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你終於恢複記憶了?
蕭荊羽邊走邊說道,“風隋已經大軍壓境了。”
風嘉渝:“我打仗的話,我好像幫不上什麽忙啊”
風嘉渝茫然地被他牽著走,上了一架馬車。
蕭荊羽:“誰說你幫不上忙?”
風嘉渝咽了口唾沫,“難不成你要讓我上陣?!”
蕭荊羽聞言,轉頭目光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寡人怎麽舍得讓愛妃上陣?隻不過王宮現在也不安全了,風隋和將軍府聯手,寡人是為了保護你,才將你帶在身邊。”
風嘉渝勉力維持著臉上的表情,擺出一副感動的模樣,心裏卻有些慌亂。
這下糟了
他沒辦法離開了,希望去王宮找自己的蕭明琛不要出什麽事才好
蕭荊羽身為一國之主親臨戰場,這對承元國的士兵來說是一種鼓舞。
風嘉渝跟在蕭荊羽身後下了馬車,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的目光全部都亮了起來,齊刷刷地跪下喊著口號:“犯承元者,雖遠必誅!犯承元者,雖遠必誅!”
他們響亮的呼聲和明亮的目光,讓風嘉渝真正意識到,他身前的這個人是一國之君,是這些人的信仰。這樣的信仰,會真正的愛上自己?
風嘉渝覺得那點“可能”變得更加渺茫起來。
“情況如何?”
幾個領軍頓時露出了遲疑的目光,麵麵相覷。
蕭荊羽心裏一沉,“實話實說就好。”
“風隋來勢洶洶,如今承元正是兵力最虛弱之時,恐怕”
領軍的話被痛呼聲打斷。
“啊啊一一我的腿我的腿!!”
“讓我死了吧一一殺了我”
不斷有傷兵被扛著從旁邊經過,嘴裏發出駭人的慘叫。
蕭荊羽緊緊蹙起了眉。
風嘉渝麵色一下蒼白下來,他不敢去看那些人,但光聽著這樣的慘叫聲,就能感受到戰場的殘酷。
他低下頭,不經意間瞥到了半截血淋淋的腿,頓時胃裏翻江倒海起來,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蕭荊羽餘光看見他發顫的手,讓人將他帶到營帳裏。
他用力握住他顫抖的手,對他道:“在營帳裏好好呆著,不要出來。”
見蕭荊羽說完,鬆開他的手,轉身要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風嘉渝忽然有些慌張,喊住了他,“等等。”
蕭荊羽止住了步伐,回頭對他淡淡一笑:“愛妃放心,寡人不會變成那樣。”
風嘉渝看著蕭荊羽的背影愣了愣,他還什麽都沒有說,他怎麽會
見他遲遲不動,麵前的士兵出言提醒:“請您跟卑職走。”
風嘉渝跟著那個士兵來到了一個營帳前,這個營帳比起旁邊幾個都要寬敞,裏麵的物品也較為齊全,應該是安排給蕭荊羽的營帳。
他百無聊賴地躺在榻上,雙目無神地盯著營帳頂部的支柱,意識有些恍惚。
他明白,被強製帶到了這裏,蕭明琛肯定找不到自己,如今在這個淩亂的戰場上,他想要活命,暫時隻能倚靠蕭荊羽的力量了。
風嘉渝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了過去,醒來時營帳裏已經燃起了兩隻燭火。
他掀開營帳,外麵的天果然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蕭荊羽還沒有回來。
有人給他送來了吃的,他吃完了躺回榻上,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蠟燭已經燃盡了,天也亮了起來。
但蕭荊羽還是沒有回來。
不僅如此,接下來好幾天,他都沒見到過他。
“愛妃?”
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風嘉渝醒了過來,麵前的人滿臉滿身皆是血,幾乎辨不出原本的麵目。他的手上拿著一截血淋淋的斷指,一張嘴,血便從嘴裏湧出:“愛妃別怕,是寡人啊”“別過來、別過來!!”
