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3章

    紀舒睜大了迷迷糊糊的醉眼, 看見張超的桌子上,全是一摞一摞的報紙。


    一個想法像是種子一樣在她心裏發芽了,癢得很, 讓她非常想確認一下。


    張超嚷嚷著:“嗚嗚,說不出口——”


    然後哐嘰一聲, 他整個人直直地倒向桌子,撲在桌麵上不動了。


    紀舒見張超喝暈了,便起身, 走到張超的書桌前, 那果然是一摞一摞的都市報。


    莫曠楓怕紀舒摔倒, 也跟著走過來,護在她身旁。


    他也看到了這些報紙,眉毛微微抽動了一下。


    紀舒瞟眼看過去,最上麵的一張報紙折疊在了一篇文章上。


    這篇文章是深度報道, 講的是市水利局出現的一起玩忽職守案件。


    該案件導致居民用水安全受到威脅……文章洋洋灑灑上萬字,占據了兩個版麵。


    “你看,這篇文章的作者, 是誰?”


    因為沒有張超的允許,紀舒不好把人家的報紙拿起來,因此隻是指著給莫曠楓看。


    莫曠楓看過去,又回看紀舒,略為驚訝,“是郭飛霞記者。”


    紀舒這時候沒站穩, 搖晃了一下撲倒在莫曠楓的懷裏,她低聲貼著他的耳朵說:“難怪說不出口啊, 是郭記者!”


    莫曠楓摟住紀舒的肩膀, 輕輕支撐住她。


    莫曠楓的眼神閃了閃, 微微點頭。


    張超那邊已經清醒了一些,他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紀舒和莫曠楓。


    ,這兩人正摟在一起,咬耳朵講悄悄話呢。


    “我真的羨慕你們,沒有障礙,可以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像我……”


    看見這副場景,張超說話帶了一點哭腔,可憐兮兮的。


    紀舒心裏清醒了幾分,張超這事情還真不好辦。


    她也不知道郭飛霞記者心裏有沒有一點點喜歡張超?


    且不談,她和莫曠楓怎麽就全無障礙呢?


    莫曠楓父親明顯不喜歡自己;莫曠楓的那個舅舅似乎也有什麽難言之隱似的!


    不過眼下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想去多想,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


    “張超,振作起來!你是不是喜歡郭飛霞記者?”


    紀舒坐回桌前,一隻手撐著臉,試探著問張超。


    因為喝了不少酒,她的麵色比平時更加紅潤,氣色健康得像是一隻水蜜桃,莫曠楓癡癡地看著她,自動忽略了張超的哭哭唧唧。


    張超頹廢的臉忽然就和被一盆冰水潑了一樣,生動而扭曲起來:“你們怎麽知道!”


    紀舒指著那一堆報紙:“正常人會把都市報都這麽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桌子上嗎?而且第一篇就是郭記者寫的!”


    張超捧著臉,有點害羞似地說:“……是她。”


    郭飛霞記者應該是30出頭,而張超才25歲,在這個年代,女方比男方大這麽多,這是一個不小的障礙。


    且不談,紀舒記得,郭飛霞記者曾經有過一段不成功的婚姻。


    “我家是農村的,我媽雖然是個開明的人,但是肯定不會同意我們的,她比我大——”


    紀舒無語地說:“我說,張超大哥,你現在是暗戀,八字都沒一撇。人家郭記者還不一定喜歡你,你媽同意這個步驟是不是太提前了?”


    噗呲一聲,莫曠楓忍不住笑了。


    他對象真會說,真可愛。


    張超像是被紀舒點到了穴位,竟然一動不動地呆住了。


    就,很有道理啊!

    張超又清醒了幾分,緩緩說:“可是我都不敢和郭記者講。”


    “張超,我離開武市之後,你和郭記者有交往嗎?”


    張超羞紅了臉,慢吞吞地說:“怎麽了,你們都覺得我和她沒接觸嗎!”


    他站起來,走到書桌前,抖落出一張都市報。


    “你們看,報紙上的這個專欄【科技新知】,都是我寫的!我就是這個作者,冷鋒!”


