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欲念

  風嘉瀾看著小傻子仰著頭,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那模樣既可憐又有那麽一點……可愛。


  他輕哼了一聲,彎腰將那新的竹笛塞進他的手裏。


  柯雲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給自己的。


  手中的這個竹笛,比容夏哥哥送給自己的還要精致許多,前者做得已經夠輕巧了,這個竟然比前者還要小巧輕便。


  見柯雲楚還是一副呆愣模樣,風嘉瀾蹙眉道,“你不高興?”


  柯雲楚轉了轉手中的竹笛,上麵沒有“楚”字,讓他有些失望。


  雖然這個竹笛更加漂亮,可畢竟是買來的,和容夏哥哥親手給他做的是不一樣的。


  卻聽風嘉瀾道:“本宮做的這把笛子不比他做的更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柯雲楚茫然地攥住了手裏的竹笛,用了他現在能夠用的最大的力氣。


  這把笛子……竟然是嘉瀾哥哥親手做的?

  柯雲楚舔了舔嘴皮子,竟然說道:“可不可以在上麵、加個楚字……”


  說完,他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得寸進尺了,又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說道:“算、算了……”


  風嘉瀾像是明白了什麽,轉身拿起祁容夏給柯雲楚的笛子端詳了一眼,果然在上麵找到了一個小小的“楚”字。


  風嘉瀾頓了頓,然後道:“不就是刻個字,有何難?”


  他把柯雲楚手中的笛子又拿了回去,刷刷幾下再上麵刻了個龍飛鳳舞的“楚”字,側頭問探著個腦袋往這邊看的小傻子:“還想要什麽?”


  小傻子受寵若驚,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道:“刻、刻一個小人……可以嗎?”


  風嘉瀾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在笛身上勾勒。


  這一回他的動作比剛才細致很多,不多會,一個眥牙咧嘴笑得傻氣的簡筆小人活靈活現地出現在笛身上。


  柯雲楚看著上麵的小人,露出了一個同款笑容。


  風嘉瀾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滿意了?”


  柯雲楚小幅度地點點頭:“謝謝嘉瀾哥哥。”


  風嘉瀾挑眉,對他道:“吹一下試試看。”


  柯雲楚聽話地往笛子裏吹了一口氣,明明笛子更小,發出來的聲音卻比祁容夏的那把清脆洪亮,也更不費


  力氣。


  盡管笛子更好了,但吹笛子的人的技術還是令人不忍直視,聲音斷斷續續,高一段低一段,像被硬生生鋸斷一樣,實在是刺耳。


  “嘖……”風嘉瀾擰緊了眉,伸出手,對柯雲楚道:“紿本宮。”


  柯雲楚以為是自己吹得太難聽了,他要將笛子收回去,有些戀戀不舍,卻還是聽話地把笛子放在他的手上。


  風嘉瀾拿走了竹笛,柯雲楚還來不及失落,就聽他繼續說道,“你聽好了,我隻紿你吹一遍。”


  說著,就將竹笛放在唇邊,一段優美的樂聲流淌而出。


  見柯雲楚一副聽得入了迷的神色,風嘉瀾有些得意:“怎麽樣?想讓本宮教你嗎?”


  柯雲楚點點頭。


  “那你要答應本宮,若是別人再送你東西,你不能收。”


  柯雲楚無辜地睜大了眼:“為什麽?”


  “本宮說了不準,就是不準,沒有為什麽。”


  柯雲楚見他的臉上浮現出熟悉的不耐神色,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風嘉瀾這才滿意地將他拉到懷裏,抓起他的手教他指法。


  風嘉瀾看著他粉嫩的唇覆上自己剛才吹過的地方,形狀漂亮的唇瓣微微嘟著,眸色深了深。


  再開口,他的聲音多了幾分喑啞。


  “手指要這樣變換……”


  柯雲楚按他說的試了試,果然吹出了一小截調子,開心地側頭去看他,唇瓣卻不經意地擦過了風嘉瀾的臉頰,讓他僵了僵。


  而始作俑者卻仿若什麽也沒發生,又轉過頭對著笛子把剛才那一小截又吹了一遍,喜滋滋地笑著。


  “接下來應該怎麽樣呀……”


  “……嘉瀾哥哥?”柯雲楚發現了風嘉瀾的心不在焉,叫了他一聲。


  因為吹得有些用力,柯雲楚原本蒼白的臉上硬是憋出了兩抹紅暈,煞是漂亮,風嘉瀾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嘉瀾哥哥……你的那裏升旗子了……”


