長之中的人類會尊敬從那些將寶貴的知識傳授給他的人，所以，將他的話當做真理掛在嘴邊不是也很正常的嘛！一定是這樣。」
她的話語就好像在說服自己。
「嗯，好的，我已經明白了，感謝你的回答。」
極力壓抑住自己內心的喜悅，然而，「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是從她的唇間流淌出來，這樣「安慰」著好不容易才找到解釋方法的芭芭拉，維娜稍稍偏過頭，對著身旁沉默的戰士投去了一個眼神。
眼神的含義大概是「你看，我沒想錯吧？」
然而，擺明是能夠理解目光中含義的莫爾卻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給予女魔法師她想要看到的回應。
——這算什麼嘛……
莫爾的舉動讓維娜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之後只要……
「嗯！我的回答幫到你了嗎？好開心呀！」
完全沒有注意到維娜話語里的「嘲弄」，芭芭拉卻因為女魔法師的感謝而顯得十分開心。
她的笑容之中沒有一點虛假。意識到這點的女魔法師忽然又是心頭一陣刺痛，原本的打算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
「芭芭拉很尊敬教授自己知識的『他』嗎？」
而就在維娜生出進退兩難之感的時候，身後傳來的少年聲音則稍稍緩和了她的糾結。
這一次，提問的人是特洛伊，懷中的小矮人並沒有讓他生出「沉重」的感覺來，或許是因為它本質上只是沒有重量的魔力吧？
「唔，當然。特洛伊也會尊敬傳授自己知識的人吧？一定也有將那個人的名字掛在嘴邊的時候吧！」
面對少年的問題，芭芭拉的反應則比想象中得要激動，而具體表現就是她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裡從維娜的眼前消失，然後突然出現在了特洛伊的面前。
太快了，簡直快到不可思議，甚至於這已經很難用「速度快」來解釋了，她彷彿是真的先讓自己消失，然後才再次「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