    紀舒和莫曠楓對看一眼,兩人都眼裏帶笑。


    紀舒走過去,接過報紙來。


    在宿舍溫暖的黃色燈光下,她翻到張超指著的地方。


    這是一個豆腐塊小專欄,專門寫的一些國內外新技術的科普,署名是【冷鋒】。


    紀舒看看這個筆名,又看看張超,差點沒笑死。


    “那她知道你是冷鋒嗎?”莫曠楓緩聲問。


    張超低著頭,避開莫曠楓悠悠的目光。


    他壓低聲音說:“不知道。我投稿的。我們兩個現在是筆友,每周我都給她寫信,我們聊得挺好的,不過她不知道我就是冷鋒。”


    紀舒整個人驚呆,這難道不就是後來的網友嗎!


    這個年代,非常流行交筆友,就是互相通訊的朋友。


    筆友也能見麵,還有可能發展出感情。


    “你太厲害了吧,居然還披了一個馬甲!”


    紀舒迸出一陣笑容,又問:“那你以張超的身份,和她接觸過嗎?”


    “接觸過啊!上次她搬家,從父母家裏搬出來單獨住,還找我幫忙呢,後來又請我吃飯感謝我……”


    張超像是很自豪似的。


    “那你準備怎麽辦呢?告訴她,你就是冷鋒,然後表白嗎?”


    紀舒問。


    “不知道。”張超十分苦惱地搖頭。


    “要不是我媽逼我相親去,這事情我也就慢慢來了。可現在我媽一天一個電話,我想著要不要……告訴郭記者……糾結死了,”


    ……


    等到了大年初三,莫曠楓就返回海市了。


    學校裏的項目一刻也離不開人,莫曠楓帶的學生畢業論文碰到很大問題,他隻得急匆匆離開武市。


    紀舒則準備呆到初五再走。


    主要是和家人在一起實在是太快樂了!


    每天早上,劉彩娟都會給紀舒做早飯,有時候是麵條,有時候是餃子,還有時候是年糕。


    弟弟和妹妹都在最可愛的年紀裏,再過幾年,都開始叛逆了,就沒有現在這麽可愛啦。


    初三這天,紀舒約了郭飛霞記者見麵。


    “喲!好久不見,我們的小紀老板,現在都成大紀老板了!”


    許久不見,郭飛霞記者和之前沒什麽大區別,隻是一頭長發更長了,隨意地挽在耳朵後麵,知性十足。


    “好久不見,郭記者,聽說你現在升職了?成為了報社的副主編?”


    郭飛霞笑一笑,“紀老板,你消息很靈通啊?”


    紀舒隨手從包裏拿出一份當天的報紙,指著一篇文章說:“這裏不都寫了,副主編郭飛霞啊。”


    兩人約在一家武市新開的餐廳吃飯,這家餐廳做的是廣市菜肴。


    隨著餐飲市場的開放,武市人現在可以不離開武市,就吃到天下美食了。


    郭飛霞苦笑,“不過也有你不了解的。報社裏有四個副主編,誰能做上主編,可是未知數。”


    這事情別人可能還不能確定,紀舒卻完全能確定。


    這位未來的主編,肯定就是郭飛霞了。


    “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


    “承你吉言了。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哪裏來的,真是比我自己還自信。現在報社裏,大家競爭得厲害。以前都是鐵飯碗,現在要開始搞改製了,有績效的,想要多拿到工資,就要拿出實力來。”


    “這是咱們社會現在的大方向。不過我想,郭記者你應該是讚成這樣的改革的吧?”


    紀舒挑眉問。


    和郭飛霞一起,紀舒總能聊一些比較深刻的問題。


    如果不是離開了武市,兩人應該可以成為更好的朋友。


    服務員上來點菜,兩人點了一隻燒鵝,一份叉燒,兩個白粥。


    郭飛霞在深市呆了幾年,對粵菜十分喜愛,才選了這家餐廳。


    “怎麽會不讚成?以前呢,某些人就是一張報紙一杯茶,一坐一天。又或者采訪都是挑三揀四,天氣熱不去,下雨天不去,哪裏有什麽搶新聞的想法?”


