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疼
第29章 ,心疼
國慶節將至,周漠非但沒有因為小長假即將到來而開心,反而情緒每天都在崩潰邊緣。原因有二,一是她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意味著下個月又要承擔一筆巨額房租。二是這有違人性的調休製度,連續上六天班不可怕,可怕的是上周日她加了班,加上調休滿打滿算要連上7天,不僅如此,她生理期還來了,痛經加上胃痛再加上調休,她委實多了幾分厭世情緒。也許有人要問,既然這麽辛苦,為什麽不請個假在家休息?那還不是因為廣交會十月中旬就開始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奧美那邊每天幾張催命符,催得她必須無堅不摧,別說請假,她就算躺進棺材裏了,也得回光返照片刻爬起來工作。車展的機器人已經到位,軟件程序也已經寫好,但問題就出在肖謙這個撲街仔派了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過來負責前端開發,他本意是想節省預算,但那學生畢竟剛從學校出來,經驗尚淺,哪怕有徐誌豪帶著,寫出來的bug比程序員掉的頭發還多,簡直慘不忍睹。昨晚測試員李曉霏加班到淩晨,越測越上火,連夜上報給上司,測試部主管又找到肖謙……今天早晨,周漠知道這個事後,立馬趕到奧美,這事不能聲張,如果被奧美這邊的人知道他們這般糊弄,怕是會鬧得不太好看。好在肖謙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下午連忙帶著兩名下屬過來救場。“他媽的你是不是想搞死我?”吸煙室內,周漠對著肖謙氣到破口大罵。“唔使咁勞氣,定滴來,都唔係好大件事姐……(不要這麽生氣,冷靜點,才多大件事……)”肖謙抽了口煙,拍了拍她的肩,說完又歎道:“今個假期肯定又要加班噶啦撲街……”“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拿一個畢業生糊弄我?”“我都好難做噶。”肖謙苦笑:“我果個組有4個人派左去廣州地鐵,宜家手頭上有好多項目都無人做。”“徐朗的項目是項目,我的就不是?”“唔係一個量級。”肖謙緩緩吐了個煙圈後,掐滅香煙,對她道:“得啦,我出去繼續做嘢啦。”周漠坐在吸煙室的小沙發,越想越覺得憋屈,現在公司內部的資源確實都向徐朗傾斜,加上肖謙原本就不看好…
國慶節將至,周漠非但沒有因為小長假即將到來而開心,反而情緒每天都在崩潰邊緣。原因有二,一是她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意味著下個月又要承擔一筆巨額房租。二是這有違人性的調休製度,連續上六天班不可怕,可怕的是上周日她加了班,加上調休滿打滿算要連上 7 天,不僅如此,她生理期還來了,痛經加上胃痛再加上調休,她委實多了幾分厭世情緒。
也許有人要問,既然這麽辛苦,為什麽不請個假在家休息?那還不是因為廣交會十月中旬就開始了,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奧美那邊每天幾張催命符,催得她必須無堅不摧,別說請假,她就算躺進棺材裏了,也得回光返照片刻爬起來工作。
車展的機器人已經到位,軟件程序也已經寫好,但問題就出在肖謙這個撲街仔派了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過來負責前端開發,他本意是想節省預算,但那學生畢竟剛從學校出來,經驗尚淺,哪怕有徐誌豪帶著,寫出來的 bug 比程序員掉的頭發還多,簡直慘不忍睹。昨晚測試員李曉霏加班到淩晨,越測越上火,連夜上報給上司,測試部主管又找到肖謙……
今天早晨,周漠知道這個事後,立馬趕到奧美,這事不能聲張,如果被奧美這邊的人知道他們這般糊弄,怕是會鬧得不太好看。
好在肖謙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下午連忙帶著兩名下屬過來救場。
“他媽的你是不是想搞死我?”吸煙室內,周漠對著肖謙氣到破口大罵。
“唔使咁勞氣,定滴來,都唔係好大件事姐……(不要這麽生氣,冷靜點,才多大件事……)”肖謙抽了口煙,拍了拍她的肩,說完又歎道:“今個假期肯定又要加班噶啦撲街……”
“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拿一個畢業生糊弄我?”
“我都好難做噶。”肖謙苦笑:“我果個組有 4 個人派左去廣州地鐵,宜家手頭上有好多項目都無人做。”
“徐朗的項目是項目,我的就不是?”
