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嘉瀾哥哥,能不能不要讓我做藥人
柯雲楚木楞著道:“楚楚……不會中毒……”
“嗬,是啊……本宮差點忘了,你是個百毒不侵的怪物!”風嘉瀾拉起他的手腕:“既然如此,你的特殊體質也該發揮一下作用了!”
他側頭對身邊的侍衛道:“去紿本宮拿個碗來!”
柯雲楚被他緊緊拽著,沒有掙紮,低著頭,嘴邊喃喃:“要是中毒的是我就好了……要是中毒的是我就好了……”
昏迷中的祁容夏突然又有了動靜,然而隻是又吐出了一口烏黑的血,沒有恢複神智。
這灘血刺痛了風嘉瀾的雙目,他狠狠地掐著柯雲楚的脖子,把他損到牆邊,“你到底紿他吃了什麽?!”
柯雲楚呼吸不暢,臉色憋得通紅,雙手無力地搭在風嘉瀾禁錮著他的脖子的那隻手上:“長壽麵……咳咳……隻有小丁教我……咳咳……做的長壽麵……”
“小丁?”風嘉瀾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信息:“是誰?!”
柯雲楚艱難地回答道:“我隻知道他叫付小丁……是一個小兵……”
風嘉瀾鬆開手,吩咐另一個侍衛:“立刻派人去抓這個付小丁!”
大量空氣突然湧入,柯雲楚猛咳了好一陣,才小聲地道:“嘉瀾哥哥,咳咳……不關小丁的事,他是個好人呀……”
“閉嘴!”風嘉瀾憤怒道,“要是祁容夏出了什麽事,你也別想好過!”
柯雲楚的臉色白了白。
侍衛很快拿了碗來,風嘉瀾拿著隨身攜帶的軍刀,在柯雲楚皓白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
血液瞬間湧出,風嘉瀾他的手腕放到碗邊。
柯雲楚不敢喊疼,隻能咬著下唇悄悄吸氣。
風嘉瀾嫌一道口流得太緩慢,用那尖銳的軍刀又在那如玉的手腕上多劃了一道。
這次劃得更深了一些,血花也綻放得更加豔麗了幾分。
風嘉祺和司暮和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司暮和腦子一熱,就衝上前要去推風嘉瀾,卻被兩個侍衛攔住。
“你幹什麽!?快放開他!”
風嘉瀾一眼也沒有看他,而是緊盯著那碗,盛了大半碗後,終於停了手,將柯雲楚甩到了一邊。
然後拿著那碗血,遞給軍醫:“喂他喝下去。”
“太子殿下,這是……?”軍醫有些遲疑。
“他的血能夠解毒。”
軍醫偷偷用餘光看了一眼柯雲楚,心裏有些驚奇:“太子殿下,太子妃……可是藥人?”
風嘉瀾不懂這些,隻以為百毒不侵便是藥人,點了點頭,催促:“別廢話。快讓他喝下去。”
軍醫不再多言,熟練地拿著藥碗,將那碗血一滴不漏地喂入祁容夏的口中。
司暮和攙扶起被推倒在地的柯雲楚,幫他掉了幾個止血的穴位,然後撕下一塊衣角按壓著他的傷口,焦急地問:“你怎麽樣了?那個混蛋怎麽可以這樣對你!”
他知道現在正是戰事吃緊的時刻,突然倒下了一個重要的將軍,風嘉瀾大動肝火也是正常,可何必拿一個傻子來撒氣?
見他已經扶起了柯雲楚,不遠處的風嘉祺將微微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柯雲楚被司暮和半抱著,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倒過去。
“是我錯了……我害了容夏哥哥……我是個害人精……”
司暮和又跟他說了什麽,可是他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隻能怔怔地看著軍醫將自己的血喂入祁容夏的口中,在內心暗暗祈禱。
突然,有人在帳外喊了一聲報告。
“殿下!下毒的人已經找到了。”
風嘉瀾沉聲道:“帶進來!”
