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遲來歉意
第51章 遲來歉意
周圍突然變嘈雜了,呼吸稍微順暢了一點,意識卻還在遊離。
許江同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陶希洪鉗著他的身體,撥開被汗水浸濕的頭發,咬著耳朵說:你要學會服軟,學會依賴我。
那時許江同還反駁他,心想自己怎麽會向一個小孩子撒嬌。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想服軟,求一個把自己裹進懷裏的擁抱,他的小朋友又在哪兒呢?
不過,陶希洪不在身邊也好。至少這樣他不會被壞人發現,因為自己而受牽連。
這是許江同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
當年費利克一案幾乎轟動了整個佛羅倫薩。他用球把許江同砸暈,帶到廢棄加工廠的冷庫——他的藏屍地點,把許江同和那名無辜的女學生捆在一起,開始了變態的藝術創作。
在零下的環境裏,許江同強忍著饑餓、寒冷和恐懼,反複揣摩他的心理,通過長達18小時的漫長談判,等到了警方的支援。
原本以為人證物證俱全,可費利克的父親作為時尚圈知名的設計師,一心保全自己的名譽,用錢收買了死者母親,甚至拿出精神鑒定書,想發設法免除兒子的牢獄之災。
後來,費利克被他的父親關進了療養院。雖然失去了人身自由,他依然可以通過網絡獲取一切想要的消息。
這周舉辦的雕塑展是麵前全球的藝術盛會,許江同對媒體說了什麽,不出一小時就能被轉發千萬次。
費利克或許是在采訪中看到了成人禮上他傲睨自若的影子,出於警告目的,把當時的照片發到了他的工作郵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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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證第二天的比賽,高勳讓他們睡前上交手機。陶希洪心裏不踏實,直到累得不行才睡著。
早上醒來,陶希洪頭昏腦脹,完全不在狀態。一局結束後,他主動請教練把自己換下場。好在這場的對手不像昨天體育大學的學生難纏,他們隻用四局就拿下了比賽。
第一場小組出線賽順利結束,高勳把手機還給他們,提議說去附近的飯店吃一頓。
陶希洪無心慶祝,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許江同打電話。連續打了四次還是無人接聽,等到第五個電話,終於接通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對方問道:“你是病人家屬嗎?”
“什麽家屬?”陶希洪趕緊檢查號碼,還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
“這部手機的主人昨晚送來我們科室了,到現在還沒醒。”年輕的女護士答道,“你要是家屬趕緊過來照顧一下。”
陶希洪聽到醫院一詞,頓時怔在原地,嘴唇翕動,失聲問道:“怎麽可能?他昨晚九點還給我發消息呢……”
“病人是淩晨送來的。”護士翻了下接診記錄,“人民醫院,心內科3樓11床。”
說完,她告訴陶希洪醫院的地址,簡單說明了情況。
護士說許江同是因為心動過速導致暈厥才被送到急診的。可人相處這麽久,他竟然都不知道許江同還有這種病。
正午時分,白日茫茫。陶希洪一時間失去了方向感,失焦的雙眼不知道在看什麽。遠處駛來一輛計程車,他沒有多想,抬手將車攔下。
章成喊住他:“喂!你去哪兒?”
“許江同出事了,你幫我他們說一聲,我先走了。”陶希洪顧不上解釋,徑直鑽進車裏,報出了醫院的位置。
醫院位於東城區,兩地相去甚遠,打車要花幾百塊錢,是他半個月的夥食費。但此刻陶希洪腦中已經沒有任何概念了,隻想立刻飛到他身邊。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異常漫長。等車開到醫院,他付完錢直接開門跳了下去。
醫院大得摸不著方向,陶希洪急得在一幢幢建築物裏橫衝直撞,見人就問心內科的住院部在哪兒。
頂著太陽跑了十幾分鍾,他終於看到“住院部”三個大字。陶希洪火急火燎地衝進去,問前台的護士:“你們這兒昨晚是不是送來了一個小外國人?”
“對,在3樓11床,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好的謝謝!”陶希洪腳下生風,飛快地往樓梯間跑去。
“等等,”護士叫住了他,“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愛人兩字險些脫口而出,陶希洪定了定神,說,“我是他的學生。”
“哎,一個人獨居遇到這種事真危險,還好他家的狗聰明。”護士自言自語地感慨說,“有時候養人還不如養條狗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陶希洪被她的話絆住腳步,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病房裏很安靜,陶希洪深吸一口氣,跌跌撞撞地坐到床邊,握住了他的手。
許江同還沒摘呼吸機,沉沉地躺在床裏,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要不是心電圖儀的曲線在不斷跳動,陶希洪真覺得自己要永遠失去他了。
他的額角還露出了一段繃帶,陶希洪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小心地撫摸著傷口。
昨天晚上他到底該多絕望?不僅難受得沒法呼吸,還撞傷了頭。
自己明明意識到不對勁,為什麽要抱著僥幸心理,讓他獨自一人承受這種恐懼。
“小江老師,對不起,我錯了……”陶希洪胡亂地抹眼淚,“我再也不和你鬧脾氣了,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可床裏的小美人就像和他賭氣一樣,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11床家屬,請保持安靜。”巡房醫生把他喊到門外,“你知道病人以前受過什麽刺激嗎?”
“什麽意思?”陶希洪被問得接不上話。
醫生聞言皺起眉頭,打開許江同的電子病曆:“病人沒有受傷,心肺功能也很正常,按理說很快就能醒。可是……”
許江同在國內的就診記錄幾乎為零。陶希洪湊過去,在大片空白中看到既往病史一欄醒目的黑體字:創傷後應激障礙患者,必要時可采用抗抑鬱類藥物治療。
缺失的病曆正如他空白的過去。陶希洪注視著病曆上的最後兩字,感覺自己快要不會呼吸了:“不、不會吧?”
“從接診情況看,病人恐怕受到了非常強烈的刺激。昏迷對他來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醫生語重心長地說,“就是不知道他要躺多久。家屬,你得做好照顧他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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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解釋了小江怕冷的問題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