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變活妖
第51章 大變活妖
陸晝沒想到自己一句無心調戲,竟落了個強奸不成反被輪的下場。
那張極具殺傷力的臉在眼前放大,他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頓了頓才掙開,動作又急又猛,帶了點羞惱的味道。
這回葉逐明倒是沒為難他,把身子坐直後重新把資料放回腿上,表情似笑非笑:“既然浪不過我,臉皮也不夠厚,以後就少開這些玩笑。”
他態度坦然,好似剛剛的言語動作真的都隻是騷話。
陸晝本來覺得挺不對勁,但見人這麽不當回事兒,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畢竟男生開起葷玩笑來本來就直接。他尷尬地抿抿嘴,沒說話。
想是這麽想,臉上的熱度卻沒能立馬降下去,他把車窗搖下來,臉朝著外麵。
巴麻正巧回來,奇怪道:“你臉怎麽這麽紅?”
“熱的。”陸晝幹巴巴地說。
“是不是發燒了?今天隻有不到二十度哦。”白肅真還挺擔心的,手伸過來蓋他的額頭。
陸晝覺得這個話題太要命了,畢竟葉逐明發浪是從來不挑場合的。好在他也不是那麽純情,這尷尬勁兒過去得也快,白肅真狐疑道:“不沒發燒嗎。”
“本來就沒燒,沒事兒,走吧。”他趕緊結束話題。
巴麻把車開到龔陽縣派出所,那派出所所長和李家夫妻已經在外邊等著了。
“古所長,這位就是我們市局刑偵二支的隊長,葉逐明葉隊長。”送李家夫妻過來的小趙道。
“領導好!”那古所長立馬殷勤地握住了葉逐明的手,“葉隊長真是年輕有為。”
區縣派出所所長一般是正科級,葉逐明在刑偵支隊掛的副處,論起來是比他官大,也難怪如此殷勤。
這所長幾乎橫豎一樣寬,肥肉把臉上的褶子都抻平了,小小的眯縫眼恨不得沾到葉逐明臉上去。
他是聽過市局刑偵支隊有個比女人還漂亮的警察,看照片時還覺得是p過頭了,哪知道真人比照片更漂亮。雖然他沒有特殊愛好,但還是忍不住一直盯著看。
“古所長客氣了。”葉逐明客氣地笑了笑,不著痕跡地抽回手,“論資曆,您還是我的前輩,我還有的是地方要向您學習。”
和葉逐明一起出名的除了盛世美顏外,還有他的狗逼脾氣,古所長都做了心裏建設,沒想到他出乎意料地好說話。於是臉上笑意更甚,和葉逐明互相打著官腔往裏走,心裏已經盤算怎麽為自己那個還在讀大學的女兒牽個線。
這個人看年紀不到三十,竟然就當上了刑偵支隊的隊長,背後的關係不容小覷,要是能搭上這條線,他的仕途也許還能枯木逢春。
可惜葉逐明對官場那套相當熟悉,客套歸客套,談起案子來一點兒沒含糊,古所長讓他折騰得團團轉,竟找不到機會聊其他的。
“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一是為了了解拐賣的情況,二來還有任務。”遲諢不在,葉逐明隻能自己記筆記,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準備走人了。
“李躍書失蹤現在還是一級失蹤警情,暫時還得龔陽派出所來管,古哥你也知道,”他開始假惺惺套近乎,“這段時間市區動靜大,支隊實在挪不開人手。等忙過了,這起失蹤案會升到二級,然後市局會再接手。這段時間,古哥就得先辛苦一下了。”
“這,這說的哪裏話,都是份內的事。”高帽子戴下來,古所長也隻能認命,這事兒要是一直自己經手也都算了,但市局現在要插進來,事情就不太好處理了。
他又有點好奇:“葉老弟忙的,是販毒的事嗎?”
那一小袋玩意兒叫上去就沒下文了,他實在懷疑。
葉逐明寬慰地拍拍他的肩:“哪兒能啊,是別的任務。古哥這一天天的,也別操心太多事了。”
碰了個軟釘子,古所長也不好再追問,準備的接風宴和酒店也讓葉逐明拒了。
“我先去李家看看,了解了解情況,古哥就別麻煩了。”
李家住的近水村位置偏,從派出所出發後都又跑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才到。
一路上葉逐明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路,陸晝抱著他的資料和筆記本,倒是好奇地翻了翻。
葉逐明寫得一手漂亮淩冽的瘦金體,都說字如其人,倒也符合他的風格。
上頭零零散散記著些東西。
都承市地形狹長,市區占了一頭,居於s省右上方,而龔陽正好在另一頭,背靠鳳棲山脈,裏頭還有個四星級旅遊區,躍過旅遊區,就是另外一個省了。
而景區又是隔壁秦微市的規劃地,所以龔陽並沒能占到多少旅遊的便利,近水村更是偏,連路也是這幾年才修好的。
整個村子隻有五十幾戶人家,跑這麽偏的地方地方拐孩子,什麽心理?
