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是這隻手傷的阿歡
第52章 是這隻手傷的阿歡
待她尾音落下,黎殊臣像道光般閃了進來。
見她麵色痛苦,眉頭緊蹙,黎殊臣心頭一緊:“傷到哪了?”
人有三急,他不過是去樓下應了個急,她就受傷了。
“背疼。”齊歡淚眼汪汪,正想跟他說攔下盧白斂,就見盧月明已經自己握住了他手臂。
被阻攔後,盧白斂瞪著忤逆的女兒,手掌握拳,用力掙開手臂上的束縛,揮出拳頭。
盧月明吃力的擋住,卻依舊不肯示弱:“你不配教訓我!你算什麽父親,從小到大,你管過我幾次?
虧我以前還以為你隻是忙,忙於軍中之事,沒想到啊,你竟然隻是忙著養外室,養野兒子!”
她眼底不爭氣的凝起水霧,卻又被生生逼回去,盧月明倔強的望著眼前的生父,滿臉憤恨。
“我娘總說,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曾救她於馬匪之手,讓我以你為榮,向你學習,我呸!
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在外祖父麵前發誓,一生一世隻娶我娘一人,你有違誓言,不怕遭雷劈嗎?!”
被她咄咄緊逼,盧白斂恨不得現在就掐死這個不孝女。
一紅一黑兩道身影纏鬥起來。
盧月明漸漸落了下風,被一掌拍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我和你娘如何,是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你膽敢背著我去信給你外祖父,讓他動用人脈斷了我的軍中路,實在是膽大包天,不孝至極。你娘沒教好你,今日我就替她好好管教你!”
想起被擼掉的都領之位,盧白斂火氣更盛,抓起地上的女兒狠狠扇了一巴掌。
見黎殊臣還在關心自己傷勢,齊歡心急如焚地推了推他:“黎殊臣,快去幫忙啊!”
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旁邊的圓凳上,黎殊臣想起她背部受的傷,眼神冰冷,撿起地上的茶盞碎片輕輕一擲,盧白斂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是這隻手傷的阿歡。
白色的瓷片嵌在古銅色的皮膚裏,不斷湧出的鮮血猩紅,形成了巨大的視覺衝擊。
盧白斂不敢貿然拔出瓷片,陰毒地回望了他一眼,推開窗跳了下去。
牆根處,盧月明右臉高高腫起,說出的話也含糊不清:“額歡,你莫似吧?”
猜出她的意思,齊歡如實答道:“後背有些撞傷。,月明啊,你臉上的傷有些嚴重,我們一起去醫館吧。”
扶著牆強撐著站起來,盧月明摸了摸腫起的臉頰,抹掉唇邊的血,嘴巴半張還沒說出話來,就被聞訊趕來的盧夫人抱了個滿懷。
“娘,疼疼疼,”
“死丫頭,你還知道疼?”盧夫人嘴上不饒人,手上卻鬆了力道,看著女兒紅腫的臉頰,心疼不已:“你何苦跟你爹硬碰硬呢?,都是那個狐狸精害的,我不會放過她!”
