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特洛伊最長的一天·暗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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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嗯！這算是，算什麼？你們有誰，有誰見過這種魔法嗎？還要那比純正的黑寶石還要黑，黑黝黝的魔法元素，啥呀？你們誰見過嗎？」
瞬時翻轉的戰況令一旁圍觀的諸多「老手」們也只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瞠目結舌的人群之中恐怕也只有雖然在賺錢方面十分「在行」，但對於魔法卻只知曉些皮毛的「黃金之主」皮卡能夠問出這樣乾脆、答案更是「顯而易見」的問題了。
「哈，那恐怕是……黑魔法。」
不知是何時收回了投向威薩的窺伺眼神，聲調一如既往古怪，將十分瘦弱的身材包裹在臃腫滑稽的皮衣中的男人臉上露出了莫名有些驚悚的笑容，扭頭對皮卡解釋道。
「噢噢，原來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薩克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吼吼……」
能在如此壓抑的氣氛中露出如此憨笑也算是一種本領，從皮卡的發言之中特洛伊終於知曉了這個讓他十分在意的男人的名字。從之前的對話中來看，這位心寬體胖的豪商和薩克之間應該是早有交情。
「哪裡哪裡……這也只是個大致的猜測，畢竟我們中誰也不會這種要命的『邪惡魔法』。但像這樣的場景恐怕任誰都會將其和黑魔法聯繫起來吧？」
難得地正經回應了一句，搖了搖頭的薩克嘴角有些抽搐，旋即沉默了下來。
但是，一個人的沉默卻伴隨這一群人議論的開始。
「那個真是黑魔法嗎？」
「還能有假？你看到那漆黑的魔法元素了嘛？當真可怕！只是看著就不寒而慄！」
「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詭異的魔法元素，對了！我聽說這種元素是被下了詛咒的存在，凡人只要碰到它不但身體會被侵蝕，精神也會被腐化！」
「得了吧！聽說？不是親眼見過的東西就別拿出來嚇人！沒根沒據的……」
「咿……還真挺嚇人的，要不我們先退到外面去？還好學園之都訓練場的防護結界是出了名的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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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條有用的信息。
心中念著，特洛伊靜靜地從雖然嘈雜喧鬧但卻籠罩著一種壓抑感的交談中尋找著有價值的信息——像這樣的做法也是莫爾所教給他的「作為人類的基本能力」。
然而，越聽就越心生煩躁，這些人的討論里根本找不到對自己有幫助的內容。具體些講，在場的人們似乎此前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就更別說有誰能夠說出這些漆黑元素到底是什麼了。
「難怪他們的身上雖然有著更勝於維娜和雷爾夫的魔力量，我卻絲毫沒法提起對他們的興趣。維娜曾經說過，廣博的見識與強大的實力對人類而言同樣重要。所以，這些『見識一點也不廣博』的人們並不能算是個『好人類』……這裡是不是該用『優秀的人類』？」
在腦海里確定了其中細節多少有些奇怪的內容，特洛伊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決意將那些「算不上好人類」的討論當做是耳旁風。
場中的戰鬥仍在繼續，一直有些好奇那些整齊排列的火焰元素有何作用的少年此刻更加想要了解那已經是「第二次」見到的漆黑元素的真相。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要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見到它們就會生出煩躁厭惡的感情來。
「我可以問你問題嗎……威……唔，明白我是在問你了吧？」
人類在向前邁進的道路上永遠都存在著許多「捷徑」，而對於特洛伊來說，他的捷徑就是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於整個魔法學園近十五萬中位列第一位的，真正的學園最強者。
恐怕還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於「威薩知曉這些漆黑元素的本體為何」這件事有著十分的把握。
「問。」
對方的回應倒也十分簡單，就像早就料到特洛伊會有此一問一樣，威薩的回應不但簡單而今迅速。
「關於那些漆黑的元素……我的同伴曾經說過那並非是『黑魔法』，雖然我也不懂什麼叫做黑魔法就是了。」
特洛伊的聲音很輕，也許是因為他並不想讓自己與威薩間的交流吸引到他人的注意。大概正是處於所謂的「第六感」，對於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東西也許會引起轟動這一點，少年有著強烈的預感正在顯現出來。
「我的問題是，那東西到底是不是『暗影』，如果是的話那它又是什麼？」
將聲音放到最低，努力想要讓自己的話只令威薩一人聽到的特洛伊並不清楚如此低的聲音對方是否還能夠聽得清楚。
——暗影是什麼？
停頓片刻，似乎有在頭腦中進行了一番激烈交鋒的少年最終還是對問題進行了補充：
「『暗影』與『我』的關係，又是怎麼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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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可以令人類輕而易舉地獲得超出界限之外的力量。你也已經看到了，只不過是完成了『第一步』，將暗影覆蓋在全身上的賴安就已經能反過來壓制住那個『掌控火焰』的男人了。」
彷彿對眼前不遠處兩人的鏖戰視而不見，耳邊幽然回蕩著的沙啞聲音則令布蘭特不寒而慄。騎士明白這正是那名黑衣人的聲音，但他並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有開口說話，甚至於，他就連該以「他」還是「它」稱呼對方都無法確定。
他只知道這是足以左右自己命運的超然存在。
「這世界上絕對不存在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變強的方法……」
由思維的最深處生出，轉瞬間已然傳遍五臟六腑的恐懼感令騎士的身體逐漸僵硬，大滴的冷汗流下，布蘭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上面的那句話。
「如此想法，當真符合資質平庸到極點了的你。」
話音剛落，耳邊便又傳來了那彷彿催魂索命一般的低吟。騎士知曉黑衣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後，而對方那初次見面時就已讓自己變得懷疑信仰了二十餘年的真神的氣勢以及話語，不由得再次令他全身神經緊繃。
「放下你的成見吧，如果你還想要縮短與那些被真神所寵愛著的天才們的距離。」
黑衣人的聲音自布蘭特意識中的每一個角落迴響交疊，將他一點點地導向絕不可能從中走出的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