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長生法
第125章 長生法
孟熠是當今陛下最小的一個弟弟, 早些年的時候也隨著北魏帝一同征戰,但是在他在前麵對戰的時候,北魏帝將他的娘子柔娘強行帶進了宮中。
那個擅蠱的女子最後不堪羞辱在宮中自盡了。
他為了見柔娘最後一麵, 從前線逃離,第一次做了逃兵, 那一場戰輸了, 原本站在他這邊的民心全都倒了。
這件事情現在提起,所有人罵的還是隻有孟熠和柔娘那個妖女, 至於陛下,不過是被美色所惑,做了一件糊塗事,甚至稱得上是一樁風流韻事。
所有人都以為陛下一定會將孟熠給殺了, 陛下卻仁慈地饒了他一條命, 隻是削去了王位,但是誰都不知道, 白日裏還一臉仁慈要放他一馬的陛下, 晚上便將他當做沈二爺關進了沈家後院之中。
他看著麵前這個年邁的男人,恨得牙根癢癢。
“你為了皇位,想殺了自己的兄弟, 現在還想殺自己的兒子。”
孟成昱孟薑旻之死哪個和北魏帝沒有關係?哪怕現在已經年邁了, 他也根本就舍不得將這個位置讓給別人。
北魏帝並未回話。
他伸手將另一隻蠱蟲拿了出來,強行塞到了北魏帝嘴中,隨後將手中玉簫放在唇邊,隨著悅耳的蕭聲流瀉而出,勤政殿傳來男人痛苦不堪的聲音。
“阿熠, 阿熠,你饒了皇兄吧, 皇兄知錯了!”
孟熠並未停止吹簫,看著男人現在的慘狀,眼中滿是瘋狂。
他在沈家裝瘋,蟄伏這麽多年,就是為了今天。
——
那些兵馬訓練有素,甚至比起上次大年三十的那夥怪人還要厲害,就算他們手上拿著武器也發揮不了作用,往往是還沒到對方的近前。
便被一劍封喉了。
苦苦帶人支撐了三天,徐進財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了,身上的鮮血一天比一天多,身旁的屍體也在一天比一天多,但是徐進的眼中依舊沒有懼意。
每一次揮動自己的長矛都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朝著敵人身上刺去。
哪怕身旁有無數的屍體,但是隻要一人還站立著,那身後那小塊地方便是幹淨的,徐進財沒有多大的本事,他管不了天下,隻能守好自己的身後。
少年的戰意就是這個世上最堅硬的城牆。
“不退!”徐進財高喊著,明明隻有他一個人卻生生喊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來,但話音剛落,一柄長箭破空而來,直接射穿了徐進財的肩膀。
少年的身子踉蹌一下,依舊頑強站立著沒有倒下,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如同雨點般密集的箭羽。
馮昭看著這一幕,心跳都停了一息,快步朝著徐進財這邊跑過來,一邊喊道:“徐進,快讓開!”
哪怕他跑得已經很快了,但是隻能接住徐進財倒下的身體,根本就留不住那即將要逝去的溫熱氣息,徐進財的脖頸上中了一箭,氣管被冰冷的箭刃給穿透了。
發不出聲音,鮮血在喉嚨發滾,說出的話讓人聽不清楚,但是徐進財嘴角依舊在一張一合說著。
“不退,不能退啊……”
等徐進財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的時候,眼淚比馮昭率先反應過來,從眼眶中掉了下來,喉嚨像是吃了個秤砣那般,哽在喉嚨處,吐不出咽不下,難受得厲害。
他哽咽著重複著徐進財的話。
“不退,不逃……”
不遠處掉落著一塊軍牌,那上麵的花紋旁人可能沒有見過,但是馮昭見過,那是北魏軍牌的花紋。
他站起身來,看著對麵那些如同殺神的惡鬼,嘴角露出一個極度譏諷的笑容,連帶著眼角的眼淚都仿佛在嘲笑對方一樣。
這座城的人啊。
流著兩國的鮮血,卻又被兩國人所拋棄。
·
等到褚泱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整座城宛如一座死城一般,被鮮血染透了,從地麵青磚中冒出濃濃的死意。
想起前段時間自己還因為北魏答應將三座城池還給南詔的事情高興,不傷一兵一馬就能將城池討回來,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但是。
她看著麵前這宛如人間煉獄的模樣,覺得三天前的自己幼稚的可憐,對著一旁的副將冷聲吩咐道:“傳令給沈安合,此一戰,南詔和北魏不死不休!”
說罷,她翻身下馬,伸手將一旁腰間的佩劍給拔了出來。
“殺了他們!”