這是葉逐明的筆記,陸晝看不懂,問為什麽去山區拐孩子不正常。
“我們從鎮上到村裏開車要一個半小時,這還是唯一的路。山區地理位置偏,群眾的文化水平、地區醫療條件普遍都跟不上,加上經濟受限,多數時候沒孩子也不會想到去醫院治療,不如花個一萬八千買孩子。不僅僅是兒童,那些被拐賣的婦女也大多是這個原因。”葉逐明淡淡道,“近水村十歲以下的兒童隻有七個,小地方的數量本來就少,人販子還得冒著在路上被攔截的風險來這個地方偷孩子,何必?不如跑家幼兒園或者小學門口蹲點,找個落單的孩子下手,可比這容易多了。所以,山區小地方,大多是‘銷貨地’。”
陸晝頓了頓:“所以我們這次來,主要是追查雙麵人,或者說天築?”
“算吧,這小孩也得順帶管管,姓古的看著就不靠譜,老周要挪警力過來也得過幾天。”
葉逐明嘖了聲,表情有點凝重。
“這事兒如果是巧合,那李躍書可能凶多吉少。”
他這句話說得極輕,陸晝也沒來得及問其中緣由,葉逐明拉開門,何秀就焦急地搓著手迎了上來。
“葉警官,前麵就是我們家,我就是在這兒追到那個妖怪,撿到那袋白粉的。”
她指了指被警戒線圈起來的地方。那是公路與泥巴小道的交界帶,泥巴道的兩邊雜草叢生,但東倒西歪,有很明顯的踐踏痕跡。
“那不是白粉。”葉逐明半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道,“不是說還有個帽子嗎?”
“哦,這裏。”派出所跟過來的民警小張趕緊遞上來一個密封袋,裏麵是個白色的棒球帽。
葉逐明戴上手套把帽子拿了出來,很普通的款式,上頭還沾著泥漬。做工粗劣沒有標簽,儼然是路邊貨。
“驗過指紋了嗎?”他問。
小張道:“驗了,但是除了何秀的之外外沒有檢測到其他指紋。”
葉逐明點點頭,把帽子翻了過來,拿到鼻下聞了聞。
塑料味兒還很重,新東西。
有股淡淡的血腥氣夾在其中,還隱隱攜帶了絲腐朽味道。
妖魔鬼怪身上都會帶點特殊氣息,隻有彼此間才能嗅到,葉逐明能確定雙麵人非人,隻是分不清對方算死物還是活物。
他眉頭皺得厲害,像個戀物癖患者般不住地聞那帽子,好幾次後歎氣:“每次這種時候,我就很想盤慕那母老虎。”
陸晝想起那雙會發光的眼睛,心說好吧,看了雙麵人果然是真的了。
他們幾個倒是明白葉逐明話裏的意思是雙麵人不是普通人,何秀和李廣全卻不明白,以為葉逐明是在做推諉陳詞,焦急道:“怎麽說?警官,你可一定得救救我家孩子啊!”
何秀相當激動,幾乎就要跪下去。
葉逐明一把扶住她:“別急,沒說不管,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一定盡力。”
聽懂了話裏的預防針,何秀更崩潰了,幾近攤地。
能從她嘴裏了解到的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葉逐明便打發李廣全先帶何秀回家,有消息再聯係他們。
“你也先回去吧。”葉逐明對小張道,“辛苦了。”
小張臉紅了些,擺手道不辛苦不辛苦,又問他們是住鎮上的酒店還是村裏的招待所。
“這村裏還有招待所?”巴麻驚訝道。
小張道:“有,呃,其實算農家樂吧,因為龔陽本地的人去鳳棲旅遊區偶爾也會走這邊。”
“那就招待所吧,網上有嗎?巴麻訂兩間。”葉逐明打量著四周的山勢,隨口道。
“網上搜不到的,”小張說,“但是可以打電話。”
巴麻記下了號碼,送走了小張後打了過去,問葉逐明:“老大,幾間啊?”
“兩個標間。”
巴麻掛了電話,突然道:“我要和陸晝睡。”
葉逐明還沒說話,白肅真就委屈了:“為什麽不和我睡!”
“你睡覺打腳,上回去哈爾濱玩你就踢了一晚上被子!老子就給你蓋了一晚上。”巴麻咆哮道。
“所以,應該讓我來給他蓋一晚上被子?”葉逐明陰測測道。
巴麻縮了縮脖子:“那什麽,你可以裝作沒看見。”
葉逐明麵無表情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殘酷冷血不關愛下屬的人嗎?”
