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逆轉（上）
偶然性、巧合、驟變，統稱為戲劇性的這三者都是一部文學作品之所以吸引人的關鍵所在，不過，若是將這些要素使用過度，那麼便只會起到反作用。啊，如果必須要說的話，我們所處的「現實」可是遠比「故事」還更易發生逆轉呢……真是令人生厭。
——格洛瑞蘭共和國暢銷書《達科塔爾傳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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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轉身瞬間，第六感發出的危險信號提醒他，戰鬥也許還沒有結束。
「哦——」硬生生地中斷了轉身的動作，折斷的左臂依然輕飄飄地向後盪去，看起來令人觸目驚心，「原來如此。」
回身，他的視野里出現了足以稱之為異常的景象。
維娜並沒有倒下，泛光的魔法利刃有半數嵌入了她的胸口，卻並沒有進入太多，只是劃破了表層的皮膚。相比起來，要命的則是紊亂的雷元素所附加的麻痹效果令她幾乎站立不住，但在被擊飛之後，堅毅的女人卻並未就此倒下。
「哈……」
她在大口地喘息著。
鋒利的魔法刀刃的確地命中了她的身體，撕碎了她胸前的衣物與肌膚，但是，卻沒有如同自己料想的那般揚起漫天血雨。
正欲離開此地，滿身瘡痍的阿方斯發覺自己剛剛忽略了這一點。
「還不錯，看起來你還想要做些什麼。」興奮的感覺回來了，中年男人滿是血污的臉上昂揚起愉悅的神色。這種愉悅就好比，一個熱愛美食的人看到餐桌上從未品嘗過的大餐，初嘗之時感覺索然無味，正準備將其倒掉時，口腔之中卻突然傳來了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覺。
阿方斯揉了揉自己不住想要瞌睡的眼睛，仔細觀瞧著女魔法師的舉動。
嗯，感覺沒什麼特別的，那麼，她到底為何還不倒下呢？這一招的效果並沒有想象得好，是因為之前的防護結界起到了一定作用，還是說，我已經虛弱到連這種魔法都無法發揮其力量了？
無論是哪個都讓他感到十分興奮。
「不過，你還能做些什麼呢？就憑你這連聚集魔法元素的魔力都沒有的狀況？」雖然如此，但事實上他並沒有對面前的法師抱有太多希望。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只是個純粹的法師，而魔力耗盡的法師又有什麼威脅呢？
憑那過於單薄瘦小的身軀，難道她還能像剛剛被自己殺死的戰士那般過來和我近身肉搏不成？
維娜並沒有做出什麼動作，而她胸前的雷光刃則終於失去了效力，崩解成為無數的紫色顆粒並開始在她的周身環繞。
雷元素的特性就是如此活躍，哪怕是從實體的魔法解體為個體，它們也不會像其他的魔法元素那般很快隱遁於空氣里，而是在短時間裡仍會附帶一定的魔法效果。
也就是麻痹。
「這次看你要如何應對？」知曉對方現在應處於動彈不得的狀態，阿方斯卻不會再給予身為敵人的她更多憐憫和仁慈，紫色的光點憑空出現在他手中跳動，之前所積累的雷魔法元素尚未用盡，剛好再來一次。
「雷光刃。」
他難得地喊出了招式的名字。
呈半圓形的攻擊破空而至，結果依然讓阿方斯失望！憑身體能力躲開自然做不到，但是就連施展防護結界也不去嘗試，這未免也太，太……太什麼來著？
他發覺自己的思考有點跟不上了。
「啪！」上一次攻擊只是令維娜流血，這次，角度偏轉過十五度的魔法利刃則乾脆地在女人的胸前炸開了血花。
看上去似乎很美，稍微能夠激起一些他的慾望，想要沐浴在其中的慾望。
「這一次應該……」
話未說完，從剛才到現在的短短十數秒內，他的目光由悠然轉變為失望，從失望變成迷離，再從迷離變成驚愕！
維娜竟然還沒有倒下！
「這怎有可能？你……竟然……」
攻擊是「命中」了沒錯，從出血量上來看也的確有效，但是，阿方斯懷疑這兩次攻擊都未能破壞她的臟器，胸腔之中的心肺恐怕都沒有遭到損傷，甚至也許連胸骨未能傷到。這該是她還能站在那裡的原因。
那麼，如何才能做到？
訝異之時，他卻突然發現了更加讓他震撼莫名的東西。
「不尋常！怎麼可能？還能這樣？」
要不是力氣不足，他真的要大叫出來。
兩次的雷光刃效力用盡，魔法解構為魔法元素之後，本該紊亂放射向四周的雷元素全部穩定地排列在了她周身兩側，而現在，這些躍動的精靈正逐漸聚集到她的左手之中。
魔法已將要成型。
「開玩笑的吧，因為自己魔力不足無法聚集起足夠的魔法元素，所以你就借用了我的魔法解體時散離的元素？這種事情能做得到？」
驚訝的表情也只存在了三秒，阿方斯表情變化的速度簡直令人反應不及。
「很好，你們一個兩個都能給我帶來『驚喜』。」他對著維娜勾了勾手指，「那就快來啊，讓我好好見識一下！」
「噼啪。」
迅捷的電流卻在阿方斯剛剛說出最後一個「下」字時突然自他耳邊劃過，強橫無匹的魔法在瞬間將他的半邊耳朵撕成了粉末。
血流下。
冷汗亦流下。
他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視野里則是，英姿颯爽的女人傾全力擲出了什麼東西的模樣。
「轟！」
身後傳來了魔法擊中殘存冰川的聲音。
「滋……什麼啊，不是有這麼強嗎？」
狠狠的摩擦牙齒，瘋狂再度染上這個男人浸血的目光。明明已經受到了常人早已會倒下的重傷，他的鬥志卻始終不曾消減。
「可惜。」
起身，胸前的可怖傷口仍在兀兀流血，仿若對此全無所知的維娜從未想過，一向怕痛的自己也能夠做到像現在這樣堅強。
她看向阿方斯的眼神多了一絲敬佩。
——絕不會輸給你！
心理則這樣念著。
「一發不中，還有很多。該感謝你所聚集的雷元素。」
將彎曲的右臂高舉到耳側，過於纖細的手腕令人憐惜。並不光滑的手掌之上，正是凝結為長槍形態的紫色元素。
「你躲得開嗎？」
將「加速漂浮術」的技巧只作用於手臂，只是使用了一次就已然令半側身子全無知覺的維娜臉上露出微笑，然後，發動了下一次攻擊。
同時也是宣告局勢「逆轉」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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