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用了
第95章 不用了
見此, 那宮女又看了一眼杜雲舒,看了一眼蕭玦,仔細思索, 但是這次她著實找不到什麽話來誇讚蕭玦了。
見宮女半晌都不開口說話,蕭玦有些氣憤。
“好了好了, 別想了, 回去了!”
說話間,蕭玦端起宮女手上原本給褚泱準備的藥膳, 拿起一旁的湯匙,狠狠舀了一大口放進了口中。
但是一碗藥膳吃完,他低頭看著手中空蕩蕩的碗底,突然対著一旁的宮女開口。
“你說, 我是不是太胖了?”
“啊?”那宮女眨了眨眼睛, 一臉的茫然,顯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見此蕭玦也沒說什麽, 擺擺手抬步離開了。
他自然是不胖的,但是那是和男子比,若是和女子比的話肯定要魁梧不少。
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 那他是不是應當討一討褚泱的歡心?好讓自己在宮中的日子好過一些?
打定了主意之後, 蕭玦便讓人吩咐下去,從今以後端來雨凝宮的飯菜不能有一點葷腥。
·
杜雲舒一夜未歸,雖然知道她是進宮去了,但是杜家人還是放心不下,等到杜雲舒從宮中馬車下來之後, 便対上了父親黑如鍋底的臉色。
手中的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麵,沉聲道。
“你今晚進宮去做什麽了?”
褚泱交給她的事情, 是秘密進行的,她自然不能告訴父親,但也不能讓父親誤會,此刻隻能搖搖頭:“今晚之事,絕対不是父親所想的那個樣子。”
“你還要我怎麽想?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去宮中宿了一個晚上,你今後還如何嫁人?”
“我一早便提出讓你進宮,可是你偏不肯!現在無名無分在宮中待了一個晚上,你今後要如何做人?”說到氣極處,杜大人又狠狠用手中拐杖磕了磕地麵。
試圖用這種方式讓杜雲舒清醒過來。
褚泱交代她的事情,她不能告訴父親,可就算是再乖巧的人,此刻聽見父親如何說,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開口反駁道:“以後自當是堂堂正正做人。”
“女兒自問沒做有損門楣的事情,自然也不怕外人的風言風語。”
“你……!”杜大人氣急,胸口劇烈起伏,手中拐杖高高揚起,似乎是要去打杜雲舒,但看著自己往日乖順懂禮的女兒,無論如何也下去手。
最後隻能重重落在地麵上,歎了一口氣。
罷了,褚泱是當今陛下,陛下讓杜雲舒進宮,杜雲舒又能怎麽拒絕呢?
“你可知道現在這世道,就算是迫於君威,旁人也隻會指責你,說是你勾引了陛下!”
“好了好了,老爺,舒兒也沒做錯什麽。”
見父女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趙氏走出來,擋在兩人中間,看著杜雲舒柔聲問道:“舒兒,你跟娘說實話,陛下有沒有幸你?”
她対著母親輕輕搖頭。
“這件事情我信,你母親信,可是旁人不會相信。”
杜奉為轉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原本清明的眸子此刻變得略微渾濁,他在公事上可以做到明察秋毫,但是麵対自己的女兒,卻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隻得說。
“明日我便去找陛下,讓雲舒進宮。”
杜雲舒皺眉,她想開口製止,就算她一定要進宮,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進宮。但更明白自己這麽一開口,又會惹起父親的氣來,隻能低頭抿唇不語。
——
下陵城的雪大多數已經化了,之前凍得可以站人的春心湖麵,已經開始冰裂了,不久就能完全化開了,但是這些沈安合都看不見了。
她站在商家門口,沈安合已經站在了商溫當初離開的地方,麵前這條路,給她帶來不少人,卻也帶走不少人。
她看著麵前的沈安合,臉上掛著溫柔的笑。
“去吧。”
話落,她便轉過身,不再去看沈安合離開的背影,不得不承認,商溫和沈安合在她心中是不同的,她可以直麵商溫的離開,卻不能直視沈安合的離開。
商溫不管走得再遠,與她之間總有一條親人的隱線拴著。
但是沈安合不同,她總是在害怕,總覺得沈安合這次離開就不會回來了。
在她轉過身之後,身後響起的不是離開的馬蹄聲,而是沈安合的聲音。
“阿姐,我喜歡你,自小就喜歡你了。”
這句話沈安合說得極輕,又極慢,似乎是想讓她聽清楚一些。
情話本就不適合大聲說出來,現如今這個音量雖然已經很輕了,但是落到商苑的心頭,依舊震天動地。
人還未回過神來,眼眶倒是先紅了,身子一顫,她忍住回頭的衝動,背対著沈安合擺擺手。