  柯雲楚說完,感覺那旗子升得更高了,抵著他的腰後,讓他不自在地扭了扭


  “別動。”風嘉瀾按住了他不安分的腰。


  因為戰事,他已禁欲許久,此時竟被他簡單地吹個笛子便喚起了欲念,不由有些懊惱。


  他抓起柯雲楚溫軟的手,緩緩在他耳邊舒了一口氣:“本宮教你個更厲害的指法。”


  又輾轉半月,他們終於回到了闊別數月的皇城。


  他們即將回到皇城的消息早就已經傳了開來。


  這次太子親自出征打了勝仗,還贏得了十五座城池,讓百姓們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希望,等他們進城的時候,到皇宮的路上都是歡迎他們的百姓。


  柯雲楚好久沒有見到翠兒和德陽了,回到東宮,見到他們高興地跟他們打招呼。


  翠兒和德陽見到他路不能行的模樣,卻紅了眼眶,見到他的肚子,又露出震驚的神色。


  不僅是他們,當晚上舉行宮宴時,群臣見到他的模樣,都紛紛掉掉了下巴。


  這個傻子太子妃仍舊是漂亮驚豔的,可他的肚子卻突兀地高高隆起,就算是他身穿著寬鬆的禮服也遮蓋不住。


  而且這次宮宴,竟然是由太子抱著太子妃出席。


  柯雲楚十分敏感的察覺到了有很多人正在盯著自己的肚子,聽見他們對他議論紛紛,有些欲蓋彌彰地在上麵遮了遮。


  風嘉瀾眯起眼睛,冷眼瞧著底下的一群人,群臣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不妥,頓時低下頭的低下頭,與旁邊人交談的交談,笑臉相迎祝賀的也有,就好像他們剛才盯著柯雲楚的事情不曾發生一樣。


  風嘉瀾這才帶著柯雲楚落了座。


  不遠處的柯丞相見到柯雲楚的肚子,心裏頓時翻起了驚濤駭浪,自己明明給了他避子藥,還囑咐過他的,怎麽會難道他根本就沒吃?

  宴會進行到一半,柯雲楚便坐不住了,疲倦感湧了上來。


  風嘉瀾注意到了他的情況,便讓德陽先將他背回去。


  柯丞相見柯雲楚離場,不多時,也離開了坐席,往東宮方向而去。


  柯雲楚剛被德陽伺候著躺下,看見柯丞相進來了,眼睛亮了起來,脆生生地喊道:“爹爹!”


  這一聲爹爹差點讓柯丞相老淚縱橫,屏退了宮女太監,上前坐在了柯雲楚的床邊,大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我的兒呀……怎麽瘦了這麽多呀!這都受了些什麽苦啊!”


  剛才在宴會上距離有些遠,看不真切,如今隔得這麽近,柯丞相才發現,幾個月未見,柯雲楚竟然瘦了這麽多,連嬰兒肥都沒有了。


  柯雲楚用臉在他的大掌上蹭了蹭:“爹爹,楚楚好想你!”


  “爹爹何嚐不是,聽說你去了邊關,爹爹就茶不思飯不想的……”


  柯丞相猛然想起自己還有話要質問他,怎麽能被他的糖衣炮彈帶跑偏,連忙拐了回來,焦急地問道,“你跟爹說實話,爹給你的水果糖,你是不是沒有吃?”


  “……什麽水果糖呀?”


  見柯雲楚一臉迷茫的樣子,柯丞相撫了撫額,提醒他:“就是那個……爹爹讓你和太子行完房事一定要吃的糖……你這個糊塗蛋……”


  柯雲楚終於想起來了,“對不起爹爹,我沒吃……”


  柯丞相急忙問道,“爹不是都跟你說好了,你為什麽不吃啊?”


  柯雲楚一臉認真的說道,“這個是避子藥,我不想避子,我想生寶寶。”


  柯丞相簡直要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自己憂心他受傷,他卻要跟自己反著來。


  男人生子,豈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但是真的要下定決心責怪他,又狠不下心去,看到柯雲楚這麽一臉認真的望著自己,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寵大的兒子,柯丞相硬不下多久的心腸又軟了。


  他歎了一口氣,如今木已成舟,隻能等這個孩子生下來了。


  “楚兒,快坐起來,讓爹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半晌,卻不見他有動作:“楚兒?”


  柯雲楚怯怯地道:“爹爹……我、我起不來……”


  柯丞相心裏一寒,想到從他見到柯雲楚之後,都沒有見過他自己走路……


  他掀開了柯雲楚的被子,將他的褲腿往上卷了卷,便見到原本白玉般無暇腳腕上遍布著密密麻麻可怕的傷口,已經褪了痂,疤痕像蟲子一般蜿蜒在上麵。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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