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戀愛如火
南泰高中建有一家醫院，主要是為校長檢查身體，年紀大的老人總是會擔心自己身體有沒有異常。其次是為學生們服務，體檢、看病什麼的，全都是免費。
體檢按照字母順序，由A班開始，至R班結束。
楚南雄冷著一張臉，站在醫院一條長廊前，讓排在前面的同學心驚膽顫，唯恐被抓起來暴揍一頓。
站在他背後的葉亮同樣很不安，甚至產生一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懼怕之餘，他又忍不住好奇心。
楚南雄從未在別人面前提過自己的家人，葉亮本以為是叛逆期的原因，現在看來，應該別有一番深意。當然，他沒膽子問，只能在心裡默默猜測，老大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娘？或者父母雙亡，本人由奶奶養大，所以才養成這樣凶暴的個性？
楚南雄完全不知道葉亮為自己編排了一個標準的主角身份，他正在苦惱著。不管在外面站在多麼高的頂點，指使多少人去買麵包，他都無法改變，自己在家裡面被指使跑腿的事實。
一邊苦惱，一邊開始體檢，他的身體和視力都沒問題。或者說太好了，幾十米外地上的一根針他都能看清楚，縱身一跳能夠碰到天花板，肺活量高達一萬三。
這樣傑出的數據，看得醫生們一愣一愣的，心說這也太逆天了，完全不是高中生該有的數據。
楚南雄檢查完畢，瀟洒地離開醫院，尋得一處安靜的地方發泄。
這裡是靠近學院圍牆的一處草坪，邊上就栽種著幾棵樹。從這裡可以看到學校的操場，差不多有兩個足球場那樣大。周邊沒什麼人，他一個勁地用拳頭砸牆，一砸一個坑，砸完又換個地方。
短短一會兒的功夫，這堵圍牆已經被他砸出不下於三十個拳坑。
「楚同學，要不要歇下喝口水？」一道輕柔地聲音從左邊響起。
專註於破壞學校公物的他停下手，側首道：「你……！」
那一瞬間，他被驚艷到了。
楚南雄自認見過不少女生，其中有不少都是長相漂亮的，卻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說話的女生極具古典美女氣質，眉似青山，面若芙蓉，一身白色連衣裙略顯寬大。她站在一棵梧桐樹下，恰逢有陣風吹過，衣裙飄飄，揚起些許髮絲。
她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伸出的右手握著一個空了大半的礦泉水瓶。
楚南雄將滿肚子罵人的話吞回去，走上前去，接過礦泉水瓶，低聲道：「謝謝。」
「不客氣，大家都是同班同學，而且你砸牆是屬於破壞學校公物，這樣不好。」她理了下凌亂的髮絲，雪白的脖頸在秀髮襯托下，顯得格外誘人。
楚南雄訕訕一笑，擰開瓶蓋，仰頭就喝下去。旋即，他意識到，礦泉水瓶空那麼多，肯定是主人喝過。她喝過，自己再喝，豈不是傳說中的間接接吻？
想到這裡，他覺得口中的水都變得火辣起來，似是一團火順著喉嚨而下。他面色瞬間發紅，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紅潤微張的小嘴吞下瓶口，殘留的余香似乎舔下就能感受到。
「你沒事吧？臉好紅。」她關切的問道。
楚南雄忽地大叫，撒腿狂奔，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凌亂。
「尚香，抱歉，我來晚了。」銀玲般的聲音響起，胸前波濤洶湧的唐棠跑來，晶瑩的汗水流過白嫩肌膚，她面色微紅道：「廁所人比較多，你怎麼了？一臉發獃。」
凌尚香回過頭，十分嚴肅地說：「棠棠，你剛剛遞給我喝到一半的礦泉水瓶有什麼？」
唐棠吐了一下舌頭，眨眼道：「那個啊，我加了一點辣椒水，特製，變態辣。你怎麼問這個問題？」
凌尚香有些憂傷：「剛剛我將那瓶水讓楚南雄喝了。」
唐棠安慰道：「尚香，你別放棄。以後我每年都會去你墳前上香的。」
凌尚香撫胸道：「沒那麼嚴重吧，我看他不像是那麼兇惡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沒看到他在教室裡面和伊米莉掐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殺氣騰騰，你最好小心點，前往不要單獨一個人和他見面。」唐棠鄭重地提醒這個好友。
另一邊，楚南雄心裡陷入慌亂，似是無頭蒼蠅，四處亂跑。一停下，他腹內和喉嚨都會火辣辣的。
單純的他以為這是自己愛上了凌尚香，辣椒水帶來的火辣被誤會成燃燒的愛情之火。
「不可能、不可能，我堅決不承認，愛情什麼的，我不需要！」楚南雄打斷一棵大樹，徒手撕樹皮，撕了一地，他總算平靜下來。
