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延國征戰2
「你倒是挺高興。」
洛靖和洛君翊並肩走在回帳篷的路上,心情也是難掩的輕鬆,這種氛圍在宮裡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了,不免勾起往事的記憶,彷彿一切近在咫尺,他還是太子。
「這是兒臣第一次和將士們這樣聚在一起,著實很有趣。」洛君翊喜色溢於言表,這種自在是他所嚮往的,不用拘束於言行,想說什麼便暢所欲言,確實比起朝堂好玩得多了,也難怪洛君辰留連其中。
「為帥者當有為帥者的氣度,這樣成何體統?」恰好到了帳篷門口,洛靖指了指帳篷外的一棵樹,「去那邊面樹思過,好好想想什麼是為君者的氣度。」
洛君翊扁扁嘴,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拖聲應下:「兒臣領旨。」然後認命的走到樹下,對著早就沒有一點生氣的樹「含情脈脈,暢訴冤情」。
洛靖「哼哼」兩聲,見洛君翊似乎一副認真思過的樣子便進了帳篷。只是,沒人服侍讓他有些不習慣。
暗自計較了片刻,用內力傳音給洛君翊,讓他進去帳篷里。
洛君翊就鬱悶了,按理說沒呆上一夜,洛靖應該是不會鬆口准他進去的才對。悶悶地走進帳篷,一股暖意襲來,洛君翊略有些不適應地低頭輕咳兩聲。
洛靖凝眉,不滿道:「年紀輕輕,倒把身體搞成這幅田地,還真是嬌弱得很啊!」
洛靖自小便是體壯如牛,這洛君翊卻恰恰相反,總是多病多災。
「父王若是不滿兒臣接著出去反思就是了。」
洛君翊難得發了些脾氣,你要是不滿意我就接著站,憑什麼說我嬌弱?
洛靖也不計較洛君翊的失禮,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還杵著做什麼?沒點眼力,還不過來給孤按摩。」
洛君翊低低地應了一聲,便按著洛靖的意思慢吞吞地挪過去,小心地伺候著。
突然,一道利箭自帳篷外射入,速度之快,方向之准,對準洛靖。洛君翊抬手想抓住箭身,卻讓利箭劃過手掌。電光石火間,洛靖睜眼抓住了利箭。洛君翊見狀,長舒一口氣,起身就要出去追。
「別追了。」洛靖拿著利箭坐起來,卻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洛君翊,虎目最終定格在洛君翊滲血的手掌上,眼底如同翻卷著千層雲,難辨喜怒,「為何連一隻箭都抓不住?」
洛君翊顫顫地微抬手掌,心底有些沉痛,但很快斂住神色:「兒臣,兒臣近日來荒廢了武學,所以才會連一支箭都住不住。」
洛靖將信將疑,繼續審問道:「為何荒廢武學?」
洛君翊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抿抿唇,嘟囔著:「最近兒臣有些貪玩。」
「孤倒要看看你荒廢到了哪種境界!」
語罷,不等洛君翊反應過來,便橫起手中的利箭,頻頻出招,招招狠厲。
洛君翊掌心幻化出一層淺藍色的熒光,當真和洛靖比劃起來。一時間,藍黃兩色的熒光布輝映成綠色,兩個人倒真的鬥了起來。
末了,洛靖手中的利箭一節一節的斷裂,嗑在地上毫無聲響。
洛靖丟了手上最後一節利箭:「孤曾經給你定過什麼規矩?」
「無論何種原因,不得荒廢武學。」洛君翊喉間不斷上涌的血腥,不顯出異常之態。
洛靖語調陰沉似水,問:「上一次,你打敗孤的時候用了幾招?」
「十一招。」洛君翊強忍著渾身的不適感,用內力積壓蠢蠢欲動的蠱蟲,身體不可抑制地微微顫動起來。
洛靖面色更差,如度了層冰霜:「這次你用了幾招?」
「二十二招。」
洛君翊垂首,擺出乖巧的樣子,生怕惹得洛靖火氣更甚。
洛靖左手握拳,一手負在身後,來來回回踱了幾步:「孤給你定的練習標準是什麼?」
洛君翊又是扁扁嘴:「武藝不進則退,故應勤加聯繫,以圖進展。」
洛靖挑眉,擺明了的雞蛋裡挑骨頭的架勢:「你說說,你是怎麼做的?」
「兒臣知錯。」洛君翊再次垂眸,油燈的火焰隨著滲入帳篷的風而忽明忽暗,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想告訴洛靖自己中了琉璃盅,可是,他不能說,因為他怕洛靖會直接棄了他這顆棋子,那麼,於洛君辰而言,這一場奪嫡之爭,會瞬間變成弱勢的一方,只能任人宰割。
「從今日起,每日午夜便到遠離軍帳兩里處去習武,至少三個時辰,孤會隨時抽查,到時,若再多於十一招,孤自會讓你知道代價!」
