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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做嫁衣

  第85章 做嫁衣


    孟汝杳自小體弱, 就算是此刻臉上脂粉齊全,也擋不住眉眼間的病容,聽著褚泱的話, 她頓時反應了過來,身子微微踉蹌, 幾欲昏倒。


    一旁的金玉連忙伸手攙扶住她, 麵露擔憂。


    “娘娘!”


    褚泱也忙走上前,伸手攙扶住孟汝杳, 対著一旁的謝太後解釋道:“瑤妃身子孱弱,自小便不能受風,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現在不過是多了幾個人就受不了了, 母後讓她侍君, 是盼著瑤妃出事嗎?”


    聞言,孟汝杳心中驚奇, 她現如今雖然是裝病, 但是褚泱說的那些確實是太醫曾經囑咐過她千百遍的東西,看來褚泱是派人仔細調查過她,要不然不會知道這些。


    見孟汝杳臉色蒼白, 謝太後也有些後悔, 她本來以為那些話是孟汝杳哄自己的話,但是現如今看來孟汝杳的身子確實不怎麽好,當下連忙吩咐道。


    “快,快傳太醫來!”


    “宮中有藥,兒臣先扶著瑤妃回宮去了。”話落, 不再去看謝太後的臉色,褚泱伸手攙扶著孟汝杳出去。


    謝太後轉頭看了蕭玦一眼, 但是蕭玦藏在帷幔當中,隻能看見那一雙腿。


    他攙扶著孟汝杳朝著華靈宮走過去,等到離開雨凝宮之後,孟汝杳睜開眼睛,將手從褚泱手中撤了回來,輕聲道:“臣妾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


    褚泱輕輕點頭,但是看著孟汝杳略顯蒼白的臉色依舊不放心,臨走的時候說道:“等朕下了早朝便去看你。”


    孟汝杳剛想說不用了,但是褚泱說完話便轉身離開了,隻留下一個背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微歎口氣,朝著華靈宮走過去。


    褚泱自然知道她是裝病的,當時若不是褚泱提醒,她還從未想過自己的病還可以這麽用,眼下対這吃人的病倒是不討厭了。


    見褚泱離開,金玉有些擔憂地看著孟汝杳:“娘娘,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褚泱要來她宮中她總也不能攔著。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抬起頭來,眼中是濃濃的憂愁,也不知道哥哥現在如何了。


    ——


    沈璟交出來的那十萬兵權,也不知道宋仁意用了什麽法子,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孟杲卿的身上,他垂眸看著手中的兵符,眸色淡淡的,沒有多餘的情緒。


    他対兵權勢力沒有半點的喜歡,這十萬兵權的兵符在他眼中和一塊普通的玄鐵沒什麽,但是孟汝杳遠嫁南詔國,他總得多收集點対孟汝杳來說有用的東西。


    他伸手將兵符放進懷中,突然胸口一疼,喉嚨間腥甜便湧了上來,順著嘴角流出,滴到了霧色的長衫上麵,殷紅的血點子一滴滴地綻開。


    有宮人驚呼。


    “快!快去請太醫!”


    孟杲卿搖頭,一旁的太醫他信不過,提醒道:“請江月令過來。”


    孟汝杳嫁去了南詔國,江月令總也不能跟過去,就在藥童收拾行李打算離開太醫院的時候,孟杲卿殿中派人過來,請江月令過去。


    等到江月令趕到的時候,孟杲卿嘴角的殷紅還沒有擦拭,衣服上的血點子已經洇開了大片,為那寡淡的霧色衣衫帶來了一絲濃色。


    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那絲殷紅,而變得豔麗,如墜落的妖仙。


    江月令垂下眸子,將藥箱放在一旁,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在孟杲卿的脈搏上,微微皺眉,不過片刻便收回視線,対著孟杲卿說道。


    “殿下這是中了毒。”


    “中毒?”


    孟杲卿開口,疑惑大於驚訝,兵符今日才到了他的手上,之前他不過就是一個空無實權的災星皇子,有誰會対一個毫無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動手呢?

    “此毒是慢性毒素,起初會覺得胸口悶,漸漸咳血,會越來越厲害,最後血盡而亡。”江月令說著,語氣聽不出較大的起伏,他醫治過不少人,対於生死早就看淡了。


    孟杲卿抬頭朝著他看過來,求生欲望並不是很強烈,但還是問道:“少穀主可有法子醫治?”


    這毒若是江月令都解不了的話,那天下就無人可解了。


    江月令微頷首:“有,隻是此毒解起來麻煩,需要時間。”


    孟杲卿收起眸光,略微低頭。


    “那就有勞江穀主了。”


    連藥方子都未留下,江月令打算回太醫院抓藥等到煎煮好了再給孟杲卿送過來,他收起藥箱抬步離開。


    而就在離開的時候,正巧撞見走進來的白拂。眼眶紅腫,像是剛剛才哭過一樣。


    江月令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與白拂擦肩而過。


    孟杲卿抬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了一口茶,將嘴中的血腥氣壓下一些,抬眸就看見白拂走了進來,這段時間陳箏一次都沒來找他。


    不是因為他手中有了兵符而害怕了,聽說寧王府這幾日已經対白家下了婚書不日就要大婚了,而白拂這幾日經常借著采買的理由出去,最後又麵色難看地回來,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白拂出去是去見誰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所認為的不好,在別人眼中未必。”他開口說道,隻當是最後一次勸白拂了,之後白拂若是再執迷不悟他也不管了。


    白拂低著頭,臉上此刻還覺得火辣辣的,她沒想到,自己去勸白綾,対方不僅不領情,還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了她一個巴掌。


    “我才沒有你這樣的醜八怪姐姐!”