其他人:“…………”
“我靠,為什麽你們都這麽嫌棄我啊!”白肅真氣得鼓臉,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委屈。
“乖啊,我不沒嫌棄你嘛。”陸晝拍了拍他的腦袋。
“行啊,你不嫌棄那你跟他睡,巴麻跟我,”葉逐明話沒說完,巴麻就一把把白肅真拉過來抱住,假惺惺道:“其實我特別喜歡半夜爬起來給人蓋被子,你還是和我睡吧。”
陸晝:“…………”你不去學川劇簡直可惜了。
“這不就對了,早晚倆妯娌,還是要相親相愛。你又是嫂子,別讓顧烊烽為難。”葉逐明滿意道。
巴麻:“…………”
白肅真:“軸梨是什麽梨?”
“把任務做了,我就告訴你。”葉逐明指了指四周山勢,“從這裏往外三十公裏才進省道,監控沒有查到白色轎車上路。這三十公裏沿途有五條村道,你倆負責給我找好朋友問出來,車到底開向了哪兒。”
陸晝想問“好朋友”是誰,但沒等他開口,白肅真就懷著對軸梨的期待重重點頭,轉身一縱。
那一刻,陸晝的瞳孔猛地緊縮,全身血液流速都加快了,心髒幾乎跳出胸口。
巴麻常年打趣“空山新雨後,娘子一米六”,所以白肅真是真的不高,但當他下落時身體忽地拉長,雙腿合二為一,手臂也融進腰側。陸晝隻感覺眼前的場景晃了晃,地上就多了條體積龐大的白蛇,通體像雪,尾巴尖兒都有陸晝的手腕粗,腰腹更是合抱不住,身子很長,近二十米,在地上蜿蜒盤旋,占據半片山坡。
葉逐明嘖了聲,直接上腳踩中尾巴:“你是嫌衛星不好用嗎?上次探測組的鹿蜀跳天池洗了個澡,長白山怪獸的傳說就又上熱搜了,你也想寫十萬字報告嗎?!”
白蛇的圓腦袋晃了晃,張嘴漏出滿口尖利獠牙,發出了一聲委屈的“哦”。
…………真的是小白。
然後那無比駭人的身軀扭動了幾下,白肅真就慢慢縮成手臂粗細、不到兩米長。
“這樣可以了嗎?”白蛇發出白肅真的聲音。
陸晝滿臉都是對這個世界真實性的質疑,手求助般地在身邊撈了撈,抓到了什麽後就死死攀住。
葉逐明低頭看了看緊緊抱住自己手臂的青年,挑了挑眉。
“可以了,去吧。”他看也不看地擺手。
白肅真在長長地軀體遊動了下,迅速地鑽進叢林裏不見了。
巴麻原本沒覺得這是什麽事兒,但看到陸晝那慘白的臉色後才猛然想起,因為葉逐明嚴令在前,他們還從沒在陸晝麵暴露過真身。
哦豁。
他有點緊張又有點擔憂地伸手想安撫一下陸晝,卻被葉逐明狠狠瞪了過來。
輪得到你安慰嗎?!滾一邊而去!
這眼神巴麻隻讀懂了後半句,他默默收回手,心想:陸晝同誌你是怎麽得罪這個瘟神了,讓他這麽嚇你。
對不住了,我也不敢得罪他。
巴麻硬生生擠了個笑出來,閉目仰頭,陸晝愣愣地看到一頭渾身漆黑的大鳥騰空而起,羽翼飽滿,雙翅張開有七八米,遮天蔽日,周遭瞬間暗了不少。
有白肅真的前車之鑒,巴麻在化形之後迅速變小,最後變成巴掌模樣,陸晝才認出這是隻麻雀。
他也沒多停留,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朝公路另一邊飛遠了。
“別怕啊,沒事兒的。”葉逐明乘機揩油,側身把人半摟進懷,摸背又摸腰。
陸晝的神經還處於極度的震驚中,嘴張了又張,茫然道:“他們……都是,妖怪嗎?”
“小白是蛇,巴麻是麻雀,遲諢是畫皮,小園是螳螂,遲宿跟你一樣,就普通人。”葉逐明輕聲說。
陸晝這反應有點兒出乎他的意料,葉逐明是存了逗逗他的心思,但也沒想把人嚇成這樣,心裏難得生出中類似愧疚的情緒,輕拍他的肩安慰道:“沒事兒,他們不傷人的。”
陸晝到剛剛為止,隻知道遲諢是個畫皮 而且也隻限於知道的地步,平時看遲諢也隻覺得是個美麗性感的女人。而白肅真和巴麻這麽大變活妖,著實狠狠嚇了他一跳。
……而且白肅真那張嘴,張開能吞三個他。
陸晝還被葉逐明抱在懷裏,頓了頓,抬頭問:“那你呢?”
葉逐明裝傻:“什麽?”
陸晝直接道:“你是不是孔雀精?”
葉逐明:“…………”
陸晝追問他最關心的問題:“你們會吃人嗎?”
葉逐明一笑:“他們都不吃人。”
他伸手把陸晝摟得更近了些,低著頭,冰涼的手指貼上他的臉:“至於我麽,要看怎麽吃。”
葉逐明:“讓你瞎瘠薄撩撥我,大變原型嚇你一嚇。”
打腳是土話,踢被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