進來的卻隻有那侍衛一人,一臉難色地低頭回答道,“屬下無能……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服毒自盡了……那人是承元國派過來的奸細,偽裝成了風隋的一枚小兵,聽周圍的士兵反映,那個奸細似乎與太子妃相交不錯,恐怕是借太子妃之手給將軍下的毒。”
柯雲楚聽到侍衛的話,原本就白的臉色更加蒼白。
沒想到他真心實意的對待小丁,把小丁當成了好朋友,可他卻利用自己給容夏哥哥下毒……
所以真的是因為自己,才會害容夏哥哥中毒的……
聽了侍衛的話,司暮和也有些震驚,握著柯雲楚的肩膀的手也鬆了鬆:“雲楚,你……”
柯雲楚蒼白無力地道:“我不知道裏麵有毒……”
早知道他就應該自己先嚐一嚐……
可是他先吃了也沒有用。
他是一個百毒不侵的怪物啊……
風嘉瀾聽著匯報,目光死死地鎖在的柯雲楚的臉上,這個恬不知恥的人竟然還靠在別的男人身上,一臉的無辜,像個待宰的溫順綿陽。
他就是用這樣一副無害的麵孔,騙得祁容夏心甘情願為他咽下劇毒的嗎?
柯雲楚難以承受這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般的目光,縮了縮脖子,不敢和他對視。
幸好這時軍醫驚喜的聲音傳來:“祁小將軍的脈象平穩了一些!”
風嘉瀾緊繃的表情稍微鬆了鬆,卻又聽軍醫語氣突然一轉:“不對……祁小將軍現在雖然恢複了一些脈象,但……”
“恕卑職直言……祁小將軍如今也不過是勉強吊住了一條命……那劇毒的毒素已經侵入了肺腑。要徹底解毒,沒有這麽容易。”
風嘉瀾一愣:“可是本宮之前的確有用過他的血解毒。”
軍醫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柯雲楚。
如今祁容夏還在床上躺著,風嘉瀾的心裏本來就煩躁,見軍醫還這麽囉囉嗦嗦的,沉下一口氣,冷聲道,“大夫有話直說。”
軍醫仍舊是猶猶豫豫的模樣:“剛才卑職誤以為太子妃是藥人,但如今看來,太子妃還不算是藥人,隻是用來煉製藥人的絕佳容器……一般的毒,容器之血可解,但這般的劇毒,隻能
卑職不敢說啊!”
軍醫的話說的很明白了,無非就是要在柯雲楚的身上做文章,風嘉瀾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臉色蒼白的柯雲楚,眼睛裏全都是冷漠,道,“隻能將他煉成藥人?”
軍醫點了點頭:“如今隻有這個法子了……若是將太子妃殿下做成藥人,尚還可以救將軍一命。”
風嘉瀾沒有片刻猶豫地問:“藥人要怎麽做?”
軍醫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一眼也在關切地看著這邊的柯雲楚,回答道:“要煉製藥人,必須將太子妃的手腳筋脈都挑斷,每九天在特製的藥湯裏浸泡,半年之後,便可以將太子妃做成藥人,到時候太子妃身上的藥人之血便能夠解將軍身上的毒。但煉藥人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很多容器在煉到一半的時候,便無法忍受自我了斷了。”
這樣殘忍的煉製過程,連帳裏最為平靜的風嘉祺臉上都不由出現了表情波動。
但是風嘉瀾仍然十分冷靜地分析著軍醫的話,“你說藥人要半年才能練成,那祁小將軍現在體內的毒能拖到半年嗎?”
軍醫道,“太子妃殿下百毒不侵,他的血可以暫時壓製住將軍身上的毒,隻不過需要定時取血……不知道太子妃殿下能不能受得住。”
“他受得住。”
風嘉瀾斬釘截鐵地開口,沒有看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柯雲楚。
柯雲楚隻感覺渾身發冷,虛汗爬滿了全身。
他虛弱地開口:“大夫……做藥人,會不會影響肚子裏的寶寶呀?”
他這一開口,便又震驚了在場除風嘉瀾外的所有人。
軍醫:“太子妃,您……”
柯雲楚努力站直了身體,眼前有些發黑,搖搖晃晃地走到軍醫的麵前,伸出好不容易凝了血的手腕,“是、是真的……你可以摸一摸……”
軍醫在風嘉瀾默許的目光中,將信將疑地替柯雲楚把了把脈,頓時驚愕得半晌說不出話,“太子殿下,太子妃確有龍胎了!”
風嘉瀾無視了周圍的人震驚的申請,麵無表情地問:“煉製藥人是否會有影響?”
“煉製藥人的藥湯可以說是至烈至毒……倘若要煉製藥人,龍胎恐怕是保不住。”
這話一出,柯雲楚突然發了瘋一般地拉著風嘉瀾手臂,
“嘉瀾哥哥……我,我不想做藥人了……能不能不要讓我做藥人……求求你……”
風嘉瀾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眼神冷涼地看著他,不帶一絲溫度,唇邊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沒有權利拒絕。這是你欠他的。”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卻仿若一記重拳,將柯雲楚的世界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