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狗的幼稚把戲
第17章 小狗的幼稚把戲
許江同剛回家,就在企業微信裏接到了陶希洪的語音電話。
“怎麽突然答應了?該不會是被誰綁架了吧?”他的口氣略帶戲謔。
許江同揉了揉眉心:“沒事。”
“要不明天來學校,我陪你練會兒?”
“不用。”
陶希洪不依不饒:“打排球人多才好玩。”
家附近好像有個健身中心,或許不用麻煩他。許江同起身去雜貨間翻了翻,才發現自己搬家後沒再買過和排球有關的東西,隻找到了一個逗狗的玩具球。
他把球丟給Tela,無奈地妥協:“明天幾點?”
“下午兩點?反正周六球隊休息,我隨時有空。”
許江同看了眼天氣預報,正好明天升溫,適合冬天打球。
“好,那明天見。”他最終答應下來。
Tela看到新玩具,立刻興衝衝地叼起小球,在屋裏活蹦亂跳。
許江同掛斷電話,從它嘴裏接過球,又扔出去,不斷重複這個機械的動作,仿佛回到練習托球的每個日夜。
其實許江同想重新打球的心比誰都強烈——任何一項技能堅持學十幾年,都會變成習慣。
但他忘不了自己童年的玩伴,費利克。許江同練了14年排球,當了7年二傳,給他托了7年球。
整整七年。
這段少年間的友誼最終埋葬於費利克的嫉妒。
不知是什麽時候,費利克開始花天酒地,到處約p換男友。
直到有一次,他用球把自己砸成了暫時性失明。這時許江同才意識到問題,而情況已嚴重得無法挽回。
有時候許江同也會自責,沒在初期察覺到他的異樣,早點做出決斷。這樣也不至於最後,自己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和隻學了四個月的俄語,獨自前往俄羅斯求學。
想起孤立無援的那幾年,他的情緒瞬間崩潰,趴在沙發上小聲啜泣起來。
“嗚——”Tela趕緊放下嘴裏的球,叼起一盒紙巾塞到他手邊。
“沒事……”許江同安靜地趴了幾分鍾,去衛生間衝了個澡,準備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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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是個久違的大晴天,吃完午飯,他稍作熱身,便開車去學校了。走進體育館,一眼就看見陶希洪站在場外,似乎在和隊友聊天。
見他走來,陶希洪抬手揮了揮:“你來得還挺早。”
許江同嗯了聲,覺得室內還算暖和,便脫掉了深灰色鵝絨大衣,露出裏麵的運動裝。
他穿著一身通體的黑。上身是黑白相間的短袖球衣,袖口被上臂的肌肉撐得飽滿,整隻手卻纖長勻稱,尤其是小臂內側,筋骨分明。
這是許江同身上唯一露肉的地方。再往下看,他的腿被黑色的緊身運動褲包裹,估計是春秋季的薄款,貼合大腿肌肉之餘,還透出一點肉色。
可惜寬鬆的球褲遮住了臀部的線條。
見陶希洪沒有動靜,許江同從包裏翻出一條發帶係上,整理好後麵的碎發,取下咬在嘴裏的皮筋,熟練地紮了個高馬尾。
“我先熱身。”許江同從筐裏取出一顆排球,近距離對牆接傳,尋找擊球的手感。
等背上出汗後,他又躺在瑜伽墊上,抬起手臂和雙腿,連續向上拋球,不斷擺動雙腿、調整位置,從腿與身體間的空隙中接球。
這個動作極其考驗運動員腰腹力量,沒有長期訓練的支撐,根本顛不了幾下。
陶希洪聽球劃破空氣的聲音,看著他的發梢和鼻骨上晃動的小痣,驚訝於他竟然能將柔美與雄性荷爾蒙融合得如此完美。
要是隊伍裏有個這樣的二傳,他絕對每天從早練到晚,沒有一句怨言。
但這個動作看久了,就像一隻躺在地上玩毛線球的貓。特別是了解許江同的經曆後,陶希洪覺得他很像一隻冰天雪地裏冷炸毛的西伯利亞貓。
他走到許江同身側,等球拋到空中,使壞地一把撈走了。許江同保持擊球的姿勢躺在地上,目光呆滯片刻,才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居然能玩這麽久,老師的腰真好。”陶希洪趁機揩油。
許江同的腹部收緊,嫌棄地從瑜伽墊上坐起來,和炸毛大貓別無二致。
“開始吧。”陶希洪把三米多高的移動籃筐拖到四號位,又招呼來他的隊友,介紹道,“這是我們隊的自由人譚新凱,你可以喊他小譚。”
自由人主要負責防守和救球,要求行動靈活,因此身材偏矮小。譚新凱又是大一新生,看起來更加弱小無助。
陶希洪讓他站到二號位的邊線外,接許江同的背傳,自己走到三米線外,負責給他丟球。
許江同看到這熟悉的二傳訓練套餐,自覺地走到網前,做好預備姿勢。
陶希洪被他乖巧的模樣逗笑,順手丟過去一顆。
許江同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快速移動到落球點,將球托起——可惜,球砸在了框的邊沿。
“先練正麵傳球。”陶希洪沒有廢話,連續往場內丟球。許江同跟著他的節奏跑動,很快就找到了感覺。
大概十球之後,他就能穩定地將球傳入框內,跑動步伐也從容了許多。
“加背傳。”陶希洪繼續發號施令。
他的擊球姿勢很好看,幾乎是在不經意間將力量全部匯集到指尖。而且二傳的動作幅度遠不及攻手,上衣隻隨著身體擺動稍稍撩起一角,將腹肌藏在陰影之下。
陶希洪盯著他的扭動腰肢,看得身上一陣燙。
“你真的7年沒練球了?”