    她嗬嗬一笑,喝了一口濃普洱茶。


    她接著說:“現在不一樣了。有什麽消息,一個一個跑得比運動員還快。不出新聞,就隻拿最低工資。社會上湧現出了這麽多有錢人,暴發戶,萬元戶,大家心裏都憋著一口氣呢。不可能說你都開上小轎車了,我連買個自行車都磨蹭吧?”


    “說得太好了!各行各業,都要搞市場經濟啊,否則,這市場一潭死水,人也都是混日子。”


    紀舒點點頭,也喝了一口茶。


    普洱的濃鬱香味在舌尖上徘徊,滾燙的茶水下肚,又解乏,又提神。


    “對了,郭記者,你最近個人生活上,有沒有什麽進展呀?哈哈哈哈。”


    紀舒今天來,並沒有受到張超的委托。


    前幾天,莫曠楓、紀舒和張超的夜談裏,張超說會自己解決。


    不過紀舒還是有點好奇,這才發問。


    郭飛霞臉上忽然就紅了一下,“我,我能有什麽呀。倒是你,和小莫同誌都在一起一年了吧?”


    “莫曠楓對我挺好的。”


    紀舒甜甜一笑,又注意看郭飛霞。


    她臉色還帶了點潮紅,見紀舒盯著她看,她從口袋裏掏出煙來,“介意嗎?”


    紀舒早知道她抽煙,點頭,“沒事,你抽吧。”


    她覺得郭飛霞氣質冷清文藝,抽起煙來,又帶了一點搖搖欲墜的脆弱感,十分迷人。


    難道張超就喜歡這個類型的麽?

    後世互聯網上,這叫知性禦姐。


    “其實吧,最近有個筆友……”


    一道煙圈從紀舒頭頂飄過,郭飛霞接著說:“是給我們報社的專欄投稿我認識的,一來二去的,就熟悉了一些。這人倒是有趣。寫個信,都能寫得活色生香的。”


    紀舒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來,心髒也突突地跳起來。


    居然不是單箭頭嗎?!

    對不起了張超,是我低估你了,

    這時候上菜的來了,一隻黃燦燦的燒鵝上桌,擺在桌子中央,兩人都來了胃口。


    郭飛霞滅了煙,這才笑眯眯地準備下筷子。


    燒鵝外皮極薄脆,裏麵的油脂入口即化,唇齒留香,讓人極為有滿足感。


    再蘸上一點梅子醬,又解膩,又提鮮,酸酸甜甜的口感中和了鴨肉的一點澀味。


    咬到鴨肉上,一股恰當好處的鹹香味在舌尖上蹦跳,肉質彈牙。


    吃了幾塊,兩人才接著聊,紀舒問:“那這個筆友,你覺得怎麽樣啊?”


    郭飛霞笑一笑,“再說吧,現在聊著覺得這人挺有趣,還給我寄過兩次東西,一次是鋼筆,一次是一本新書。不過到了我這個年紀,又離過婚,我真不知道……”


    縱然是郭記者這樣的進步女性,這個年代對離婚人士依舊很不友好。


    否則後世也不會有那麽多湊合了一輩子卻不離婚的父母了。


    “郭記者也才30出頭吧?”


    郭飛霞點點頭,“33歲。其實我知道,在人生裏,這還是黃金年齡,不過對婚姻的事情,總有些灰心。”


    紀舒雖然年紀小,可是郭飛霞總覺得什麽都可以和她說,因此沒有隱瞞內心的想法。


    “這個筆友,知道你的情況嗎?”


    大年三十的時候,紀舒沒有和張超探討過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張超是否知道郭記者離過婚,如果不知道,這個消息也不應該是紀舒去傳達。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知道啊。他送我鋼筆的時候,我心裏隱約覺得還是講一下比較好,他沒說什麽。這也是我接著和他聊的原因之一,這人不但開朗有趣,也不介意我離過婚。你知道,現在不介意這個的男人,可真不多。”


    紀舒想到,應該是上次楚華街事件的時候,張超就喜歡上郭記者了。


    當時他們兩個人裝作姐弟去賣襪子,吸引盧總的注意力來著。


    緣,妙不可言。


    真沒想到張超為了追求郭記者,居然給都市報投稿,還成了她的筆友,真有一套啊!


