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璿道派
第24章 璿道派
等到謝裕安趕到的時候,便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刺殺商苑的人倒在地上,被割斷了手筋腳筋,下巴被人捏碎了,就算是想要痛呼都很難。
左手手指被人一根根硬生生拔了下來,身上除了致命處之外,全部紮滿了飛鏢。
鮮血流出,將身下的雪都給染紅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而沈安合此刻半跪在地上,用手中劍撐著身子,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不過不是那刺客所傷,隻是毒發了。
謝裕安小心地繞過地麵上的手指,走到沈安合的麵前,蹲下身子,抿了抿唇角詢問道:“要我帶你回去嗎?”
聽到謝裕安的聲音,他抬起頭來,有氣無力。
“……阿姐呢?”
“我來的時候,看見江月令過去了,應當是沒事了。”
聞言,沈安合這才鬆了口氣,身子往後倒,無力地躺在雪上。
謝裕安咬了咬下唇,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你怎麽樣?要不要我帶你回去?”
他沒回答,抬眼看著天上的夜色,身下的冰雪削弱了體內的火熱灼燒的感覺,雖然依舊難受,但好歹還能說出話。
“……不用,把他帶回去,仔細盤問。”
謝裕安扭頭看著那渾身是血,隻剩下一口氣的刺客,她的內心是抗拒的,不過還是拎起那人的後衣領。
“明日讓白林上山來撿我。”
說完這句話之後,沈安合就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了。
——
這廂,所有人打算先離開暖閣,但是蕭玦的注意力被射進軟塌中的回旋鏢吸引去了視線,腳步一頓。
像是發現了什麽,他走到軟塌跟前,蹲下身子仔細研究刺進軟塌中的利器。
他倒是想要伸手拿出來,但是試了兩下,擔心手指被鋒利的刃給割破就放棄了。
商溫注意到蕭玦的舉動,一邊詢問一邊走過來:“怎麽了?”
蕭玦指著露在外麵半截的回旋鏢,說:“我見過這種暗器,是璿道派獨有的暗器。”
“你怎麽知道這是璿道派的暗器?”商溫微微皺眉。
“我無聊在我們家書閣裏看到的,我可以確定,這和我們家記載的璿道派的暗器一模一樣。”蕭玦擔心商溫不信,專門收斂了笑容,一臉認真地說。
“今日刺殺姐姐的難道是璿道派的人?”
商溫的話才剛剛落下,江月令和蕭玦齊齊說道:“不可能。”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由蕭玦繼續說:“璿道派十幾年前便被魔教屠了滿門,門派上下,無一人生還。”
若不是璿道派的人,那又是誰。
見商溫沉默不語,蕭玦繼續道:“這十幾年來,說不定有人弄了個璿道派一模一樣的暗器也說不定。”
話音落下,沒人再說話,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就在此時,刺客被謝裕安從外麵丟了進來,悶響伴隨著那人的痛呼聲響起,屋內的幾人皆是被驚了一下,朝著丟來的方向看過去。
就見謝裕安站在門口,正一臉嫌棄地用帕子擦拭手指上的鮮血。
見眾人看過來,謝裕安努了努嘴,對著躺在地上連掙紮都沒有力氣的那人,說道:“那回旋鏢就是他的,你們問問他就知道了。”
蕭玦看著趴在地上那人,半晌都不帶動彈一下的,他用腳輕輕踢了一下,依舊沒有反應。
想要將那人翻過來看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於是抬頭看向江月令:“江大夫,你看看他還有氣嗎?”
江月令蹲下身子,查看那人的傷勢。
而謝裕安說完這句話便要離開,見此,商溫連忙喊住了謝裕安:“謝姑娘,沈大哥呢?”
“他沒事。”
商溫還想問些什麽,但是謝裕安丟下這句話便抬步離開了。
他剛張開的嘴,隻好又閉上。
說著沒事,卻不見沈安合的身影。
他眉頭緊皺,轉頭看向躺在軟塌上昏迷不醒的商苑,身上還裹著沈安合的外袍,衣衫上還染上了沈安合的鮮血。
見此,他輕歎一口氣。
安神藥下的極重,等商苑醒來恐怕也是第二日了。看著商苑被安置好,孟汝杳便離開去了孟杲卿的房間。
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孟杲卿才從外麵走進來,看見她站在門外,孟杲卿有些意外,旋即問道:“你怎麽在這兒?怎麽出來的?”
她並未回答,抬頭看著孟杲卿,眉頭緊皺:“哥哥昨晚去哪了?”
“去暖閣彈琴了。”孟杲卿低頭避開孟汝杳的視線,隨後從袖中將鑰匙拿出來,打算將門上的鎖給打開。
孟杲卿有意隱瞞昨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來,轉頭看著孟杲卿的背影,將昨晚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昨晚苑姐姐險些遇害,哥哥知道嗎?”