洛靖背對著洛君翊,自然而然的沒有看到洛君翊微趔的身體。
「兒臣遵旨。」洛君翊直接離開了帳篷,確定洛靖無法發現自己后,扶著樹榦,嘔出了一口暗色的血液,與漫天的白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黑色的眸子里瀰漫著一種對死亡的恐懼,卻也夾帶著一絲一毫的釋然。
「咳咳咳……」洛君翊背靠著樹榦,咳得直不起腰,不得絲毫緩解。
「你,還好嗎?」韓暮芸突然出現,扶著搖搖欲墜的洛君翊,溫潤的嗓音格外的讓人安心。
洛君翊輕輕地搖了搖頭,離開韓暮芸的攙扶,蹣跚地走在雪地中,兩人一前一後,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沉寂的黑夜,唯有洛君翊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就連野獸也吝嗇於發出絲毫聲響。
「唉,你來做什麼?」洛君翊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尤其是在女人面前,雖說這個人算得上自己的姐姐,但是,他還是不習慣。
「這是姑姑的意思。」韓暮芸從背後迅速地點了洛君翊的穴位,盈盈而笑,「小混蛋,我是有名字的,別老唉唉唉的,沒禮貌!以後要叫我一聲姐,或者喚我芸姐姐,亦或是阿芸,只要你願意都可以。」
韓暮芸繞道洛君翊面前,手托著洛君翊的腮幫子,看著洛君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頓時覺得十分可愛,不由得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解開我的穴位!」洛君翊惱羞成怒,覺得十分沒臉。
韓暮芸止住笑意,掰開洛君翊的嘴,塞進了一顆藥丸,然後掌心運力,將藥丸送入洛君翊的腸胃中,之後才解開了洛君翊的穴位。
洛君翊苦著臉,藥丸的澀味還未完全消散:「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聚清丹。」韓暮芸聳聳肩,飛身略上一棵枯樹,「姑姑派了七波人才得到的至寶,可以暫時壓制你體內的琉璃蠱。」
而後,抖了抖手中的瓷瓶,義正言辭地道:「至於這些害命的毒藥,姐姐我暫且沒收了。」
「還給我!」洛君翊伸手,這個韓暮芸,拿走了他的葯他居然渾然不覺,真是該死,沒臉!
「今兒個大雪天的,姐姐先走了,你待會兒也早點回去歇著吧。」
語罷,再無人影。洛君翊暗自提內力時才發現,韓暮芸早已暫時封鎖了他的真氣,一時半會兒的根本沒辦法提起絲毫的內力。
王宮
洛君賢氣勢洶洶地來了錦陽殿,義憤填膺:「洛君辰,你憑什麼苛扣八府巡按陳立的奉祿?」
「皇兄是在質問我嗎?」洛君辰依舊看著奏摺,並未抬頭。
「我不能質問你嗎?」洛君賢雙拳緊握,幾乎是咬牙切齒。
洛君辰輕笑出聲,繼而緩緩的開口道:「八府巡按陳立貪污了多少公款只有皇兄最清楚,不是嗎?」
「你,你胡說什麼?!」洛君賢明顯軟了氣焰,「空口無憑的話,你還是少說的好。」
「有沒有胡說皇兄自己清楚,這廢臣的書簡我已經看了許多,想來皇兄手下的又一大將守不住了。」
洛君辰擱下筆,洛君賢手上的人,他要趁著這次機會一一清理乾淨,給未來的君王之路做下鋪墊。
「洛君辰,你不要太過分!」這一次,他手頭上的人被洛君辰這樣打擊,損失不少,將來在朝堂上怕是難以立足,「父王可沒允許你罷免官員。」
「父王曾說過,一切事物交由我來打理,相信皇兄應該還記得這句話才是,罷免官員的權利恐怕還是有的。況且,若是君辰處理不當,父王回來后自可來處罰我,皇兄實在不必為我操心。」洛君辰走到洛君賢面前,低語,「王位我本來不感興趣,但是看你這麼在意,那麼我也想來爭一爭了。」
洛君賢口不擇言:「村姑之子,安能為王?你不過是一個賤婢之子,還妄想坐上王位?真是好笑。」
「啪!」洛君辰抬手便是一掌,莫名的憤怒,「你給我嘴巴放趕緊點,否則,下一次就不只是這麼一巴掌解決的事情了。」
「你!」洛君賢反手要打過去,卻被洛君辰禁錮手掌,絲毫動不了。
「華苑,送客!」洛君辰驀然鬆開手,洛君賢連退數步,雙唇緊抿,瞪了洛君辰幾眼后便快步離開,今日所受之恥,他定要一一討還!
舒妍自裡屋出來,嗤笑道:「你這般得罪洛君賢,不留後手可不好。」
洛君辰面色不改,冷哼道:「呵,不勞舒妃娘娘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