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招總是簡單凌厲
抓住鈴木惠子,對楚南雄來說是一件偶然又必然的事情。
說它偶然,那是楚南雄壓根沒打算抓鈴木惠子,他單純就是想要去看看鈴木春雪是否無事,為省事,他是從二樓外潛入她房間。
必然在於,鈴木惠子抱著挾持人質的想法,自己送上門去,被抓個正著。
說實話,挾持人質在警匪電視劇裡面已經是被播爛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可計策這玩意在於用得好,而不是老不老套。
鈴木惠子的想法很好,就是運氣倒霉一點。
礙於鈴木春雪在場,楚南雄無法一拳了結鈴木惠子的性命。碰巧,他聽到底下有范辰和某人說話的聲音,他不顧鈴木惠子的反抗,拉到窗口大喊。
此舉自然是想要讓雲姨投降,可范辰明白,被擒住的鈴木惠子已經失去作為棋子的價值。
雲姨猛地躍上三樓,一蹬窗檯,閃電般殺向左側窗口的楚南雄。
兩把吞噬光芒的匕首如毒龍的牙齒,絞向他脖頸。
楚南雄單手抓住窗框,用力扯下,從右向左掃過去。雲姨反應迅速,右邊匕首插入牆壁,身子以此為中心,硬生生在空中翻身,穿著布鞋的右腿狠狠砸向楚南雄臉龐。
電光火石間,楚南雄鬆手,朝上一架。
咚,拳腳相交,布鞋突然從底部彈射出一抹寒光閃閃的毒針。他避開,針插在窗帘之上。
沒等他鬆口氣,雲姨腳像是麵條般軟下,搭在他右手上,她腰間一挺,上半身隨之撲來,擲出兩把匕首,一把襲向呆立在邊上的鈴木春雪,一把襲向傻愣不動的鈴木惠子。
楚南雄下意識護住鈴木春雪,沒人保護的鈴木惠子被匕首刺入咽喉,瞬間面色鐵青倒地,顯然匕首塗抹劇毒。
鈴木春雪腦子沒緩過來,兩秒時間對於楚南雄這些人可以做很多事情,對她來說,也就是眨眼的時間。
眨眼間,她看到母親倒地。
暴怒的楚南雄一拳打在送上門的雲姨腹部,她噴出一口血,身子如炮彈般倒飛而出。
「啊!」鈴木春雪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叫。
楚南雄沒有追上去,他相信自己一拳應該已經震碎雲姨腹內器官,她沒道理能跑。更何況,范辰不是看戲的人。
雲姨有套卸力的法門,腹內器官沒碎,就是被打得太疼。一滾落在花園草叢,她爬起來就想要跑。
范辰從后追上,一記手刀打在她後腦勺,將她打暈,扛起往鈴木家外跑去。
鈴木春雪的閨房,她趴在母親逐漸冰冷的屍體大哭,楚南雄不知該如何安慰。說節哀順變?這話說和不說沒啥兩樣,悲傷那麼容易能止住的話,就不會有人會輕生跳樓。
想來想去,楚南雄認為自己保持沉默吧。
渾身浴血的春梅闖進來,她一看鈴木春雪在大哭,心痛不已。再一看,地上死的人不是鈴木惠子嘛,她又想要拍手慶祝,抱著這種糾結的心情,她也就只能說出乾巴巴的節哀順變。
鈴木春雪抬頭,瞧見她渾身是血,嚇了一跳:「春梅,你沒事吧?」
春梅笑了笑:「沒事,這些血都是別人的。」
鈴木春雪抹乾眼淚,痛苦能夠使人成長,儘管這種成長方式,並不太惹人喜歡。
「沒事就好,母親做下的錯事,便讓我這個做女兒的彌補吧。」
鈴木春雪拒絕春梅幫助,自己抱起母親的屍體,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那瘦小的身軀看起來比往常要高大許多。
鈴木春雪抱著母親屍體,去外面命令那些年輕組員放下槍,停止一切武力行為。
她本以為這個命令很難得到實施,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人非常聽話,全部扔掉衝鋒槍。他們的熱血已經在不斷增加的傷亡磨滅,加上鈴木惠子的死亡,他們更加沒有打下去的心思。
敢於死戰到底的人,都已經變成冰冷屍體,躺在鈴木家的某個地方。
當晚,鈴木春雪召集新龍組的分組長前來開會,並將受傷的兄弟送到醫院,死去的兄弟埋掉,發放巨額的撫恤金。
楚南雄見她忙碌,打了聲招呼,便離開鈴木家。
回到茉莉大酒店,外面的警戒線已經被撤掉,地面打掃得乾乾淨淨,渾然像是沒發生過事件一般。
楚南雄進入,服務妹子當即跑過來詢問要不要報警。他衣服被煙熏黑,大腿有血跡,難怪會惹人懷疑。
他拒絕那妹子的好意,乘上直通二十六次總統套房的私人電梯。
電梯門一打開,他看到坐在沙發生氣的伊米莉,黃金照舊敲打鍵盤。
他疑惑道:「你怎麼一副吃火藥的模樣?」
伊米莉一拍梨花案幾,怒道:「范辰那個混蛋居然要對一個女人用刑,還說我一個外國人別多嘴。要不是我解決掉直升飛機,你們還能有命嗎?」
