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當冰凋零
「所以，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冷？我可是施加了『冰元素魔法抗性』都扛?32??住啊，就算你是冰元素法師，但這也太……」
「……對同一問題重複數次只會證明您的理解能力存在問題，守備隊長大人。」
「嗯，就叫我凱爾嘛，好不好，小克莉斯多？」
時間回溯到稍早時分，比起另一側略帶波折的情況，這一側的兩人卻是在毫髮無傷的情況下『解決』了百名海賊。其原因，則是這邊的海盜們並沒有個人實力較強的施令者領導，並且，他們的裝備也不如另一邊的精良，經驗或許也不如那邊豐富。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重要到上面的內容都顯得無足輕重。
——克莉斯多的實力簡直遠遠超出凱爾最初的判斷。
簡單來說，這邊的戰鬥在騎士完全插不上手的情況下就結束了。詳細一點，如同人偶般的少女在以凱爾幾乎感覺不到的時間裡又釋放了三次冰牆抵擋住了三波箭雨後，開始緩緩向百名海盜所在的上層走去，迫使其作出應對——分出一半人衝下之後，克莉斯多又是以似乎全不需要施法時間的冰元素魔法將其盡數凍成了冰雕，並在剩餘的海盜們反應過來之前，於其頭頂製造出了巨大的冰柱並控制其轟然落下，將剩餘敵人也一舉殲滅。
結果就是，也算是迫於少女冷漠的目光，這一場壓倒性的戰鬥中完全沒有凱爾能夠插手的空間。
守備隊長的面色也因為克莉斯多的這一系列驚人動作而從嬉笑如常，變到面色凝重，再到目瞪口呆！
第一點想法就是，「她原來有這麼強嗎？」
緊接著的第二點，雖然知道可能性基本為零，但他還是希望能夠設法讓這實力可怖的少女留在半島，成為依卡薇婭以及半島聯盟的助力，為今後的戰爭增加勝利的籌碼。
作為花月之都的守備隊長，凱爾同時還有著不太為人所知的另一重身份：
半島「五大將軍」之一。
作為將領，在知曉集體力量重要性的同時他也明白，對於士兵數量遠遠不能稱為充足的半島聯盟而言，多一個強者到底有多麼重要……偏偏半島又最缺乏這樣的強者！要不是有依卡薇婭的存在，恐怕半島早已重新劃歸入布魯斯肯帝國的疆域了。
將對於女領主的敬仰之心先放到一邊，凱爾的想法還有更多。
第三點，就是他現在真的有些被克莉斯多所吸引了，這就實在太過糟糕了，他發現當自己再看到面無表情的少女時，一種久未有過的衝動開始湧上。
人類會被強大而優秀的同類所吸引，這本是常情。
而問題的關鍵在於，由於克莉斯多實在太過像那個給他留下過巨大陰影，以至於破壞了他對所有女性印象的女人……他本來應該會厭惡她的才對！
但是現在，凱爾卻感覺自己的搭訕已經缺少了那份淡然自若。
然後就是隨之而來的第四點，所以，這邊根本就不是毫髮無傷，受傷的只有因為被殘忍拒絕而感到痛楚的凱爾的心。
「拒絕。」
面對凱爾不再一樣的輕佻搭訕，克莉斯多的回復只有兩個字。
雖然有了回復，感覺應該比起徹底不理不睬強上一些，但還真是乾脆，嗯，被拒絕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對了，凱爾又突然想到了一點，但提到它並沒有什麼意義，畢竟在這裡的戰鬥結束之後，背負了「任務」的他根本不會允許有任何一名海賊繼續活下去。
針對少女最後使用的魔法，騎士確信了克莉斯多或許根本就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有在考慮要保住海賊們的性命。
這反而提升了他對她的好感。
「你覺得我很強嗎？」
不帶感情修飾的話語突然傳來，令因為周邊實在太過寒冷而不住哈氣的凱爾有些猝不及防。
「啊，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覺得我比以前更強了嗎？」
一直面對著凱爾的克莉斯多忽然將頭轉了過去，冰冷的語氣卻突然有所緩和。
「比以前……啊，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像剛才表現出來的那樣強大。」
這是實話實說，雖然在很久以前就對藍斯小隊中多了一名使用冰魔法的少女這點有所了解，不過，對於她的實力凱爾的確是現在才知曉。
「很強嗎？明明只是恢復了……啊，請不要在意。」
她的聲音忽然放輕，令凱爾生出一種空靈曠遠的感覺，然而馬上，似乎因為不小心說出了「不該說的話」而突然緊張起來的她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偏過玉滑白皙的頸子，她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略帶歉意的神色。
「……沒事，話說回來，真沒想到你還能露出這種表情，啊，抱歉，這也是不小心說出來的東西。」
知曉每個人都有一兩件不願意暴露在他人面前的心事，凱爾感覺自己的回應相當「紳士」。驚訝也是事實，而除了震驚之外，得知冰山般難以接近的少女似乎還有不為人知另一面的他對克莉斯多的情感又多了几絲細微變化。
好奇。
簡直糟糕透了，對她產生好奇的話，那我不是會更加……
「克莉斯多！」
陷入糾結情緒之中的凱爾忽然叫出了少女的名字，幾乎是從未聽到過這般大聲呼喊的克莉斯多心念一動，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那經常因為聲音響亮而被維娜數落，有些可愛的同伴雷爾夫。
「咕……是你！」
下一刻，身影從克莉斯多的視野中消失的凱爾，其喉嚨里傳來了滿懷刺骨殺意的嘶吼。
——為什麼會生氣呢？
有些不解，人偶般的少女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在剎那間傾斜了，「砰」的一聲傳到了她因為之前的大吼而仍自迴響不停的耳膜里，似乎是自己跌倒了。
——為何會跌倒？
視野突然被掩去一切的紅色所覆蓋了，想要抬起手臂，支持其身體卻是做不到了。
粘稠的紅色、閃亮的紅***人的紅色、象徵著生命力正在逐漸流逝遠去的紅色！
「原來是血啊……是我的血……」
聲音輕到幾不可聞，纖細的身子撲倒在地，大量的鮮紅無可抑制地從她那冰藍色聖潔的長袍下兀兀流出，將土地染紅。
「如果是……」
最後的話語沒有說完，一道圓形的貫穿傷口穿透了她單薄的身軀足以說明問題。肉眼不可見的攻擊留下的空洞傷口觸目驚心，沒錯，單是看傷的話一眼就能夠明白——
絕對不會有人在受到這種程度的傷后還能活下來！
「冰雕」碎裂了，將營地中心和衝刺而下的海盜們封與其中的寒冰在少女倒下的同時化為了粉末，然後回歸成魔法元素原本的形態，進而湮滅於不再冰冷的空氣之中。
這是否意味著，克莉斯多的生命與她的魔力一同到達了終點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