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果然,比奶茶甜”
第34章 “果然,比奶茶甜”
直到比賽結束,許江同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手腕的脹痛。他怕傷口碰到熱水,隨便衝了個澡。
陶希洪在外麵等他,見他沒拆手上的繃帶,拿起吹風機招呼道:“我幫你吹頭吧。”
沒等許江同答應,他便自作主張地摁住了他的腦袋,打開吹風機。許江同雖說身材不錯,體型還是比陶希洪小了一圈,被他裹在身下,毫無還手的餘地。
期間陸續有人進出,估計是經常看兩人同進同出,自然地認同了他們的關係。
等頭發吹幹,許江同撣掉衣服上的水珠,問他:“到底什麽事?”
“等到了地方再說。”陶希洪聽著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跳,故作鎮定地回答他。
回到更衣室,高勳等老師正扯著嗓子談天說地,聊自己喜歡的球星、來年的工作計劃,慶祝新年的到來。
見許江同回來,高勳熱情地和他握手,感謝許江同的參與,讓原本零散的隊伍得以重組。
說完他又拍著陶希洪說,這是隊裏最懂事的孩子,希望兩人好好相處,不要辜負這段緣分。
許江同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還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陶希洪重新裝好為他特別定製的排球,一起走到了球館外。
“你要帶我去哪兒?”
“我們出學校吧,去你喜歡的甜品店,請你喝奶茶。”
許江同看了眼手表,快十點了,不由得擔心:“學校十一點門禁,你來得及回來嗎?”
“明天放假,可以不在學校過夜。”陶希洪笑著碰了下他的肩,“沒事,大不了去朋友家蹭一晚。”
許江同想一個人悶在家裏過節也沒意思,便答應了他的邀請。
兩人打車去了京州市中心。走進商業區,節日的氣氛更加濃厚。四處張燈結彩,流光滿目;男女老少成群結隊地軋馬路,或是坐在河邊喝茶,高談嬉笑。
許江同看著眼前的景象,回想起曾經一個個難熬的冬天,就像做夢般不真實。
不知不覺就走到奶茶店門口。陶希洪指著招牌問:“今天還是茉莉奶綠嗎?”
“嗯。”
“不嚐試一下其他口味嗎?”
“試過,但還是奶綠最好喝。”許江同認真地回答他。
“好吧。”陶希洪被逗笑了,“老師真是專一的人。”
零點將至,街上的人不增反減,奶茶店裏排起長隊,吵鬧不堪。恰巧今天沒風,身上的冬衣足以抵擋室外的溫度,拿到奶茶後,陶希洪提議說:“我們沿河散步吧。”
許江同也覺得今天的氣溫適合逛街,開心地接過熱奶茶,點頭同意。
河邊的護欄上掛著燈串,城市被點綴得燈火通明。陶希洪的臉被照得發燙,那點小心思早已無處遁形。
兩人沿著河岸走了半個多小時,走出商業街,來到了京州最有名的跨江大橋上。
幹淨的積雪被掃在兩側,在金色的燈海裏映出柔和的光。
等走到橋中央,陶希洪借著檢查手腕的理由,握住了他的手:“還疼嗎?”
許江同搖了搖頭。
陶希洪又大膽了一點,勾住了他手指,小聲喊道:“老婆。”
“咳咳!”許江同差點把嘴裏的奶茶噴出來,狼狽地捂住嘴,“你叫我什麽?”
“老婆,”陶希洪硬著頭皮說下去,“你受傷的時候,我一時心急喊錯了稱呼。場上其他人都聽見了……”
可這兩個千差萬別的詞,真的會說錯嗎?許江同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不等他回應,陶希洪又搶著說:“但其實我沒有喊錯,你就是我的老婆,是我……喜歡的人。”
原來是告白啊。打球時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手。許江同錯愕地說不出:“你的性取向,是男生?”
