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步步皆錯

  東臨君死於非命，沒有人追查原因，也沒有人過多悲傷。對於那些人來說，他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甚至連工具都算不上。況且君陌明和淩熠霄他們知道怎麽封口，又有何人敢妄論！


  簡單的葬禮，曲未央不敢去參加。心已成灰，卻偏偏鮮血淋漓。她喝完了另外一杯酒，她知道這杯酒很烈，甚至是一沾即醉。她想要放任自己大醉，可是卻偏偏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痛苦！

  淩熠霄來看望她，後來君陌明也來探察她。他們說的無非是她再次出色完成任務，將來榮華富貴絕對分她一半。她隻有冷笑著，笑他們，也笑自己。


  聽聞她幾日都滴水不進，淩文冉走進了她的房間。


  他給她倒了一杯水，送到了她的唇邊。可是她卻看也不看，隻是慘淡地說著：“我不值得……不值得任何人……”


  “從多年前你走出第一步，你就應該很清楚，你沒有回頭的餘地！如果你認為自己不值得，為何要那樣做？既然狠下決心去做了，那就說明你有著強烈的信念。信念雖然虛無，但是從未有人說它不值得！”


  “如果報仇就是信念，毀滅就是信念，那麽這個世上還有多少人會堅守？”


  “每個人的信念都不同。對於你來說，報仇就是全部的信念。但是對於我來說，守護她才是我的信念。我可以堅守，而事實上你也一直都在踐行。”


  “依柔姐姐曾經說過，愛上一個人，會為了他變得完美，可是為何我卻在仇恨中越陷越深！而她，為何因為所謂的愛，而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一步錯，步步錯，人生本來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出身不同，際遇不同，所以才造就這許多的愛恨情仇？每個人的心中都藏著自己的痛苦，但是卻必須有快樂支撐，否則又該如何走下去！而對於我，為何我從來就隻有痛苦，從無快樂！命運一步步地將我逼入絕境，究竟要將我帶到哪裏，究竟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正因為你比別人多受痛苦，所以才會變得越來越強大，除了你自己，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你！你與五年前我第一次看到的曲未央，完全不同！”


  “那時候不過是偽裝而已，事實上所有的痛苦從那時開始！所謂的堅強，我要之何用！我要的永遠都得不到，曾經擁有過的又已經全部失去！對於我來說，活著如同受刑。在這樣的酷刑煎熬中，我卻不能求死，隻能咬著牙堅持承受！這樣的人生，究竟意義何在！難道隻是為了報仇！可是這仇恨為何愈來愈深，為何永遠都沒有盡頭！”


  “也許你應該學會放下。若是一直執迷仇恨，痛苦永遠都不會消亡，更深的煎熬等著你，你永遠都料不到下一次會是怎樣！”


  “我該如何放下！我深愛的人，全部都離我而去，隻留給我無盡的仇恨和罪孽！”


  “那你可以回想一下，他們臨終前的心願是什麽。”


  “曾經……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不想看到我在仇恨中越陷越深，所以寧願死在我的劍下……我……我親手殺了他……”她滿臉惶恐地說道，“我的這雙手，究竟沾染了多少鮮血！”


  “未央，放過自己吧。如果周圍全部都是你不願麵對的仇恨，何不獨自離開，找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靜靜地過著日子，或許有一日你真的能夠忘記那一切。”


  “對於我來說，那永遠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文冉，那麽你呢？你以後打算如何？”


  “我對淩熠霄的仇恨永遠都不會消失，甚至會隨著時間而越來越深。但是我早就放棄殺他的愚蠢念頭，不想再對他產生更多的厭恨。既然不想看見他，那就不見！從此以後，我會將自己鎖在靈堂裏，永遠地守護著依柔！”


  “文冉，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能夠守護著她，即使隻能青燈伴佛，也算是一種微渺的幸福吧……”他將茶杯放在桌上，“未央，我希望你也能夠想清楚自己的歸屬，不要再被仇恨所控製！”


  他神色落寞地走了出去，曲未央看著那杯水，終於拿了起來……