“唔係一個量級。”肖謙緩緩吐了個煙圈後,掐滅香煙,對她道:“得啦,我出去繼續做嘢啦。”
周漠坐在吸煙室的小沙發,越想越覺得憋屈,現在公司內部的資源確實都向徐朗傾斜,加上肖謙原本就不看好機器人項目,能應付就應付,同她根本不是一條心,她在前方打仗,他在後邊燒糧倉。然而現階段她說話根本沒辦法硬氣起來,畢竟機器人目前的單子都是小打小鬧。
空氣中的煙味熏得她想吐,周漠望著對麵燈牌一一亮起,心想又是一個加班的夜晚,這種生活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回到座位,李曉霏對她努了努嘴:“給你拿了一盒飯,奧美加班居然還包飯。”
周漠按著胃坐下,打開飯盒的蓋子,在看到那一排油膩的燒鴨時,厭世情緒值瞬間拉滿。
李柏添從辦公室出來,朝她那邊瞥了一眼,正好沒錯過她臉上的表情,走到電梯口,他才給她打了個電話。
周漠手機響起,見是他,下意識往他辦公室看,見他人不在,這才走到一旁接電話。
“下來。”他那頭道。
“加班。”她低聲道。
“加班也要吃飽飯再加。”頓了頓,他又道:“5 分鍾,過時不候。”
他話還沒說完,周漠已經往電梯的方向走。
到寫字樓門口的時候,時間已經超過 5 分鍾,他的車子還在,周漠無聲笑了笑,拉開車門上車。
“是先去買飯還是先買藥?”剛坐穩,便聽到他問。
周漠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我經期來了?”
他一愣,啟動車子:“我以為你胃痛。”
簡單幾個字,周漠心裏一暖,她盯著他的側臉半晌,才啞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痛經還是胃痛,或者兩種都有。”
“喝粥?”他扭過頭,問她。
“不想喝粥。”
“那想吃什麽?”他又問。
“想喝豆漿。”她脫口而出:“那種最純樸的老豆漿,不要加其它料。”
“我記得五中附近有家點心鋪,豆漿還可以,不知道這個點還有沒有開。”
“不用跑那麽遠。”周漠連忙道:“來回得一個鍾,我今天還有事沒做完。”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將後視鏡轉了個向,對準她的臉。
周漠一看,嚇了一跳,臉上像刷了白灰一樣蒼白。
“資本家看了都心疼……”他笑哼:“回去再加兩個鍾能換兩個月年終獎?”
周漠摸了一下右邊的臉頰,淡笑道:“那倒沒有,我們老板特別摳門。”
“拚命也要講究基本法。”
“你知道二分之一理論嗎?”
“沒聽過。”他搖頭。
“這個理論是說,人這輩子最好是分成兩半來過,前麵一半用來拚命,後麵一半用來享受。”她幽幽道:“所以我給自己定了個目標,最遲 45 歲退休,在 45 歲之前要賺夠下半輩子享受的錢。”
“為什麽是 45?你覺得你能活到 90 歲?”
周漠笑了笑:“原本我定的是 40 歲,但是我算過,以我目前的薪資和漲幅,在這短短 12 年內是賺不夠後半生花的錢的,所以推遲了 5 年。”
“這個理論是誰提的?”
“我啊。”她說得理所當然。
李柏添被她逗笑,隨即又道:“我國目前的退休年齡是 60 歲,你確定你 45 歲就能退休?”
“現在有一種人群叫 Fire 黨,指的就是財務自由,提早退休的人。Fire 人群奉行的就是先存錢,後享受,隻要存夠錢,隨時都能退休……”
“財富自由……”李柏添道:“這是個很難定義的範圍,多少錢才算得上真正的自由?”
“前不久不是剛有專家說了嗎,在廣州要實現財富自由需要一千萬現金。”
“所以你打算存夠一千萬?”他看向她,挑眉道。
“那肯定不是。”周漠搖頭:“如果能夠降低物欲,過極簡生活,300 萬是足夠的。”
“這個數字又是怎麽得出的?”他好奇。
“有人算了一條公式,每年所需的生活費乘以 25,隻要攢夠這筆錢……就能退休。”
“這人又是你?”
“那倒不是。”周漠笑出了聲:“是我們群裏一位大佬。”
“你們還有群?”
“嗯,微信群。”周漠道:“裏麵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實行這種生活,最年輕的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不到 30 歲,不過他是咖啡師 fire……”
今天的聊天內容顯然有些超出他的認知:“咖啡師 fire 又是什麽?”