他明明記得在圖書館偶遇的那天,陶希洪看著滿屏的女性畫作,春心萌動。
“是,我喜歡男生。尤其是五官精致,身材高瘦,腰又特別軟的。”
許江同幾乎是照著他喜歡的樣子刻出來的,是上天送給他的藝術品。
“可是那天早晨,在圖書館……”
“這是誤會,我其實是被你身上的味道弄in的。”陶希洪把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兒說了出來,覺得輕鬆了許多,“小江老師,我隻要一看到你、想到你,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他更加大膽地摟住了許江同的腰,俯身把頭埋在他胸前柔軟的毛衣裏,貪婪地吸著他衣服上清淡的草木香。
“對不起,借著直男的幌子接近你,一步步把你騙到我身邊,在還沒有能力承擔後果的年紀裏遇到了事業上升期的你。”陶希洪趴在他胸口囁喏道,“可事情還是發生了,19歲的我喜歡上了28歲的許老師,還想要你一輩子,怎麽辦?”
聽著他帶哭腔的聲音,許江同攥緊了懸在空中的手,腦中一片空白。
誠然,如果不是許江同錯誤的判斷,他根本不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陶希洪對自己的好——小到一杯奶茶,大到球場上親密的互動,以及那晚同居一室的越界。
可他真的不喜歡眼前這個男孩嗎?那為什麽還要答應和他一起打球,甚至在聖誕節前夜拉了一首經典的告白曲目?
說到底,他不過是在利用這層偽裝,讓兩人的感情置於灰色地帶,說服自己不去回應他罷了。
或許這是他身為老師的顧慮,麵對同性和師生的雙重禁忌,他自然地選擇了回避。
可是同性的愛情已經在那麽多國家合法化,他們的師生關係也早已終止。他們隻是處於同一空間的兩個獨立個體,為什麽不能相愛?
至於費利克……想到這個名字,許江同還是猶豫了一下。
“我讀大學時被一個變態糾纏過。雖然他現在被關在意大利,我還是無法徹底保證安全。作為我的男朋友,你需要承擔這個風險,願意嗎?”
“我願意!”陶希洪幾乎是激動地喊出聲,“小江老師,這句話的意思是答應我了嗎?”
“小陶,”許江同的手終於落在了他的後頸上,“首先我想說的是,你並不是一個‘沒有能力承擔後果’的人。你很成熟,讓十年前的我處理這些事情,未必有你做得好。”
“其次,喜歡上一個人很簡單,但相愛是一門學問。成為伴侶後,我們會不斷發生摩擦,甚至存在分手的風險,請你做好……”
“我做好準備了。”陶希洪附身抵住了他的嘴,另隻手扣住他的手腕,摸到了動脈怦怦亂跳的鼓點,得意地湊到耳邊,笑道,“小江老師,都這個時候了,還和我裝清醒?”
許江同害羞地躲開了眼神。
陶希洪又把他的頭擺正:“之前我說要你用比奶茶甜但沒有副作用的東西補償我,現在知道是什麽了嗎?”
許江同搖搖頭:“你和我直說吧。”
陶希洪敲了下奶茶的包裝杯,說:“先喝一口。”
許江同不明所以地低頭,吸走了杯底的最後一口奶。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被陶希洪箍住了腰。他下意識挺直身體,撞上了陶希洪落下的唇。
雙唇相碰的瞬間,嘴裏殘餘的甜味隨著滾動的喉結和淩亂的呼吸聲,湧向了陶希洪。他咂了咂嘴,意猶未盡地撬開他的齒關,悶聲說:“果然,好甜。”
許江同之前強裝的冷靜也被這一吻全部含化。
秒針沿著鍾麵兜兜轉轉許多圈,終於定格在與分鍾重合零點。新年的鍾聲回蕩在城市上空,如同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在高處祝福著世間平凡的芸芸眾生。
“聖誕快樂,新年快樂,以後的每一天都要快樂。”陶希洪伏在他耳邊,聲音清澈而溫柔。
在沒有遇見陶希洪前,許江同想過找個藝術家共度餘生。時至今日他才意識到,原來不同生活的碰撞,才是自己靈魂的終歸處。
早已過期的初戀在28歲這年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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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青年節,青年就應該支棱起來。可以再乞討一點海星嗎(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