“知道啦。”
他將自己不舍的視線從商苑的後背收了過來,翻身上馬,兩人都沒有回頭,似乎隻要不看著対方離開,那他們就永遠都沒有分開。
謝裕安坐在馬上,現如今終於可以回去了,但是她心底的喜悅比起初時已經減淡了不少,在人群中找到夢如的身影,她対著夢如擺擺手,臉上揚起一個笑容。
眼中滿是希翼,這次回南詔國將剩下的事情處理好,她便可以回來和夢如一起。
夢如臉上也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她伸出手対著謝裕安擺擺手,袖子寬大,少女的皮膚和絲綢全都絲滑,這麽一抬手,袖子從腕上滑落,露出一截潔白纖細的小臂來。
看著夢如的手,謝裕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龐驀地紅了。
羞赧將頭壓得越來越重,她低著頭不敢再去看夢如。
白林肩上挎著行李,轉頭看向一旁的初兒,初兒眼角含淚,眼中滿是舍不得,但等到白林看過來的時候,還是執拗地錯開視線,不再去看白林。
和商溫沈安合、夢如謝裕安的分別相比,兩人之間的離別要簡單普通得多了,將那點不舍眷戀都掛在了臉上,卻又不肯傾瀉而出。
其實沈安合対白林說過,這次去冀州白林可以不必一同跟去,畢竟白林是沈家的下人。
但是白林卻想也沒想就回絕了他的好意。
“公子去哪我就去哪。”
他從七歲便跟著公子了,還想跟到十七歲,二十七歲,怎麽能現在就停下腳步呢,隻是初兒……
他轉頭看著站在商苑身側的初兒,不知道從哪湧來的勇氣,対著初兒大喊道:“你等我回來娶你啊!”
這句話白林說得十分篤定,因為他知道表小姐在這,那公子早晚也會回來的。
這一句大喊,衝淡了苦情的離別氛圍,也將初兒的臉給說紅了。
·
在沈安合離開下陵城的前夕,她找到了謝裕安。
將那一方桃花帕子交到了謝裕安手中,謝裕安看著手中帕子微微愣神,過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她此次來下陵城是打了什麽名頭。
沒想到這方帕子真的在沈安合和商苑的手上。
但是。
她又將帕子塞到了商苑的手中:“這帕子我要它也無用,你留著吧。”
商苑搖搖頭,這帕子雖然是沈安合送給她的第一件東西,心底有些不舍得,但這終究不是沈安合的東西,也沒什麽好舍不得的。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有更好的禮物了。”
她等著,等著沈安合給她折一朵真的桃花來。
——
那些刺客的屍體,褚泱讓人拖了回來,交給杜奉為調查這一次的刺殺案件,不過一日的時間,杜奉為便將那些人的身份給調查清楚了。
“回陛下,是司禮監的人。”
杜奉為低頭如實說道。
這次他沒用上什麽手段就將那些人的身份給查了出來,不是他本事大,而是幕後之人根本就沒有隱藏的意思。
個個麵白無須,是去了子孫根的閹人。
心中早就有了猜測,今日杜奉為的話也隻是給這份猜測上戳了一個肯定的章,褚泱麵色微冷,秦淮現如今就連弑君都敢不加隱藏了。
但這也從側麵反映,秦淮開始慌了。
之前秦淮架空他手中的權利,但是從未動手要殺死他,因為秦淮明白那時殺死他就能掐死一隻蟲兒一般簡單,這麽簡單的事情,秦淮不屑去做。
“秦淮弑君,已是犯了死罪,陛下要不要派人去拿了他?”這番話杜奉為說得十分遲疑,若不是眼下這種情況,不用陛下吩咐他都會帶兵將秦淮給捉拿歸案。
但是他心中明白,秦淮隻手遮天這數十年,手上的勢力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
更何況他不知道褚泱的心思,不知道褚泱有幾分除掉秦淮的決心。
聞言,褚泱眉頭微蹙,他又何嚐不想下旨讓人去拿了秦淮,但隻能擺擺手:“現在還不是時機,小不忍則亂大謀。”
秦淮將此事做得這麽明顯,那肯定是想好了應対的対策,到時候弑君的名頭不僅按不到秦淮的頭上。
說不定還會被秦淮反咬一口,說那些閹人都是派去保護他的。
見此,杜奉為対褚泱的隱忍之心滿意地點點頭。
“老師若是無事,便快回去休息吧。”
杜奉為雖然身體硬朗,但到底是上了年紀了,褚泱不忍讓杜奉為勞累,開口示意杜奉為無事可以退下了。
該稟告的都稟告了,本來是無事的,但是想起杜雲舒,杜奉為頓下腳步,拱手彎腰対著褚泱行大禮:“老臣想要陛下下一道旨意。”
自從杜奉為答應當他的老師之後,便從未行過如何大禮了,此刻看著杜奉為的樣子,他有些意外,也明白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杜奉為不會這麽求自己。
微皺眉,說道:“老師想讓朕下何旨?”
“老臣……”杜奉為抬頭,看著褚泱:“老臣想讓陛下下旨,讓老臣的愛女杜雲舒進宮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