“差不多。”許江同沒有停止擊球,邊練邊說。
隨之一記漂亮的背傳,球穩穩落到小譚手裏。
他又問:“為什麽不打了?”
“沒時間。”
不對。陶希洪還記得第一次約他打球,許江同的情緒分明是抗拒。
“因為以前的隊友?”
許江同聞言手指一僵,直接把球傳飛出場外。
他喜歡排球,也是一個天賦極佳的二傳手。陶希洪不敢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誰讓他七年都不想再碰排球。
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劃過陶希洪的大腦——如果他是我的二傳該多好。
在強烈占有欲的驅使下,丟出下一顆球的瞬間,陶希洪向球網衝了過去。
他要和自己打配合?許江同趕緊收回思緒,憑借著刻入DNA的肌肉記憶調整擊球姿勢,傳到副攻最佳的扣球點,隨即收住身體,後撤半步,保護隊友。
後退瞬間,陶希洪越到了最高點。
忽然窗外山雀啼鳴,少年的身影衝破晚霞的餘暉,叫聲和著心跳從耳膜湧向胸腔,頃刻間噴薄而出。
許江同的目光呆滯地落在他身上,隻覺得臉頰有些發熱。
“嘭——”球砸在了地麵上——是一個完美的近體快。
“你為什麽不說一聲就跑上來了,要是受傷怎麽辦?”許江同驚魂未定,大聲斥責他。
陶希洪撩起衣服擦了擦汗:“小江老師,是你不該在訓練的時候和我聊天。”
許江同強調道:“是你挑起的話題。”
“那你也不該回答。在訓練中走神,無論誰都該挨批。”陶希洪咬了咬牙,“而且,你更不應該在我問你最後的問題時走神。”
因為這樣,陶希洪基本上就能確定他的經曆,愈發想知道究竟是哪個混蛋沒有保護好這麽優秀的二傳。
而自己卻隻能通過這樣幼稚的把戲,無言地宣誓主權。
許江同被他嚇得不輕,走到場外的椅子上坐下,把臉埋在手心裏,難受地喘了幾口氣。
陶希洪拿起自己的毛巾,把許江同整個裹在了裏麵,隔著毛巾揉了揉他柔軟的棕發,半蹲在他的身側:“笨蛋,明明那麽喜歡打球,卻一個人憋了那麽久。”
“我確實是因為讀博沒時間打球。”
“還嘴硬,”陶希洪擰開一瓶水遞過去,“和我打球開心嗎?”
“還不錯。”他接過水抿了口。
“那下次再喊你?”陶希洪逗他說,“要不你做我的二傳吧。”
“不要。”許江同終於緩過神,扯掉蓋在頭頂的毛巾,抬起被汗水洇模糊的雙眸,“我要做網對麵的二傳,每一球都把你晃暈。”
陶希洪笑著搖了搖頭:“好,那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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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排球的專業知識,寫得不好歡迎和我討論。
一個小科普:排球首發陣容一般7~8人,兩個主攻,兩個副攻,一個二傳,1~2個接應,一個自由人。實際上場比賽是6人。
攻手是得分的來源,一般情況下,主攻負責扣球、強攻,後排主攻需要接一傳,副攻需要攔網、掩護隊友進攻或者配合傳球打快攻等等。二傳組織進攻,是可以算全隊的靈魂人物。接應一般和二傳打對角,類似主攻,需要扣球、攔網。自由人是負責防守、救球的(不需要發球和攔網),所以對身高沒有要求,接一傳比較多。
當然,實際比賽中,還需要根據輪換的站位微調每人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