    話說到這裏,紀舒便不再追問。


    這事情,還是交給張超自己去解決吧。


    目前看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


    不過知道張超就是冷鋒之後,郭記者會氣死,還是會接受,真不一定。


    “對了,紀舒,我知道你以前有個退婚了的未婚夫的,姓馮的,對嗎?”


    紀舒覺得一陣緊張,“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我過年前跑了一個新聞,說的是進城農民做小工,結果被包工頭拖欠工資的事情,這個包工頭,居然就是這個姓馮的!”


    “原來如此,你采訪到他了嗎?”


    “沒有,他們現在弄了一個公司,他還請了一個漂亮秘書,因為我要曝光,他們就把工資付了,事情沒鬧大。不過我看,這個家夥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你最好別和他結仇。聽那些工人說,他居然養了一些打手,總之這人路子不正。幸虧你火眼金睛,早退婚了!”


    “那自然。”


    紀舒的勺子在白粥裏攪了攪,心想,仇上輩子就結下了。


    這輩子嘛,她也要做包工頭,還要把生意做大。


    如果對方按照既定的路徑走向發財之路,以後一定更難對付。


    躲不過,就不要躲。


    要成為讓對方不敢動的人物。


    既然如此,那麽就正麵對抗,她紀舒,要做武市首富,你馮光耀,隻配後頭站著!

    ……


    等到了初五,紀舒終於要登上東進的火車。


    一大家子人都去火車站送她。


    紀甜在林翠蘭懷裏嗚嗚地哭著,叫嚷著:“姐姐真壞!姐姐不好!姐姐不要我們了!”


    小孩子對別離的認識很淺顯,可是紀舒聽著心裏卻像是刀割一樣。


    她遲早是要把家人都接過去的,隻是現在她在海市還沒有站穩腳跟。


    紀暢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暢暢,姐姐過兩個月就回來啦,到時候給你買好吃的!”


    見紀暢呆呆地站著,紀舒忙說。


    紀暢點點頭。


    紀舒摸摸他的小臉——要珍惜啊,他已經快10歲了,再大了就不親近姐姐了吧。


    紀舒就這樣上了火車,從窗戶裏又探身出來。


    “拜拜!”


    她盡力擠出笑容,實際上,她心裏也一陣一陣抽著疼。


    月台上的幾個人都朝著她揮手,劉彩娟眼睛紅了。


    林翠蘭拍她肩膀,“孩子都這麽大了!總要出門闖蕩的,別哭啦!”


    說著,自己卻伸手擦眼淚。


    她懷裏的紀甜哭得更大聲了,卻淚眼婆娑地朝著已經緩緩開動的火車叫著:“姐姐再見!姐姐加油!”


    這時候,紀暢忽然跟著火車跑了起來,他靈巧而迅捷,一會兒就追上了火車。


    紀暢從懷裏掏出一份什麽東西,就往窗戶口裏麵遞過去。


    火車速度不快,紀舒卻也害怕孩子受傷,她趕緊伸手去取了。


    就這麽十幾秒之後,紀暢就越來越小,最終成為了一個小圓點。


    “姐姐——”


    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被火車的轟鳴給淹沒了。


    那麽小小的一隻,也再也看不到了。


    紀舒分明看見紀暢的眼睛裏亮閃閃的,小男子漢也哭了嗎?


    紀舒的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旁邊的一個大媽見了,拍拍她,“別哭啦,別哭啦。還要再見的嘛!”


