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正主回來了,你覺得殿下還需要一個腹品嗎
徐公公將我抱到了馬車邊上,大部隊還在這裏,證明風嘉祺還沒有離開,讓我心裏暗喜。
徐公公在馬車外向裏麵問道:“殿下,葉伴讀受了傷,如果讓他騎馬,可能會……”
來的時候風嘉祺不讓我坐馬車,但仁慈地給我分了一匹馬,沒有讓我跟在馬車後麵跑。
片刻,風嘉祺的聲音從傳了出來:“……帶他進來。”
因為出了淑妃那檔子事,風嘉祺的待遇不似從前那麽好,馬車的空間狹小,徐公公將我放了下來,便退了出去。
我閉上了眼睛,一副虛弱得快死了的模樣,半死不活地往風嘉祺身上靠去。
他想將我推開,手剛碰到我的肩膀,我就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或許是看在我剛才為了救他奮不顧身的份上,他竟然隱忍著,沒有將我推開。
我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唇角,心安理得地靠在他尚單薄的肩膀上。
這次任性的試探的後果是我右胸下的肋骨骨裂,還斷了一條左腿。
然後宮中又多了一條傳聞,四皇子不僅將身邊的伴讀毒啞了,還將人給打殘了。
對於讓他背了黑鍋這一點,我表示很抱歉,但是從結果來看,我還是很滿意的。
我這條腿斷得很值,風嘉祺對我的態度好了許多,雖然還是很討厭我,但是打罵比起之前少了許多。
眾人皆道四皇子年紀尚小便殘暴不仁,長大後一定是個禍害。
隻有我清楚,他的本性並不壞,不然也不會簡單地憑借我刻意做出來的舍身救人的舉動,就將他的心給軟化了。
真正壞的人是我,看到原本對他親切的下人現在在他麵前唯唯諾諾,兄弟姐妹也不再靠近他,我的心裏是很高興的。
這樣我就可以將我可愛的小祺給獨占了。
可讓我憤懣不平的是,那個明明已經離開了的小傻子,五年後又回來了。
太子的生日宴上,從那個小傻子闖進來的那一刻,我就感覺到身邊的風嘉祺的目光變了。
仿佛裏麵空無一物的眼睛陡然有了焦點,死死地盯著大殿中的那個漂亮少年。
我隱藏在袖子裏的手捏緊了手中的玉杯,感覺玉杯有要碎裂的傾向時,才放下了手中的玉杯,笑嘻嘻地抬手去遮他的眼睛。
他抬手捏住了我的手腕,要將我的手扯開。
我與他角力般,不肯將手拿開。
這幾年他長得很快,已經比大他七歲的我還要高一點了,力氣也比和當年的小不點大上許多,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發白。
他命令道:“鬆手。”
我親密地靠在他的肩上,讓他感知我搖頭的動作。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如果你不想手被折斷的話,就立刻把手拿開。”
我看著大殿上濕漉漉的少年被人帶下去了,才緩緩地把手從他眼睛上移開。
見那小傻子已經不在大殿中了,他轉過頭,眼神淩厲地盯著我,像後悔剛才沒有把我的手擰斷一般。
我揉著發紅的手腕,朝他咧嘴笑得十分燦爛,然後若無其事地摳著手玩,內心卻沉了下去。
我有預感,這個小傻子又會搶走我好不容易才從小祺那裏贏回來的一點關注。
果然,我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原本我是風嘉祺的伴讀,可以每日陪著他去學堂,可從柯雲楚回來的第二天,他便禁止我再跟著他出門。
我執意要跟著他,跛著腳追在他身後。
他回頭吩咐徐公公:“把他關起來,如果他還到處亂跑,就用鏈子把他鎖上。”
徐公公眼中帶著一點憐憫地看著我:“傻子,正主回來了,你覺得殿下還需要一個應品嗎?”
我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是啊,我不過是個篠品,正主回來了,便可以丟棄了。
我低頭,在他攔著我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立刻氣急,“來人!快拿鐵鏈來,把這傻子給鎖上!”