「我是獨行於世間的猛獸，對，就是這樣。」他說完后，喉嚨的火辣漸漸消退，他微微一笑，自己又成長了。
抱著這個態度，他雙手插著褲袋，慢悠悠朝教室那邊走去。
有人三五成群逛著校園，就有人窩在教室，低頭玩手機，發微博，將自己初次入學的激動心情表達出來。
楚南雄剛剛踏進教室門，目光下意識尋找凌尚香的身影。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聲和唐棠商議如何應對楚南雄的報復。
唐棠無意間看到楚南雄正在朝這裡看，她拍了拍好友肩膀：「糟糕，正主過來了，而且再朝這邊看。」
「什麼？！」凌尚香覺得事情太突然，她膽顫心驚地朝門口看去，正好對上楚南雄的目光，她瞬間低頭，面色慌亂：「怎麼辦？要不要道歉？」
唐棠附耳道：「不行，他看起來不像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打發的人。」
兩人竊竊私語，看在楚南雄眼裡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莫非，她喜歡我？剛剛那害羞的眼神，還有欲說難說的表情，不會有錯，她絕對是喜歡上我。哼哼，我也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楚南雄心裡這樣想著，孤獨猛獸的設定被他拋到九霄雲外。那張菱角分明的臉龐不自覺露出略顯得意的笑容，這個笑容又被唐棠給解讀成另一個意思。
「看看他邪惡的笑容，絕對是在想如何折磨你，尚香，你千萬不要離開我身邊。」從楚南雄笑容里看不到惡意的唐棠，腹黑毛病又犯了，開始捉弄起好友。
「嗯，棠棠，我只能依靠你了。」凌尚香握住她的手，非常感動。
唐棠笑了笑：「好姐妹就當上刀山下火海，對了，我前些日子不小心翻看了你的日記本，你不會怪我吧。」
「好姐妹沒必要有什麼秘密，」看在唐棠陪自己共患難的份上，她決定不追究這種小事。
「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走，我們去外面，繼續待在這裡很危險。」唐棠義正言辭地說，她絕對不會說自己出去是想要讓凌尚香請客吃冰淇淋。
凌尚香聞言，急忙答應：「好，我們快走吧。」
兩人匆匆離開，讓楚南雄愈發認定，凌尚香絕對是喜歡自己，離開教室都要依依不捨得看自己一眼。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該如何接受？直接衝上去說我也喜歡你，未免過於直接，怕是會嚇到她。
楚南雄陷入沉思，走回自己的課桌，坐下，撐著腦袋看向窗外。
冷靜想想，除去家人外，他已經整整三年沒和女生聊天，更別提戀愛了。
當初霸的那些年，他威風八面，壓根沒什麼女生敢上前搭話。誠然，初中女生們比較會迷戀壞壞的男生。可他已經不能說是壞壞級別的男生，而是大魔王級別的男生。
這類型的男生，基本上和女生無緣，光憑氣場就能嚇得女生們遠遁。
偏偏那時候他本人不在意，導致如今想要施展撩妹本領，卻發現已經施展不開。
楚南雄沉思良久，大叫：「有了！」
此言一出，讓教室內待得學生們都將目光看過來，他不在意，繼續翹著二郎腿想事。
說到告白，肯定就要男生主動點，送情書這個辦法老套又實用，他只需要想想如何寫出動人的情書就行。
這麼一想，他想了大半天，不僅中飯沒吃，還渾渾噩噩度過開學典禮，整個人像是失了魂。
葉亮有點奇怪，又不敢詢問，索性任他晃蕩。
下午三點左右，領完書籍的學生們可以離開校園，他背著書包，踩著自行車出校門，右拐下坡，鑽進一個無人的衚衕，默默等待學生們散開。
等到沒什麼人的時候，他推著自行車出衚衕，來到一家賣文具的店。
文具店佔地約莫二十平方，擺著三個書架，有教科書、小說、哲學。兩個精緻的玻璃櫃，裡面有擺放整齊的筆、本子、塗改液和文具盒等等。
整體而言，整個店布置得乾淨整潔，讓客人覺得很舒心。
楚南雄沒那個心思欣賞，他站在玻璃櫃前，詢問女店員：「我想買信紙，寫、寫情書的。」
女店員看起來二十來歲，相貌普通，渾身洋溢的活力為她增添了幾分魅力。
「像你這樣的帥哥，我推薦用這張信紙，綠色有花朵，紙張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絕對能一眼抓住你女朋友的心，要價不貴，二十一張。」
楚南雄面色頓沉：「綠色不吉利，換一張。」
「那就這張粉紅的話，充滿愛的氣息。」
「不好，太女兒氣，我一個大男人用這樣的紙寫太娘們。」
女店員一連推薦好幾個都被拒絕，她的好脾氣全被抹滅，將一張黑色印滿骷髏頭的信紙拍在玻璃柜上：「這張你看如何？又酷又炫，超級配你的男子氣概！」
楚南雄眼前一亮：「好，我就要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