聞言,孟杲卿的動作一頓,眼神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與此同時,鎖頭打開,他推開門便走了進去,孟汝杳緊隨其後。
瞧著孟杲卿一言不發的樣子,她秀眉緊蹙,有些急促地問道。
“哥哥難道就一點都不愧疚?”
孟杲卿坐在桌案前,拿出幹淨的布帛,輕輕擦拭昨晚的琴,淡淡道:“我隻是給她彈琴,我沒想殺她。”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險些因你而死①。”
她有些著急,坐到孟杲卿的對麵,抓住孟杲卿擦拭琴弦的手,微微用力,加重語氣道:“哥哥若你真心喜歡苑姐姐,便真心待她,莫要日後後悔,若不喜歡,便不要招惹。”
聞言,孟杲卿微微用力將自己的手扯了回來,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略帶上絲絲譏諷:“不過是一個銅臭之女,怎麽會是我要找的人。”
孟汝杳抿了抿唇角,有些氣急:“哥哥!你這般說便是覺得苑姐姐除了出身,樣樣都比過你了。”
“現如今人人皆身陷囹圄,出身又如何!”
是啊,出身又如何?
孟杲卿眸光閃了閃,劃過一絲落寞,就算他是皇子又能如何?
孟汝杳情緒激動,還想要勸孟杲卿幾句,但突然病發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死死攥著脖頸處的衣服,卻始終喘不上氣,臉色很快便憋得發紫。
見此,孟杲卿頓時慌了神:“杳杳!”
他連忙站起來,將孟汝杳打橫抱起來朝著江月令的屋子跑過去。
她一邊努力平複心情,調整呼吸,一邊死死攥著孟杲卿的衣服,顫聲道:“哥…你答應我,永遠,永遠別利用苑姐姐好嗎?”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孟杲卿此刻完全慌了神,不管孟汝杳說什麽他都會答應,滿心焦急地將人送到江月令的房間。
與此同時,商溫剛將江月令送回來,瞧著孟杲卿急匆匆地抱著孟汝杳跑了過來,看清楚懷中人的臉色之後,他頓時也慌了。
“渺渺她怎麽了?”
然而,孟杲卿並未理會他,繞過他朝著屋內跑去。他轉頭循著背影看過去,正巧孟汝杳抬頭朝他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擔憂著急,一個歉意內疚。
看著江月令的手從孟汝杳的脈搏上撤了下來,孟杲卿連忙問道:“杳杳她怎麽樣?”
“六公主這是娘胎裏帶出來的病,無法根治,隻能慢慢調養,我已給她服下藥,待會就好了。”江月令站起身來,叮囑道:“六公主情緒不能激動,更不能驚到她。”
孟杲卿輕輕點頭,江月令叮囑的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今日……
看著孟汝杳並未大礙,商溫這才鬆了一口氣,從門口處離開。
等到孟汝杳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就隻看見一片翩然離開的衣角,她抿了抿唇角,抬頭看著孟杲卿。
“哥哥既然答應我了,那便不能食言。”
孟杲卿眸子暗了暗,旋即點頭。
——
等到商苑醒來之後,天色已經大亮。
她睜開眼睛,從未睡得這麽踏實,一晚上的刀光劍影,她的臉色倒是比昨日要好。
初兒從門外走進來,此刻還後怕著。
“小姐,你不知道昨日有多危險!要不是沈大人及時趕到,小姐就危險了!”
聞言,她微微皺眉,對於昨晚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昨晚怎麽了?”
初兒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她低頭看著裙擺上的血跡,此刻早就幹涸了,黑褐色半點也找不到鮮紅的模樣。想起沈安合,眉頭越皺越緊,她滿臉擔憂道。
“他現在人呢?”
“應當在自己屋裏。”
話音落下,商苑起身便朝著沈安合的房間走去,連身上的衣服都來不及換,初兒在後麵快步跟上。
“小姐。”
她微微側頭,腳步卻不緩半刻。
“刺客可抓住了?”
“昨晚等到衍之趕到的時候,沈大人就已經將刺客製服了,現在就關在暗室之中。”想起那刺客的慘樣,初兒此刻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輕嗯了一聲,眼神冷了冷。
主仆二人一問一答間,便到了沈安合的房間,她抬步走進去,正巧看見沈安合半躺在床上,江月令剛剛離開。
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不過也有了一絲血色。
瞧著商苑走進來,他忙揚起笑容道:“阿姐。”
她坐到床畔處,滿眼擔憂地看著沈安合,視線落到沈安合被層層繃帶包裹的肩膀上,眉頭緊皺。
“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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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①原句出處:“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晉書,列傳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