「你說說,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楚南雄撇嘴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沒你幫忙,我照樣可以幹掉那架直升飛機。」
伊米莉一呆,怒火更甚:「你們這群白眼狼,我算是看明白啦,中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這個地圖炮開得夠大,我招你惹你啦?張嘴就一句不是好東西。」黃金很委屈,自己一直辛苦工作,連本該可以破掉的童子身都留下沒破,真是躺著也中槍。
伊米莉憋紅臉來了一句:「你們是人,又不是東西,說你們不是好東西難道有錯嗎?」
黃金驚訝:「看不出來,你這個老外漢語說得挺溜。」
伊米莉謙虛道:「這都是和棠棠她們學得。」
楚南雄翻白眼道:「你們聚在一起到底討論什麼?」
伊米莉扭頭:「不告訴你,我要睡覺了。」
她是說走就走,回到自己的主卧關門,並保險,免得有人趁她睡覺偷偷進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黃金是有心沒膽,范辰忙於拷問,楚南雄是有膽無心。
他找到沐浴室,洗澡,再用浴巾包紮大腿傷口。出來后,他也沒打招呼,躺在長沙發上呼呼大睡。
十一月六號,沖繩島外十二海里,一支艦隊正在徐徐向那裡進發,這支艦隊有二十艘驅逐艦,十八艘護衛艦,以及岡村右三郎所在的主艦,烈火號。
烈火號的艦長室內,擺設充滿軍火氣息,AK47衝鋒槍、狙擊槍、沙漠之鷹等等槍械掛在東面牆壁,一排手榴彈安置在桌前。
岡村右三郎坐在床頭,正在擦拭自己的愛刀一文字,這是他大伯那裡傳下來的寶刀,據說砍過不少頭顱。
岡村對此並不相信,就大伯那個樣子,頂多命令別人去殺人,自己恐怕連雞都沒殺過。
他喜歡這刀,單純是看上拔刀時,刀身泛著冷冽的光芒,那股光芒令他心喜。
岡村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他個頭不高,羅圈腿。相貌冷硬,宛如冰封過的花崗石,一看就是漠視人命的樣子。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岡村停手,聲音威嚴道:「進來吧。」
「嗨,」門外響起副官響亮的嗓門,他打開門,踏步上前:「報告,中將大人,剛剛接到沖繩島的報告,您的妹妹鈴木惠子昨晚遭到襲擊去世,新龍組的大權已經落到您的外甥女手中。」
岡村手一抖,不小心被刀鋒割破手指,他面色愈發森冷:「是誰幹的?」
副官大聲道:「原鈴木家的保姆,皇甫芸。」
崗村陷入沉思,片刻,他喃喃自語:「是周蕾的人?不,以她的狡猾,沒道理會這麼早暴露棋子。除非,惠子已經失去價值,又或者有什麼意外。」
副官沒有插嘴,充分發揮木頭人的角色。
思索一會,他抬頭,揮手道:「我要知道最近幾天,沖繩島發生的大小事情,在我到達之前。」
「嗨,」副官跺腳,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出門。
岡村繼續擦刀,心思早已經飛到一邊去。他渾然不知,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一艘快艇正在從前方朝艦隊逼近,快艇上面,伊米莉、楚南雄、范辰,三人都在。
黃金坐鎮後方操控,他於昨晚破解軍部系統,利用許可權探知艦隊路線,並通過相關許可權,得到艦隊系統的指揮權。
因此,艦隊的雷達沒有顯示有人在接近。而岡村安排的瞭望兵,壓根沒有正確執行長官命令。
也不能怪那些瞭望兵散漫,這裡是自家海域,又有雷達掃描,任何靠近艦隊五百米的物體,都會清晰反映在操控室的屏幕。
這樣一想,他們理所當然的放鬆警戒。
楚南雄站在快艇前頭,看著一艘艘龐大而透露出猙獰氣勢的驅逐艦,他吹了一個口哨:「這場面不錯,挑翻這些海軍,我距離海賊王的目標,又接近一步。」
伊米莉坐在那邊,心臟跳得有些快,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膽子或許比楚南雄會小那麼一點點。現在快艇上面載著從新龍組一位分組長友情提供的高爆炸藥,四十六斤。
這個分量足夠炸穿烈焰號船底,讓三人能趁亂行事。
反過來說,一旦敵人發現,發射魚雷過來,再加上高爆炸藥,三人鐵定屍骨無存。
如此危險的情況,楚南雄居然面無懼意,讓她有點嫉妒也有點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