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遺漏了什麼?」
木照靈腦筋轉得飛快,可越是急切越沒頭緒,宛若一團亂麻。
「不行不行,我要冷靜下來……」
「如果冷靜解決不了問題,焦急就更不可能。」
——神明的心理素質。
「世界…世界…既然這個世界干涉了這裡,那麼想必事情肯定跟這個世界有關。」
「病毒、系統……雖然也有干係,但並不是主要的,可以暫時省略掉。」
「這種強烈的焦急感……讓我心神如此不寧…所以應該還跟我有關。」
「對了,還有更新!」
「之前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系統更新的提示。」
「這個世界是想提醒我更新的事情嗎?難道更新跟我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有關?」
「不對,」木照靈單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對這個想法他的心裡毫無波瀾,「沒有感覺,不是這個。」
——這是一種玄妙的選擇方法,如果對此沒感覺,那麼答案就不是這個。
時間的流速似乎加快了。
從木照靈腳下,花朵以盛開的姿態再次綻放,逐漸向無垠的世界擴散開來,這些花像是一次性將所有的光芒綻放出去一樣,一朵朵花朵以盛放的姿態從凡俗升華至了幽冥境界。
原本只是愈發透明,而現在,這些花卻是介於虛實之間,既在此地,又非存在此處,妖艷俏麗,且低調黯淡。
——綻放至彼岸之花。
在此地盛放,以盛放至於彼岸,是以彼岸花。
「彼岸花開,生死逆轉。」此情此景,木照靈只是呆愣的看著,他的心情複雜得很,如果可以,他絕對不會想看到彼岸花開的情景。
彼岸花是死亡與重生的徵兆,生前見著了,那麼不久之後必然會死去;死後見著了,則意味著下一世會擁有全新的生活。
——這是對於凡人來說的。
而如果仙人見著了,那就兆示著,這位仙人交好的凡人將要死去。
彼岸花是黃泉的花,一般的凡人是不可能見著的,這些花向來為有緣人盛開,在有緣人裡面,屬仙人們最多。
有諸多原因,仙人可能會跟凡人認識並建立深厚的感情,然而仙凡終究有別,彼岸花開了,那麼兩人也就到了不得不告別的時候了。
是送別的花,也是誡告的花,誡告有緣的仙人,切勿干涉生死。
也就是說,在不久后的將來,如果木照靈身邊的人死去了,他絕對不可以去行生死逆轉之事。
——理論上是如此,但現今因果紊亂,使得這一切都會有其他的可能性。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我也見著了彼岸花……還沒發生就感覺到難受了,該說是負面的教材太多麼……」,木照靈苦笑了笑,他知道好些個仙家經歷過這種事,傷心個幾十年,再牽挂個千百年,該忘掉的就都忘得差不多了。
夢境快要結束了。
色彩不一的光線匯聚成了片狀,然後扭曲著,就像用光織成的緞帶一樣,綺麗詭魅。還有些許的神秘的光點在空中漂浮,風一吹,便如同螢光,輕輕悄悄,閃耀出一絲帶有生命力的光芒。
已經能看到世界的邊緣正在光帶化,這就是夢境結束的過程吧。
木照靈也感覺到了自己現實中肉身的存在,他的意識正在回歸。
「生死無常。」
「以凡人轉瞬即逝的生命來說,能讓仙人惦記千百年也算是個特別的……嗯?」
在他的腳邊,兩個光點從彼岸花的花瓣上飛起,光點漸漸變化成了蝴蝶的形狀,撲騰著翅膀,繞著他飛了幾圈。
「世界呀……」木照靈的聲音聽起來很低落,他若有所思地伸出了左手,淡藍色的蝴蝶在他眼前撲扇了幾下翅膀,然後輕輕的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像是斷帶了一樣,感覺自己還在這個世界,但卻沒了五感,漸漸的,連意識也離開了這裡……
………
現實中。
一道白色的亮光閃起——手機閃光燈的效果。
這種強烈的白光很能刺激人眼,雖然只是一瞬,但對於某些敏感的人來說,這就跟平地驚雷一樣礙眼。
木照靈眼皮動了動,他快回來了。
「看,她眼睛動了,是不是快醒過來了?」顯而易見的事,但還是有同學說出口來。
像是睡美人將要從夢中蘇醒一樣,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被摘掉眼鏡之後,在旁人眼中,木照靈露在外面的皮膚美好得令人嚮往,臉上柔和的線條更是讓人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先是睫毛顫動了一下,在意識能夠控制身體的時候,木照靈突然睜開了眼睛,那雙不著一絲人間煙火氣息的眼睛,只是一瞬,卻讓人感覺心靈像是被洗滌了一樣。
入眼就是秦月這張礙事的臉,然而他的意識還在回歸,短時間內還沒想那麼多。
「嗚~」有個女孩子被萌到了。
隨著思考能力的直線提高,木照靈愈發地感覺到不妙。
『他們怎麼全看著我?』
『他們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
『秦月怎麼一臉蠢樣?她手上的東西好生熟悉?』
『我不是趴著的么?!』
一股燥熱沿著脊椎直直衝上臉蛋,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泛紅,在如此強烈的羞恥感的影響下,木照靈漂亮的眼睛里像是染上了一層霧氣。
沒臉見人了!
他默默地扭動腦袋,把臉埋進了懷裡。
『要不要洗掉這些傢伙的記憶?』
然而人太多,洗掉的代價太大。不過還好自己隨身戴著項鏈,抑制了四分之三應該還算是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吧?
木照靈並沒有極羞之下痛下殺手,他壓低了聲音,並且伸出右手,「把眼鏡還給我!」
這話語像極是少女惱羞成怒之後說的話。
「哦。」秦月獃獃的將眼鏡放到了對方的手上,這事情遠超她的意料,她也想不到只隔著區區一副眼鏡,一個人前後看起來居然相差那麼多。
就算有想法,但在親眼見證了這個油鹽不進的討厭鬼從陰沉宅男秒變美少女,這衝擊意外的大啊——不管是眼睛上的還是思想上的。
依舊埋著頭,一陣摸索之後,木照靈重新將眼鏡戴上,他並沒有馬上露出臉來,因為現在的氣氛安靜得詭異,而且他臉上的燥熱還沒下去呢。
大概是嬌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