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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花寧的選擇

  朱萱自從住進木照靈家裡之後,就過著被『餵養』的生活,三餐管飽還有有趣的東西可以消遣,沒有聒噪之徒在她耳邊各種讒言佞語,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勢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對比以前的生活,這方寸之地簡直就是桃園世外。


  當然,如果那個巨靈神不要多管閑事那就更好了。


  「朱萱,說了多少次了,晚上睡覺前要刷牙!」


  「不睡…」


  「那也得刷牙!」


  「……」


  木照靈站在朱萱旁邊,雙手抱胸,沒有說話,他的意思非常明顯。


  在充足且美味的一日三餐的威脅下,朱萱是掀不起一絲風浪的。


  果然,朱萱無聲地反抗了一會兒之後,不得不暫停了遊戲,乖乖地刷牙去了。


  「唉…」看著朱萱下樓的背影,木照靈不著痕迹地嘆了一聲,都說回憶有毒,每每這時候,他總是禁不起想起以前的事,想當年再想想現在,真是想一頭撞在昆崙山上。


  冰肌玉膚,霜色琉璃,明明是那麼可愛的一隻小蘿莉……當真是造化弄人……


  木照靈正想著些細碎的事,一張熒白色紙張緩緩地飄到他眼前。


  【任務:飛天大盜!】


  【描述:找尋一條少女使用過的pans。】


  【補充:三個月內不得重複偷取同一位少女使用過的pans。】


  嗯…還記得以前說過的嗎,任務完成之後獲得的執念點跟任務完成度有關,而這個任務的完美達成條件應該是『新鮮的』,而不是『洗過的』。


  從這一點上來看,木照靈還是蠻有節操的,而他今天,依然要節操滿滿。


  回到房間,翻出貓頭面具,木照靈忽然想到一件事,上星期他似乎收了個弟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將那隻小丫頭給拋下不管,雖然是出於觀望的意思,畢竟弟子也是需要試煉一下的,但現今他無法演算對方的命數,而且花寧也只是個凡人小孩,要真好幾年不去管她,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木照靈看著窗外星星點點三兩顆的夜空,心裡有些不放心。


  「算了,今晚去看一下好了。」


  ………


  花寧已經有一星期沒有任何那個變態大叔的消息了,那一晚,她回到家,媽媽跟姐姐就哭著緊緊抱住了她,而且平時一直板著臉的爸爸難得的讓她接連兩天都不用上學,沒有補習班,也沒有讓人厭煩家庭教師。


  不用學那些礙手礙腳的禮儀,不用按著固定的時間表做著相應的事,還有大家那讓人措手不及的溫柔——那真真是太不真實了,就像踩在棉花糖上,甜蜜卻又像泡沫堆積成的海綿一樣,好像一踩上去就會統統打回原形。


  這些在平時明明是那麼幸福的事,花寧卻始終惶惶有些不安。然後在之後的那天,她又恢復了之前的生活,被規劃好的生活,那種連同思想都被規劃好的感覺——這如此討厭的生活居然讓她安心了下來?!


  想著想著,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花寧眼眶裡涌了出來,就像學校放學后,那些爭先恐後離開的同學,不過,跟他們不同,這些湧出來的淚珠並不像他們那樣歡脫,如此不甘,如此傷懷……


  房間裡面非常陰暗,只有窗外照射進來的——經過重重黑暗而變得暗淡的燈光,如果天色好一點,或許還有微弱的星光能留一絲光線進入這裡。


  「大叔騙人……」花寧哽咽著,為了不發出聲音讓別人聽見,她整個腦袋塞進了柔軟的枕頭裡面。


  戳戳~~

  一根手指連續戳了三下花寧的小腦袋,力道很輕,這讓花寧忽略了它。


  敲敲~~

  還是那根手指,不過這次卻是很有節奏的敲擊,兩下一組,一組接著一組。


  這下花寧再也無法忽略了,她趴著床上,陷進枕頭裡的小腦袋轉了小半圈,露出一隻淚眼汪汪的大眼睛。


  房間里,又還熄了燈,光線非常不足,花寧只能看見對方一個輪廓——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她所熟悉的並非對方的長相,而是那一份令人安心的感覺。