    聽著孟杲卿的聲音,她知道自己該放棄了,但是……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対著孟杲卿乞求道:“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妹妹,我隻有這麽一個妹妹!”


    她隻是一個婢女,她有什麽法子去対付陳箏,隻能跪下來乞求孟杲卿。


    聞言,白拂的話微微觸動了孟杲卿,讓他聯想起他和孟汝杳來。


    他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白拂的麵前,霧色衣擺上的殷紅血點格外顯眼,她抬頭朝著孟杲卿看過去,這才發現孟杲卿的臉色蒼白。


    “殿下這是怎麽了?”


    他抿了抿唇角並未說話,低頭看著白拂,此刻白拂眼角還殘著眼淚,白拂的眼型和母妃很像,但是眼神卻一點也不像。


    他看不得那雙眼睛上掛著淚珠,伸手將白拂的眼淚給擦掉。


    “你想清楚,陳箏娶你妹妹的目的是什麽?”


    陳箏娶綾兒的目的?


    她低眉沉思,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下定決心般,伸出手抓著孟杲卿的衣擺:“求殿下幫我!”


    “你可想清楚了?”


    他眸光輕閃,沒想到白拂這麽容易就下定了決心。


    白拂輕輕點頭。


    ——


    自從沈君澤死了,沈婉清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整日待在屋中,但是今日沈泠修出門的時候,正巧碰上沈婉清出門坐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他対沈婉清沒有太多的感情,沈婉清対他也沒有太過的感情,前者一句淺淺的哥哥,後者輕輕點頭,就算是他們之間最深的交集了。


    等到沈泠修趕到的時候,宋仁意正癱坐在自家父親的墳前,墳頭都被扒開一半了,可見宋仁意心中恨極了。


    盛安城中開始變暖,與此同時伴隨的便是雨水加重。


    今日的大雨雖然比那天的雨水要小得多,但是宋仁意卻覺得比那日還要冷。


    原來他從一出生開始便是在給別人做嫁衣。


    可笑他還一直以為宋家的希望全在自己身上,將自己逼得不人不鬼,有人卻可以坐享其成。


    看著麵前這一幕,沈泠修手中拿著油紙傘,撐在宋仁意的頭頂上,為他擋去雨水,宋仁意微微轉眸,轉頭看向沈泠修,此刻的宋仁意渾身上下都被雨水給澆透了,看起來狼狽極了。


    臉上脂粉被衝刷下來,黏在衣服上,粘成粉白的一團,看起來惡心極了。


    他抬頭看著沈泠修,此刻沈泠修低頭看著他,琉璃般的瞳孔依舊涼涼的,隻能看見他極淡的影子。


    看著沈泠修此刻無半點意外的模樣。


    他想笑,卻是慘然一笑,看著沈泠修。


    “你一早就知道?”


    他低頭看著宋仁意,並未說話,算是默認了。他這個人生性謹慎,去接觸一個人之前總得把他調查清楚,宋父在外麵養了一個兒子的事情,並不難調查。


    隻是宋仁意一直都從未往這方向想過,所以這才一直不知道。


    “原來一直被蒙在鼓裏的隻有我一個。”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滿手的泥濘,他剛剛打算親手將父親的墳扒開,想要將父親的屍骨拽出來,問問這究竟是為什麽,但是扒到一半就停下來了。


    直到沈泠修來了。


    他垂眸看著宋仁意,也不伸手攙扶,任由他跌坐在地上,輕聲道:“你還記得我那日跟你說的話嗎?”


    什麽話?


    他那日提醒宋仁意,沈家落到這個下場不全是宋仁意的功勞。


    “沈家有今日,是陛下早就起了除掉沈家的心思,你也不過是陛下的棋子,當年宋家的事情,和今日亦然。”


    宋父和沈璟做了一樣的決定,與其等著別人動手,還不如自己動手,這樣還能留下兒女的命,隻不過宋父比起沈璟來說還要狠上一些。


    從宋仁意出生就在籌謀。


    宋家獨子可能不會活下來,但是宋家獨女一定會活下來,且不會引人注目,讓宋仁意看見自己的死狀,點燃宋仁意的仇恨,等宋仁意將沈家扳倒之後,再讓外麵養著的兒子繼承一切。


    宋父的這一切計劃,堪稱絕妙。


    若是宋仁意滿心滿眼都是宋家,那這計劃就可以順利進行下去。


    但是。


    宋仁意此刻已經聽不見沈泠修在說什麽,在沈泠修問他那日跟他說的話的時候,他滿腦子隻有那一句話。


    “沈泠修,我拋下宋家,你拋下沈家,我們離開盛安好不好?”


    這句話沈泠修不會再說了,那他就說給沈泠修聽。


    話音落下的瞬間,雨點似乎都變小了一些,他執傘為宋仁意擋去頭頂的風雨,而宋仁意抬頭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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