這話盧月明並不認同,情急之下她嘴皮子又利索起來。
“娘,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更何況我是被姓盧的打的。要算賬你一起算,外祖父在信中也說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丟了杜家兒女的硬氣。反正我是不會再認他這個爹了!娘,你也,”
盧夫人不想聽,便打斷了她:“別說了,先去看大夫。”
盧月明被盧夫人帶走後,齊歡也被黎殊臣送到了醫館。
把完脈,孫大夫鬆了口氣,慶幸道:“還好沒傷到髒腑,應當隻是皮外傷。”
傷在後背,他也不便查看,便交代道:“今明兩天冰敷,過了這兩天熱敷,淤青的地方揉點紅花油即可。,紅花油,小齊你也有我就不給你開了。”
他藥鋪的藥還都是小齊賣給他的,誰缺藥,小齊也不會缺藥。
孫大夫接著叮囑了幾句飲食上的注意事項,又道:“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診金就免了,小齊好好養傷,祝你早日痊愈。”
謝過孫大夫,黎殊臣俯身將她抱起。
“黎殊臣,你快放我下來。”齊歡疼的直抽氣:“你這樣抱,手臂梗的我更疼了。”
聽她呼痛,黎殊臣立即放下她,稍加思索便蹲下身去,催促道:“上來。”
遠處的日落跌進了地平線的懷抱,傍晚的涼風讓齊歡一個哆嗦,她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襖裙,乖巧地趴到黎殊臣背上,環住他的脖子。
這個男人曾是黎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初見麵時仿若高嶺之花,而這一刻他為她低下高貴的頭顱,彎下脊背,隻為她好受一些。
齊歡不是沒有動容。
但黎殊臣的身份、前世生父的涼薄,都令她望而卻步。
她警告怦怦亂跳的心安靜些。
下一瞬,她的臀部突然被黎殊臣托住,她心跳徹底亂了節拍。
嘭嘭——
齊歡鴕鳥一般閉上眼睛,認命的趴在他背上,讓山是山,讓水是水,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隨著她的貼近,背上柔軟的觸覺讓黎殊臣腳步也亂了一下。
他吸了口冷風,將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再次抬腳,穩穩地走進風雪裏。
將齊歡送到家後,他又去酒樓拎來青草。
燒開水端進院子裏快速放涼後,黎殊臣又拿起一塊帕子丟了進去,遞給青草:“給她冰敷。”
“好的,黎哥哥。”青草雙手接過水盆,走進屋掩上了門。
門外,黎殊臣聽著屋內齊歡哼哼唧唧的呼痛聲,雙拳漸漸握緊。
回房換上夜行衣,戴上隨手買的麵具,趁著夜色,他出了門。
走進雲影商隊。
黎殊臣的突然到來讓正在商隊值夜的偃九精神一振。
“殿下。”他拱了拱手道。
“查下漠縣前任都領的消息。”
“是。”
偃九領命退去。
待到茶盞中最後一絲熱氣殆盡時,他又折了回來:“回殿下,我們收集的信息都在這裏了,您需要哪方麵的?我幫您找找。”
“他的住處。”
偃九領命,快速打開手中的冊子,一目十行地查閱到第三頁時手指一頓:“回殿下,按照盧白斂往常習慣,他多半宿在軍營,剩下的時間,隻有初一回盧府一趟,其餘時候都歇在城西梅香坊靜幽胡同第四戶。”
得到想要的消息,黎殊臣淡淡頷首,提步離去。
月兒彎彎,夜色濃濃,黎殊臣揭開屋頂的瓦片,跳了下去。
正在溫柔鄉馳騁的盧白斂耳朵裏全是嬌軟美人的婉轉鶯啼,哪還顧得上聽周遭的動靜。
帷帳間,白花花的身子讓黎殊臣不耐的攏起眉頭,隨手掂起桌上的白玉壺一拋,盧白斂隨之倒下。
演的正起勁的梅娘子被盧白斂倒下的身軀猛的一砸,柔媚的叫聲頓住,不明狀況地想要推開身上的死鬼,並驚恐地猜測道:“不會是馬上風了吧?”
很快,她也被飛過來的茶盞打暈。
黎殊臣掀起桌布,丟了過去,遮下床上汙人眼球的一幕。
走近找到那隻纏著紗布的古銅色手臂,匕首一翻,輕輕將他手筋挑斷。
盧白斂被疼醒,左手一動就要還擊。
接住揮過來的拳頭,黎殊臣用力一掰,隻聽哢嚓一聲,盧白斂又痛暈了過去。
嫌棄地丟下他手腕,黎殊臣略一思索,將他這隻手手筋也挑了。
再次疼醒的盧白斂意識到雙手不聽使喚後,便一腳飛踢過去。
黎殊臣不悅地將他打暈,翻轉匕首,將他兩隻腳筋也挑斷。
又雙叒叕疼醒的盧白斂終於明白,對方武功遠在他之上,暴烈地怒吼道:“你特麽幹脆給我脖子來一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