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冷靜下來之後,木照靈開始思考形成這個世界的原因,以及自己所處的處境。
「將自己的意識發散、擴張、深入……」
「不行,完全沒有觸及到肉身的感覺……」
木照靈一邊觀察著周邊的花海,一邊做著從夢中『醒』來的嘗試,但都失敗了。
「醒不來。」
「不管什麼,一定會有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也就是說,我必須達成某些條件,才能離開這裡。」
「但是……」他低身摘了朵滿天星,「花的觸感、香味,跟我知道的一模一樣,是真實的感覺。」
再看看周圍的花,「那麼,這些都一樣的吧。」
「嗯?有不對,感受到的香味不對,這麼多花的花香混雜在一起不應該如此,空氣的味道有些香甜,可我摘的這朵花,嗅到的味道卻是這花該有的氣味。」
「適當的調整么……也對,各種花的花香會在一塊,那可不太美妙。」
「呵…雖然我也喜歡花,但像這樣粗暴,滿世界都是花,真是…粗鄙的美麗……」
風又輕輕吹過,木照靈的髮絲、花朵的瓣兒,都在這陣風裡微微搖曳。
「咦?」他發現了一個特別的現象,「這風,怎麼跟前幾次的一樣,都是從同一個方向吹過來。」
他站定了身子,從周邊花草搖曳的細節中判斷出風吹的方向,然後問題出現了。
「該順著風走呢?還是逆著風走?」
「這時候應該跟著感覺走吧。」
控制意識,對自己的身體發出『飛行』的訊號,結果還是一樣。
「果然…只能靠走了么?」
飛不起來,木照靈看著這無邊無際的世界一下子無奈了,「真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呀,這是唯一的線索,他也只能這樣走下去。
於是,他朝著逆風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起來。
不得不說,雖然滿世界都是花顯得過於粗鄙,但這裡種類繁多,似乎囊括了古往今來所有的花。而且花山花林花丘陵,高山低谷小山洞,每一個地方都有適合的花在盛開。
「雖然粗鄙,但也有可取之處。」
此處不記年月,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所幸,這些風景還是能轉移一下他對於時間的注意力,以至於不會覺得太過枯燥。
從一片茂密的、花的森林出來,木照靈眼前是一片花的平原,有一條紫雲英花道,一直綿延到盡頭,放在這裡倒像是一條花河。
從森林跨入平原,改變的不只有風景,還有氣溫。
「溫度比之前高了一度,從進入這個平原開始,溫度就一直在升高。」
這氣溫的提升極其細微,常人肯定是不能發覺的了,木照靈剛開始也沒怎麼在意,而且這溫度的提升實在是過於緩慢,潛移默化之下甚至毫無察覺,只是走到後面,變化累計過大,跟之前一對比,改變就顯現出來了。
打量著周圍的花卉,品種跟前面的還是一樣,完全沒有隨著氣溫的升高而產生變化。
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其他代替太陽的發光體,可這兒就是這樣不科學,藍天白雲一片晴朗。
「沒理由的地方……」木照靈想不透這情況,搖搖頭,「算了,不想了。」
——現實中——
木照靈已經睡了兩節課了,現在是課間,而下一節是體育課。
「喂,阿靈,醒醒別睡了。」梁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起來了,體育課馬上要上課了。」
這動作輕飄飄的,按木照靈現在的情況,怎麼可能感覺得到?
但是——
「滾開,」木照靈發出睏倦且極其不耐煩的聲音,「我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睡過好覺了!再煩我超度了你!」
這像是他會說的話,可這兒是學校,理智狀態下,他是不可能這麼說的,而非理智的情況?動手的話,這裡的人都活不了,可像這樣只是說話,至少也會比這惡毒三倍吧?
所以,說出的這些話跟他本身有關係,但『說出來』的卻不是他。按照現在的情況,這應該是系統參照木照靈日常行為模式而代替他做出的反應吧。
一個多月沒睡過好覺?梁宇一愣,阿靈晚上都幹些什麼啊?不會是白天在學校里上課睡覺,一回去就拚命讀書吧?
——智力平庸的他想到了一個逃避『自己笨』這一現實的理由。
「可是,體育老師那邊該怎麼說?」梁宇想儘儘人事。
「讓他去死!」木照靈發出了不符形象的話語。
「呃……」
梁宇有些不知所措,今天阿靈好像有些反常。
他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叫醒阿靈。第一節課班會課的時候,班主任秦月在宣布班上成績,而木照靈作為全科目滿分的同學,比年級第二名高了一百多分,比班上第二名高了兩百多分。
大家都在震驚,秦月也說讓他分享一下學習心得什麼的,但阿靈卻不為所動仍在睡覺。
怎麼說呢,當時的情況,阿靈好像更招人討厭了。
本來人緣就不好,又我行我素,偏偏成績又那麼好。這樣的話,只要妒忌的人在背後說他壞話,很容易就影響別人對他的影響了。
畢竟人緣不好….說起來,他在班上的朋友,要好的好像就只有自己跟曉海兩個人吧……
——梁宇對此感到了為難,如果不喊醒阿靈的話,恐怕他在同學們眼中的形象會更加糟糕,像是成績好就為所欲為之類的。
就在他左右問難的時候,木照靈另一旁的同桌說話了。
「那個…他好像真的很累,就不要叫醒他了吧?」
這是一個相貌平凡的少女——或者應該說存在感平凡吧,不過梁宇認識她,班上第七名嘛,學習很好的。
「但是老師那邊……」梁宇不擅長尋找借口。
「就說身體不舒服好了,如果老師不信,就讓他親自過來。」這位平凡少女意外的讓人感覺很可靠,「你看,木同學這樣子確實像是身體不舒服。」
「嗯……」梁宇覺得這樣做可行,但心裡感覺還是有些彆扭,「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去保健室,這樣說老師會信么?」
「會!」少女肯定的回答,「因為木同學是天才啊,天才不都是難以理解的嗎?」
見梁宇還是有些猶豫,她接著說道,「按照我對木同學的認識,他絕對不會在意這種事的,就算老師怪罪下來,他也會有辦法應對的。」
——按照她對木照靈的認識,老師找他麻煩?他不找麻煩就很好了。
成績滿分的天才,在這專攻文化科目的白中就是國寶!國寶誒,多麼可愛的。
少女看了一眼趴著睡的木照靈,『國寶么,真不可愛……這世界果然還是看臉的么,這麼一想真是鬱悶。』
「也對……」梁宇放棄了叫醒阿靈的念頭,倒不是因為這位女同學的話,而是他又記起了木照靈的嘲諷嘴臉——『看法?哼,誰會在意一群類人猿的看法?!』
放下了這個心理包袱之後,他忽然想知道件事,然後變得興緻勃勃卻又小心翼翼,「對了,語文科代表,你覺得阿靈這個人怎麼樣?」
他很想知道,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在其他人眼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存在感平凡的少女說話的聲音也很平凡,「我有名字的,如果可以,請別叫我語文科代表。」
「哦,」梁宇點點頭,「這個不重要,你快跟我說說,你對阿靈有什麼看法?」
「……」什麼叫不重要,這個很重要!
少女懶得跟他一般見識,「不知道,如果你真想了解的話就去他家看一下。」
「為什麼?」梁宇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語文科代表的回答怎麼好像跟他問的完全不搭邊啊。
「理解一個性情古怪的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他的成長環境入手。」如果連這都不明白,那她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哦~」梁宇恍然大悟,「果然,你也認為他性情古怪啊。」
好吧,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