“就是雖然退休了,但還是會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兼職,但不是為了賺錢,僅僅是因為興趣。那個人在大廠工作了幾年,趕上好時候,公司上市後分了一些幹股,現在即便不用工作,每年也有不少收入。”周漠很羨慕他,昨天才看到他在群裏發動態,他目前剛到達泰國清邁,即便現在疫情這麽嚴峻,也擋不住他到處浪的腳步。一想到十幾年後的自己也能這樣自由自在毫無負擔地滿世界跑,她便能堅持加班到最後一口氣。
“聽上去……有點像成人童話。”他一針見血。
“就是成人童話。”周漠也承認:“我一直都覺得成年人比小孩更需要童話,fire 很明顯是逆時代潮流的,就跟躺平一個意思,大把人高呼躺平,實際上真正躺平的能有幾個?但我們就是需要一個這樣的‘美好幻想’,來逃避忙碌現實帶來的心理失衡。”
“你的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說到這個,她胃一陣抽搐:“第一步還沒踏出去……我目前的積蓄連房子都買不起。其實不買房也能 fire,不過我一直覺得,隻有房子才能帶給我安全感。”
這些話,周漠沒對其他人說過,就連最好的朋友,她也沒提過,今晚卻忍不住一股腦都對他說了出來。
“買房……不妨再等等。”他突然道。
“你有內幕消息?”
“現在疫情這樣,雖然房市近期有一小波反彈,但是長期下去,我還是不太看好。疫情對經濟的影響太大,今年全國有一百多萬套房子斷供……如果你不急的話,就再等等,可能就這一兩年,房子會有一波回調。”
這男人真的有魔力,短短幾句話莫名讓她安心,大大降低她的焦慮感。
聊著天,很快就到目的地,李柏添將車停在停在巷子口:“那家店在裏麵,除了豆漿還要什麽?”
“不用了,我什麽都吃不下。”
他走後,周漠按下車窗,車外不斷有穿著校服的學生路過,這讓她想起在他人人網扒到的兩張照片,少年時期的李柏添放學後也會這麽晚才回家嗎?是不是也會抱著個籃球跟朋友說說笑笑?還是像今晚一樣,讓女孩在巷口等他,他跑進去買她愛吃的甜點?
他很快回來,手裏提著兩個塑料袋,周漠一看,除了豆漿,還有兩杯溫熱的豆腐花。
跨越半個區買到的豆漿,喝著確實甜,她對他笑笑:“這豆漿比藥還有用。”
“還回去加班嗎?”他笑問。
“資本家都說心疼我了,那肯定是不回了。”她拿他方才的話回他。
“送你回家?”
“好。”
到她那小區門口,臨下車前,周漠聽到他問:“國慶有什麽安排?”
“沒安排,大概就睡覺,這段時間被你剝削得太狠了,我得補補覺。”她笑得不懷好意,話也說得曖昧不清。
李柏添很受用,他無奈地笑出了聲。
周漠揚了揚手上的豆腐花:“謝謝你的晚飯和宵夜,走了。”
電梯內,她手機震動,拿起一看,是他的短信:“既然都是睡覺,到我家睡?”
周漠盯著那四個字,死死咬住下唇,就怕發出什麽不合適的聲響,被身旁的鄰居看笑話。
她沒有馬上回,打算先吊一下他的胃口。
電梯在她那一層停下,她走了出去,滿腦子都想著該怎麽回他,一抬頭,見房東太太站在她家門口。
“周小姐,我等左你好耐啦。(周小姐,我等了你好久啦。)”
“咩事啊?屋租我今晚會打俾你。(什麽事啊?房租我今晚會打給你。)”
“唔關屋租事,我有嘢想同你講。(跟房租無關,我有事想跟你說。)”
“入來講啦。”周漠開門讓她進屋。
房東太太直截了當說明來意,原來是她女兒近期準備結婚,打算讓周漠搬出去,騰出這套房子當婚房。
“我知呢件事好突然,我地噶合同都未到期,所以呢,我想問下,你介唔介意搬到隔離住,雖然隔離細好多,但係都有廚房廁所,你同你男朋友得兩個人,係夠住噶。(我知道這件事很突然,我們的合同也沒到期,所以我想問一下你,你介不介意搬到隔壁去住,雖然隔壁小很多,但是都有獨立的廚房廁所,你跟你男朋友兩個人是夠住的。)”
她說的隔壁屋就是被分隔出去的主臥,之前一直是房東女兒住著。周漠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她正為房租發愁,想睡覺剛好有人遞枕頭,於是點頭道:“我無問題,不過想問下屋租點計呢?”
“一個月 2500,免你半年物業費好嗎?”
“好嘅。(好的。)”
“咁你呢兩日搬好曬滴嘢過去啦。(那你這兩天把東西搬過去吧。)”
周漠點頭,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