  「嗚~~~大叔!!!」帶著哭腔的聲音令人心疼,花寧撲了上去,她哭得更厲害了,還是塞進去,不過這次是塞進對方懷裡,眼淚不一會兒便浸濕了對方胸前一大塊。


  本就是水靈靈的小姑娘,現在真的水靈靈了。


  木照靈溫柔地摸著花寧的小腦袋,之前被他剪短的頭髮似乎長了不少,本該是帥氣的髮型,在花寧身上卻總是有種傷心的感覺。


  「別哭了哦~」木照靈柔聲說著,連同他的目光,他整個人都是溫柔的,這是一種非常犯規的溫柔,說是母愛,卻又像是大自然的愛。


  花寧覺得這時候整個世界對她都是溫柔的。


  「大叔,」哭了好一會兒,花寧從木照靈懷裡冒出頭,眼睛染著水,一眨一閃之間,有著希冀的光芒,「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她還是個孩子,她不可能理解自己,不理解又怎麼會知道該怎麼辦呢。但是,本能的,她覺得這樣不對,這種感覺,就像一直觸碰的太陽光不是來自太陽的光。


  花寧不記得自己在什麼時候見過的,學校里,繽紛美麗的花圃,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明明那麼漂亮,但是花寧心裏面總有一個壓不下去的念頭——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並沒有說這是錯的,只是不對,結果是好的,但是,不對。


  這些花開得這麼漂亮,開成了一簇簇,但是,它們真的是為自己開的嗎?


  每一棵花草都有會開花的季節,但是,它們的盛開卻被別人算計好了,花開之時,它們的盛開就不再是只為了自己。


  這樣真的好嗎?


  花寧喜歡花,但是她想成為一朵自私的花,她想選擇一個自己覺得最舒服的姿態,然後,只為了自己綻放,就算開成了一朵很不美的花,但她就是花寧——花寧選擇的她。


  這便是花寧的選擇,她選擇了自私的自己,而木照靈便是這個選擇的答案。在確定與未知之間,她選擇後者。


  「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木照靈思考了一下,「這樣吧,你給大叔我講一個故事好了~」


  一般來說,不是該他給花寧講故事的嗎?


  花寧一臉懵懂,她那麼認真,那麼糾結,她不明白大叔的意思。


  然而木照靈一副神棍的樣子,似乎還真胸有成竹,他搓了搓花寧的小腦袋,把她一頭不長不短的頭髮弄得亂糟糟。


  「你到底聽不聽師傅的話?要是不聽的話我就走了哦。」


  花寧很聰明,但那是對於同齡人來說的,對於木照靈,她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的意思,但是,他是她的師傅,所以……


  「我聽我聽,你不要走好不好?」花寧緊緊抱著木照靈,好像一鬆手對方就會消失似的。


  見花寧肯合作的樣子,木照靈點了點頭,那模樣倒真像個老夫子,「很好,那你給我講個小紅帽跟大灰狼的故事好了。」


  「嗯。」花寧真的沒主意了,她現在只能依靠木照靈,所以她現在只能聽從對方了。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聽著非常舒服,「從前,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帶著紅色的帽子,大家都叫她小紅帽——」


  小紅帽似乎還真是得戴著帽子才叫『小紅帽』……


  「等等,」木照靈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結局要改成大灰狼吃掉小紅帽。」


  這樣就不是童話了。花寧就接受不能,「大叔,為什麼要吃掉小紅帽?」


  「孤傲的貓耳犬跟小紅帽,你喜歡哪個?」


  「貓耳犬!」


  「那就吃掉小紅帽。」


  大叔說的好有道理,花寧眼珠子晃動了兩下,便接受了這個新的結局。


  (孤傲的貓耳犬——來自海對面那座城的超人氣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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