那些黑衣人隻殺城中的人,自然而然地忽視了建立在城外的商家,明知道那些黑衣人不會對他們動手,但是夢和還是朝著城門衝了過去。
現如今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夢如望著下陵城的方向,難免心中擔憂。
但是也明白自己就算過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攥起手心,輕聲道:“一定要回來啊。”
大多數的兵馬都跟在沈安合的那邊,褚泱這才帶來的隻是宮中禁衛,差不多兩千人,雖然也是訓練有素,但是全都未真正地上過戰場。
此刻對上那些人,落了下風。
“陛下,臣等送陛下出城!”危機關頭,剩下的禁衛圍在褚泱的身側,保護褚泱先出城。
褚泱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又看著他們將自己護在身邊送自己出城,但是不能逃,她若是逃了,這些下陵城的百姓就真的沒救了。
她揮動手中的劍,說道。
“不許逃!”
說罷,她也不管那些禁衛的反應,自己拿著劍便要往前衝,就在此時,蕭玦腳踏一旁的樹梢,從高處落了下來,落在褚泱的麵前。
看著麵前的蕭玦,她滿是意外。
而且蕭玦分明不會武功,現在怎麽?
現在不是回答褚泱疑惑的時候,蕭玦伸手攬住褚泱的腰肢,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運起輕功將褚泱送了出去,等褚泱安穩落地之後。
他這才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就要回到下陵城中。
褚泱心中一緊,喊了一句:“蕭玦!”
蕭玦回頭看了她一眼,隻是說:“南詔不能沒有你,你先出去,等會我來找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蕭玦對著一旁的禁衛吩咐道:“關門。”
她隻能看著那扇沉重的城門在自己麵前合了起來,蕭玦的身影也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從未有過的慌張漫上心頭,她抬步朝著蕭玦的方向跑過去。
但是她所在的位置距離城門有一段距離,等她跑到的時候,城門已經在她麵前重重合了起來。
厚重的城門將所有的人聲都給隔絕了,她隻能聽見冷兵器碰撞的聲音,她伸手拚命拍打城門,大聲喊道:“蕭玦,蕭玦!你讓我進去!”
但是沒有聲音回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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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雨凝宮內,老曹躺在軟塌上麵色慘白到了極點,往日裏無所不能的自己現在連動動手指都十分吃力,他還記得蕭玦一臉慌張來找自己的時候。
“我不能讓她去送死!你有什麽法子,能讓我快點提高武功嗎?”
“有,但非常人所能忍受之痛。”
接受內功比傳輸內功還要疼,須要將經脈給強行撐開,他還沒緩過神來,蕭玦就已經離開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現在比普通人還要弱的身體,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變成現在這樣,但他心中卻沒有半點後悔。
若說後悔,那便是後悔沒有早點將這一身的武功給廢了。
——
她邁上台階,朝著勤政殿一步步走去,眼中的恨意一點點變濃,吳平給她的信中寫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當年商慕去的不是西塞,而是找到了傳說中的東臨城。
還拿回來一本秘籍,那本秘籍被越傳越神奇,甚至被傳成記錄了長生之法。
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自外麵走進來一個聘聘婷婷的身影,雖然已經被疼痛折磨的神誌不清了,但是眼神落在對方身上的時候,還是看出了幾分熟悉。
“你是商慕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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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聲音一點點消了下去,等到聲音徹底消失之後,城門這才從裏麵打開,鮮血和傷痕構成了滿目瘡痍的山河畫卷,那些黑衣人已經死絕了,但與此同時,蕭玦也不見了。
視線在那些幸存的禁衛身上一一掃過,她從地上站起來。
抓著一個禁衛的衣領問道:“他人呢?蕭玦呢?”
但那禁衛隻是低了低頭,並未回答,或者說回答不上來。
——
“是你殺了他們。”
她低頭看著這個鶴發童顏的老人,咬牙吐出這句話,將吳平交給她的血書拿了出來,這是商溫拚命換回來的東西,也是富春臨死之前寫下的名單。
富春在出宮之前原是宮中的宮人,之前曾幫陛下收集嬰兒。
這上麵每個名字,都是曾經送進宮中的孩子。
陛下抬頭看著他,蒼老將臉上的淩厲給削弱了許多,此刻站在商苑麵前就是一個普通的年邁老人,但是她知道不是,麵前人是一個帝王。
就算是年邁了,依舊收不起來自己的野心。
為了延續自己的生命,他讓商慕用秘籍上所記錄的長生不老的法子給他煉丹,但是那秘籍根本就是空白的,後來不知道陛下從哪裏得知。
要用幼兒煉製丹藥。
“用幾個人的命換一個帝王的命這不是很劃算嗎?”說罷,北魏帝抬頭看著她,眼中沒有半點悔改:“就算那些孩子沒死,長大了會變成什麽?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朕!再給朕十年,朕定能一統天下!”
此刻,他的野心全部暴露了出來,但是說到激動處,卻止不住地咳嗦起來。
但是他老了,這幅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他的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