    紀舒點點頭,平複了心情。


    她這次買到的火車票在中鋪,她爬上自己的床鋪,這才打開紀暢遞給她的小包裹。


    裏麵,居然是整整齊齊的一遝信件。


    上麵標了1、2、3,12。


    一共有12封信。


    紀舒打開第一封,紀暢的字跡很工整,一封信寫了大概一兩千字。


    “姐姐,你要離開了,我知道你去海市也是為了我們,你的辛苦我們都知道……姐姐,你放心,我會好好學習,照顧妹妹……我一共寫了12封信,你可以一個月拆開看一封……我今年開始,準備經常給你寫信了……同學們都說,羨慕我姐姐在海市……”


    寫的都是些小孩子氣的承諾,卻工工整整一筆一劃的,紀舒看了心裏沉甸甸的。


    她把信折好,放在懷裏。


    何必等以後呢?


    紀舒咬牙想著,今年,就今年,就把全家人都接到海市來吧!

    ……


    1991年的七月,日頭已經很毒辣了。


    紀舒的臉被曬得發燙,白皙的臉上散發出紅暈,額頭上也都是汗珠。


    她站在一個工地上,真不知道為什麽會選在工地上競標呢?


    “嗬嗬,你真以為你們這樣的小公司,能競標成功?”


    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人湊過來,離紀舒很近,他嘴巴裏的一種腐臭味都熏到紀舒眼睛了。


    紀舒實話實說,“這位老板,你說話就說話,不要湊這麽近,熏到我眼睛了……”


    對方顯然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講話這麽衝。


    中年男人瞪大眼睛,叉著腰,正欲發作。


    許剛站在紀舒身後,這是他第一次來海市,因此,不似他在武市時候那麽自信。


    不過他還是站到前麵來,“這位老板,今天的小公司,明天可能成為大公司,大公司,也可能垮掉的,你說是不是?”


    那個老板手上戴著一塊金表,用江浙一代的口音說:“真是哪裏來的鄉巴佬都想吃海市的大蛋糕了——”


    “你!”


    許剛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兩拳,不過紀舒伸手攔住了。


    “別衝動,打嘴仗可以,別動手。”


    她朝著許剛使眼色,許剛才歎氣一口,“唉!”


    那個老板手插在口袋裏,走遠了。


    “小紀老板,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們在武市,都做了三個項目了,哪一個不是被項目方點名表揚?”


    紀舒點頭,又搖頭。


    “我們在武市確實做了三個項目,但是都是小項目,修建五星級酒店這樣的項目,我們倒是第一次競標。”


    紀舒指著站在遠處的幾個男人,“你看,這幾家公司,都成立好幾年了,這次公布的競標公司裏,我們的資曆確實是最淺的。”


    許剛說:“我們花了重金,請了幾個老師傅了,我們的小工也都在準備資格證考試呢。論資曆雖然我們不深,但是實力未必比他們差!”


    上半年裏,許剛把二房東的生意交給了手下請的一個小夥子打理,又按照紀舒的規劃,成立了一個工程公司。


    趕上大基建的時代,剛成立,公司就在武市接到了項目。


    扁擔能吃苦,又勤快,這個工程公司做到現在,已經做成了三個項目,工人的數目達到了50名。


    而錦明希和富潤聯合投資的五星級酒店項目,宏華酒店,已經準備開工了。


    紀舒正和許剛講著話,一個眼熟的家夥卻突然映入眼簾。


    這不是那個已經被調走了的吳明的秘書嗎?


    他和幾個月之前一樣,精瘦精瘦和一隻猴子一樣,眼神也到處亂竄。


    秘書顯然也認出了紀舒,他走過來,弓著腰和紀舒握手。


    “紀女士!沒想到啊,今天競標咱們這個酒店停車場的施工項目,也能遇到你啊。”


    紀舒點頭,懶得回答。


    “對了,叫我小華就好了。”秘書笑眯眯地說,瞟了一眼許剛。


    紀舒覺得奇怪,吳明都調走了,這家夥怎麽還在?


    投資部的王經理沒提起過這個人啊。


    “小華啊,你好你好。”


    許剛倒是大大方方地打著招呼。


    “紀女士,今天的競標啊,主要就是我來負責,哈哈哈哈哈。”


    小華盯著紀舒,油膩地笑著。


    紀舒心裏一陣惡心。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謝謝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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