風嘉渝尖叫著不斷往後退。
麵前血肉模糊的人也向他步步緊逼:“愛妃,你不是要陪寡人殉情嗎
風嘉渝被外麵傳來的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驚醒,聽上去像是沸沸揚揚地來了很多人。
剛才的夢還讓他心有餘悸,讓他神經緊繃起來。
門簾被人掀開,一群人湧了進來,瞬間讓這個原本寬敞的營帳顯得擁擠起來。
而那群人簇擁著的中間的那個人,正是好幾日未見到的蕭荊羽。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眉頭微皺,似乎是受了傷。
風嘉渝的心跳猛然加劇。
他從榻上下來,讓出位置,那幾個人便扶著蕭荊羽在床榻邊坐下。
他咬了咬唇,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受傷了嗎?”
蕭荊羽舒展了眉毛,“受了一點小傷,不用擔心,已經包紮好了”
屋裏的人麵麵相覷,被一劍刺入了側腰,也叫小傷?
“好了,你們下去吧,後麵的事就按寡人安排的去做。”
那些人一一離去,屋內隻剩下了蕭荊羽和風嘉渝兩個人。
蕭荊羽見風嘉渝光著腳站在原地,伸手去拉他:“愣在那裏做什麽?快上來,這樣很容易受涼。”
蕭荊羽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風嘉渝神遊天外,才猝不及防被他拉得向前撲倒,撞入了他的懷中。
他聽到蕭荊羽悶哼了一聲,輕笑道:“愛妃投懷送抱寡人很開心,不過
寡人的傷口好像被你壓到
了。”
風嘉渝連忙直起身,果然看見他腰側開始滲出鮮紅的血,手足無措地道:“怎麽辦
要、要叫人來
嗎?”
“不用,已經上過止血的藥物了。”
風嘉渝沒有堅持,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了一個“哦”。
蕭荊羽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問道:“愛妃想跟寡人說什麽?”
風嘉渝猶豫了一會,抬眼直視著他,“如果打不過的話不如就投降吧那天,你的部下不是說了現
在是承元兵力最弱的時候承元打不贏風隋的”
“寡人不會投降。”蕭荊羽卻毫不猶豫地道。
“不投降的後果你知道嗎?就算你要殉國我可不想真的陪你殉情啊。”風嘉渝偏過頭去。
“雖然承元處於弱勢,但是也不代表承元就一定會輸,風嘉瀾沒有經曆過什麽大磨難,想必行事也會不夠
沉穩,寡人隻要慢慢的等待,他肯定會露出馬腳。”
“怎麽可能不夠沉穩,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仗了,上一次”
風嘉渝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定定地看著對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蕭荊羽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現般,略帶疑惑地問:“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
風嘉渝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起來:"”
“失去記憶的你,如何得知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仗?”蕭荊羽的目光就像能穿透他的內心一樣,直直地射了過來,“怎麽?終於恢複記憶了嗎?我們風隋被遺忘了的五皇子殿下?”
他大意了!.
剛才那句話,是他在故意試探自己!
如今對方已經識破了他的偽裝,風嘉渝自然沒有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了,閉了閉眼,輕籲了一口氣:“嗯我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蕭荊羽:“什麽時候恢複的。”
風嘉渝突然得意地咧嘴一笑:"'那個我'愛上你之前。”
蕭荊羽像是覺得很有意思一般,“意思是說,這些日子你的’愛’,都是你裝出來的?”
“沒錯。”風嘉渝心間湧上一種伴隨著隱痛而來的快感:“都是假的哦!想讓我再愛上你一次,再被你狠狠摧毀嗎?很抱歉,你的計劃落空了,而且還被我擺了一道,想不到吧?想到你明明很厭惡我,還要做出一副愛我愛得要命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笑啊!”
蕭荊羽眸色沉了沉,就在風嘉渝以為他要惱羞成怒時,卻見他語氣一轉:“你是假的,但是我是真的。”
他沒有戲弄地稱他為“愛妃”,也沒有自稱“寡人”。
“這樣的獨角戲隻會顯得你很好笑呢,王上。”風嘉渝哼笑道:“我不裝了,你也不要裝了。”
“我不怪你不相信我。”蕭荊羽忽然開始自顧自地說道:“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有一個放羊的孩子因為無聊,告訴村裏人說狼來了,騙取村民急忙趕來,這個孩子以此為樂,同樣的把戲完了兩次。村民們由於受騙而不再相信孩子的話,有一天,狼真的來了,孩子呼救,可已經沒有人再相信他了,最後孩子的羊全部被狼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