我被鎖了起來,鎖鏈又厚又重,我故意用手腳在上麵磨蹭,弄脫了一層皮,手腕和腳腕上血跡斑斑。
這樣等風嘉祺回來了,我便可以在他麵前裝裝可憐。
他下學回來後看到縮在牆角,被鐵鏈鎖著的我,唇邊銜著一抹詭謂的笑意向我走來。
我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笑了,呆了呆。
他俯首看著我破損的手腳,挑了挑眉:“真可憐……”
我捕捉到了他聲音中的一抹愉悅,歪著頭,比劃道:【小祺,很開心嗎?】
他蹲下身,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上翹的眼尾不用做任何表情便帶著些許輕蔑:“嘖……這張臉果然差的很
遠呢……”
雖然我從來沒在乎過自己的容貌是美還是醜,但此刻聽見他這麽說,還是有一瞬的不甘心。
我承認,這個腦子有問題的柯雲楚的確長得很美,可是除了一張臉以外便一無是處,憑什麽他能輕而易舉地讓小祺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雖然我的心裏百轉千回,麵上仍是保持著疑惑的神色看著他。
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回應,也沒想過要我的回應。他不過是想傾吐自己壓抑了許久的心情,而已經變成了—個“傻子”,還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的我,無疑是最好對象。
於是他自顧自地繼續道:“那個小傻子竟然回來了……柯靖安害死了本殿下的母妃,竟然還敢將他的傻兒子送進宮裏……”
他的眉眼裏是不符合年齡的陰鴦:“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傻子……”
他對柯雲楚的恨意沒有讓我感到安心,反而深感不妙。
我隻希望他們沒有任何交集,我不想讓他將目光放在柯雲楚身上。
他鬆開我的下巴,站了起來,對侍從吩咐道:“把他帶下去,本殿下已經不需要他了。”
說完,不再看我一眼。
侍從要拖著我離開,我的手在空中虛無地抓著,將鐵鏈牽扯得嘩嘩作響。
“啊……嗚啊……”
我痛恨我沒用的嗓子,這種時候隻能發出嘶啞難聽的咕噥聲,像準備被開膛破肚的青蛙。
“快把他帶走,本殿下不想再見到他。”
他揮了揮手,最後施舍了我一個冷淡的眼神。
我就像一塊垃圾一般,輕易地就被他丟棄了。
好餓……我蜷縮在地上,帶著鐵鏈的手死死地按在肚子上。
胃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磨,空到發疼,腸子也發出悲鳴,視線因為低血糖而發暗。
喉嚨裏幹涸到灼痛,好像有團火要在裏麵要燃燒起來。
已經四天沒有進食,也沒有喝水,這種感覺和上輩子死之前差不多。
再繼續下去,很快就要死掉了吧……已經是人類的極限了。
我恍惚的想。
就這麽死掉也無所謂,反正和上輩子一樣,沒有任何人在意我是死還是活,這條命本來就該在九年前就已
經沒了。
門被人打開,兩個饅頭和一碗水被端到我麵前。
我像個將死之人一般,一動不動。
我聽見有人道:“殿下,就是這樣。他一直不吃不喝,前幾天送過來的東西都沒動過。”
殿下?
我的心裏又生出了一線希望。
是他來了嗎?
為了印證我心裏的那點期待一般,有人踹了踹我的身體,然後風嘉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起來。”
我本來應該高興,卻連喜悅的力氣都沒有,也沒有辦法支配自己的身體。
他不耐地又說了一遍:“起來。”
我動了動身體,還是沒有辦法用上勁,像隻蟲子一般在地上醜陋地蠕動著。
他蹲了下來,扯著我後腦的頭發,硬生生將我的上半身拽了起來。
我在他漆黑的嚴重看見了蒼白憔悴的我,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本來就比不上小傻子的貌美,現在更加難看,不怪得他會露出一副厭惡的神色:“為什麽不吃東西。”
我抬起沉重的雙臂打著手勢:【因為小祺不要阿寧了……小祺不要阿寧,阿寧就會死。】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我自創的手語,但是我已經盡量表達得簡單明了,配合著臉上的表情,像一個滑稽的小醜一般表演著。
他怔了怔,“你就這麽離不開我?”
我點了點頭,笑得有些柔。
他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讓我的心顫了顫,看著他殷紅的薄唇一張一合,“哼……既然這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反正你還有一點用處……”
我黯淡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他拿過旁邊盛著的白饅頭,伸到我麵前:“把這些吃完。”
我沒有去夠那個饅頭,反而傾身上前,吮住了他修長的指尖。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